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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当头一棒(1)

尼克松的竞选活动突然放缓了。他说总统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现有必要宣布要增兵越南”和他“有责任向美国民众讲清他的真实的计划是什么”——“现在,不是大选后。”一名记者问尼克松是否认为约翰逊是个撒谎者,尼克松的回答暗地里给了总统一击:“不。”

尼克松来到肯塔基州,他在这里说物价停止上涨了,“1968年的热点应该是约翰逊总统的衰退……现在在华盛顿,在外交政策和处理通胀问题上我们表现出领导力的不足,是因为我们有一个与林登·约翰逊完全一致的一党制国会……现在,我们为复兴美利坚而要做的是在国会增加来自忠实的反对派——共和党的成员。”

在加利福尼亚,帕特·布朗也在尝试同样的策略,将他的对手作为一个边缘的极端主义分子孤立起来——就像巴里·戈德华特支持者被孤立一样。布朗的这种策略相当成功。“纽约的警察比如威廉·巴克利,”自由撰稿人迪克·斯卡普写道,“在真实的世界里迷失了。”

9月17日:从芝加哥传来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参议院候选人的妻子洛林·珀西在早上五点的时候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了。她亲眼看见一个男人打死了她21岁的漂亮的继女维拉利亚,唯一的线索是破碎的玻璃,沙滩上的脚印和指纹。查克·珀西直到10月5号才出现在公众面前,然而他的代理人认为根据民主党的规则,所有的投票人都面临着和维拉利亚一样的风险。在9月20号,杰拉尔德·福特之所以能在众议院崛起,是因为他没有树敌太多,在共和日这一天,他在伊利诺斯州的集会上发表讲话,说正是那些民主党人引起了巨大的骚乱。

而国会也爆发了巨大的恐慌,9月27日,旧金山爆发了骚乱。这些骚乱是无任何道理可言的。帕特·布朗沉重地说道,在加利福尼亚有大约四万的工作岗位空缺,但是人们都没有能力去完成这些

工作,他们需要知识,需要学会怎样去熟练掌握复杂的工业操作。而这些都需要花费数年的时间。罗纳德·里根有着他自己的看法,旧金山爆发骚乱是因为布朗根本没有从瓦茨事件中获得教益,没有认真应对可能产生的动荡。

而反对市民投诉调查委员会的运动也通过商业广告游说人们。那些宣传小册子所展示的照片也就像战时的德累斯顿。“这是一个拥有市民投诉调查委员会的城市发生骚乱之后的场景……市民投诉调查委员会必须停止,她的生活……你的生活……也许就靠这个了。”现在纽约成为了一个肮脏的丛林,如果调查委员依旧存在的话。

一些自由主义者开始对这些事情变得漠不关心。当州长布朗飞往骚乱之地旧金山时,一个美联社的记者打开笔记本开始这么写道:“他渐渐地了解到他的运动所遭受的巨大挫折,”“布朗看着飞机窗外......他坐在他最喜欢的椅子上,面朝前方,脱下衣服。”最后他提到了骚乱,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世界上最富足的国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还谈到了现在黑人和白人一样不喜欢他。他最近见到了将近50个黑人领袖,那些黑人领袖都说“你出卖了我们”。

第二天,罗纳德·里根成为了《时代周刊》的封面人物,看起来既年轻又潇洒。

理查德·尼克松在9月29日转向南方,马多尔斯这个名字被众人议论纷纷,他已赢得乔治亚州民主党内的议员选举。马丁·路德·金说:“我对前景感到十分担忧。美国有可能爆发大规模的种族战争。”来自亚特兰大的国会议员受到良心的驱使,他宣称他宁可放弃议员的席位也不愿和马多尔斯同堂议事。

尼克松以他惯用的方式玩弄手段,在密西西比州的杰克逊布的新南方酒店,尼克松提醒他的听众他支持布朗诉教育局案、1964年的民权法案及1965年的选举权法。但是他不同意任何形式的暴民统治,他所指的暴民统治是指黑人担任纠察任务,虽然北上的时候他声明他也指美国的义务警员。他让总统误认为在降低黑人失业率上面他遭到了“完败”。他承诺南方的共和党将展开非种族歧视运动。要在南方建立共和党的未来,基石之一就是对于国家治权的重新定义,尼克松在南卡罗莱纳州的哥伦比亚市说道:“旧的观点认为国家治权是反动的工具,而共和党人则将此权利看作是进步的工具。正是民主党人在煽动种族仇恨。”

越战和通胀就像两颗定时炸弹,尼克松继续在这两个问题上对总统咬住不放。总统宣布他将会在十月中旬的时候拜访亚洲的六个国家,与越南的首相和其他几位亚洲国家的领导人在马尼拉进行多方会谈,讨论关于“和平攻势”的问题。

对于尼克松来说,需要在机遇和挑战之间寻求一个平衡点。在议会选举前夕,约翰逊总统可能会从帽子中变出个和平兔。总统在亚洲的逗留的第二天,佛德蒙特州74岁的共和党参议员乔治·艾肯想知道究竟宣告胜利并回家是不是摆脱越战麻烦的最佳方式。多年来,总统的朋友理查德·罗素曾提出相同的建议。这也是约翰逊曾在马尼拉采用的方式之一。因此,尼克松开始为消除影响奠定基础。他在抵达北卡罗莱纳的格林斯博罗后使用已被遗忘的“亚洲会议解决亚洲战争的策略”。他宣称总统之行将会破坏这次机会。

尼克松10月8日说:“我不打算评价这次会议因为它必须由它产生的结果来评判。”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评价说:这是一次为了选票而玩弄的把戏,在约翰逊的政府中有很多的第一次,但这是第一次总统发现帮助民主党的最佳方式就是出访亚洲。

9号,选举运动开始了,《纽约时报》报道,“共和党大佬将以种族混乱为竞选议题”,并指出,共和党发言人之一的艾森豪威尔总统曾声称,“人为的骚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攻击我们其他人。共和党应该保持坚定立场,誓死破除这个诅咒。”

然而,在1964年,艾森豪威尔又说如果政客们“开始指望所谓的‘白人敌意’,那么我们将有一场大的内战”。

或许这场战争即将到来。在密尔沃基,“美国有色人种促进会”(NAACP)青年委员会的委员们的办公室在8月份遭到了燃烧弹的袭击,为此他们现在将自己武装成军人模样,自称是突击队,手持猎枪保卫他们的俱乐部。共和党州一位人士立即给司法部长发去电报:“美国有色人种促进会组织了一支‘希特勒式的队伍’,这让我很震惊,这显然是想把法律掌控在他们手中。”

共和党人同时也配合着推动尼克松热衷的议题。媒体报道,超市开始缩短营业时间,因为家庭主妇们的抵制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商业活动。因此,共和党候选人推着杂货车,摆出姿势拍照。共和党国会竞选委员会印制的是“伟大社会,钱的游戏”。保罗·道格拉斯在每一场演讲中都抱怨说,以前没有通货膨胀的问题,自从肯尼迪就职开始,每年工资都赶不上通货膨胀。

共和党声称会解决通胀问题来缓解他们所处的尴尬局面,通过摆脱亚伯拉罕·林肯的庇荫来获得大选的胜利。查尔斯·珀西在CBS“面对国家”的节目中说,虽然他仍支持开放住房的“原则”,但是他有一点不同意参议员道格拉斯:“当下,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强制人们接受那些他们不愿接受的人为邻居。”他的语调充满懊悔。道格拉斯坚持己见:“我赞成开放住房。我相信每个人,不论男女,都有平等的机会。我不会改变我的立场或者含糊其辞。”

传单开始出现在芝加哥的平房地带,上面写着:“你的家是你的城堡——保住它的方式是投票给正直的共和党。”

投给共和党来保护家园,投给民主党则是向他们投降:这一理解是别有深意的。《纽约时报》的报道中提到新泽西州现任的自由派参议员:“泽西城的反对者支持他,仅仅因为他是共和党人,尽管他在全国有色人种促进会上被称赞为‘民权运动的先锋’。”

约翰逊总统在10月7号发表了全国演讲,然后赶在反战纠察员喊口号前,迅速钻进防弹豪华轿车,然后他开始在忠实的民主党人面前巡回演讲。在临场演讲之前,他用扬声器喊出“很高兴见到你们”,就像在1964年的竞选活动中一样,他与被自己的车队堵住的通勤者一一握手。他进入了狂躁期。

在纽瓦克市约翰逊发表演讲,“愚弄百姓已经成为许多国会里共和党人游戏的代名词,”约翰逊伸长脖子,说,“他们没有建设性的方案来抑制通货膨胀,他们没有有效的方法来缓解种族紧张的氛围,他们不知道如何整治街上的犯罪,或者如何结束越战。但是他们知道如果他们能吓唬百姓,他们也许会赢得一些选票!”

五天之后,他在哥伦布纪念日又重申了昔日民主党的民族理念。从观众角度来讲,这个主题还是蛮吸引人的。在布鲁克林中心举办的美籍意大利专业人士与商人协会的招待会上他说:“近些年来,生活在美国的意大利人深感歧视带来的痛苦……意大利人,或者所有人,都明白和践行着美国最基本的美德:不论种族,一律公平。”在斯塔恩岛上他说:“害怕!畏惧!恐惧!共和党害怕他们的影子,他们害怕进步的影子。但是美国人唯一最害怕的是共和党!”他命令他的先遣人员向前开路,坚定执行这个跨世纪巡讲的计划。

但是如果林登·约翰逊在1964年的胜利使全国信服他是温和派的,而共和党是极端派的,现在共和党人就要以同样的方式赢得这场战斗。约翰逊知道这一点,极力试图将共和党描绘成一个可怕的政党。他的表现有些过了头。尼克松已经准备好了发起反攻,因为数月以来,他都在引诱约翰逊总统对他进行人身攻击。

在特拉华州,总统发起了冗长的自由派的陈述。“在我当总统之前的174年里,88届国会仅通过了6部教育法案。从1963年11月开始,国会通过的不只是6部,而是18部有益于你们孩子的教育法案……”

他说了备好的稿子里没有的台词——11月8号投给共和党“会让整个国家摇摇欲坠,走下坡路,以至于在越南战场上失败”。

关于这一点,尼克松发起了攻击。

第二天早上,尼克松发表了一份声明,标题为“用和平玩弄政治”。这是典型的尼克松风格:指望在自己挑起的争斗中受到攻击,以便获得同情。

“昨天,在特拉华州的威明顿市,约翰逊总统说,投给共和党会导致整个国家摇摇欲坠,走下坡路,以至于在越南战场上失败。”

“这种说法是邪恶的、毫无根据的、是对共和党的污蔑。而正是共和党给予了他自己党派都没有给予的支持……这番不草率的言论使得约翰逊总统极大地破坏了他去马尼拉时应该拥有的两党支持……

“有25个民主党参议员和90个民主党国会议员呼吁不惜一切代价要和平,他们已经向越共妥协了,在助长地方气焰、延长战争、增加美方伤亡数目上,他们负有直接责任。共和党并没有让美国失望。唯一的失败是约翰逊总统造成的。他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在战争时期未能团结自身党派的总统。”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这是自春天以来,尼克松的一步步计划。既然现在他是总统在越南问题上的辩论对手,他在即将到来的大选中的意图已大致形成:他最想要的是成为战争时期美国团结与力量的保护者。“在过去几周总统想借国际和平来玩弄国内政治。我猜测这一令人震惊的尝试必然会使他在国内失去国会议席,并且在马尼拉削弱他作为美国发言人的话语权。”尼克松说。

在宾夕法尼亚州,总统在人山人海前向美籍波兰人敬献天主教神龛,他说,“当我明天离开的时候,我想我的目的不是去创造奇迹,而是告诉我拜访过的民众,判断美国外交政策的最好方法是看看她的国内政策。”他签署了7项保守法案以及建立交通部《儿童营养法案》和哥伦比亚区最低工资标准的法案。然后,他乘专机飞往亚洲去了结一场战争。

尼克松用两周的时间围攻已无计可施的总统。身处亚洲无法为己辩护的约翰逊总统在得知一次次来自尼克松的攻击后一定会更加愤怒。

约翰逊访问了六个“第三世界国家”,他们在越南驻扎了60000人的军队,美国人称其为“联盟军”。虽然约翰逊打着将亚洲从共产主义中拯救出来的旗号,但是数次在亚洲的见面会都不得不因为抗议而中断或者取消。在澳大利亚的堪培拉,他的画像被醉酒的暴徒践踏。

在马尼拉峰会,约翰逊称每位与会人员都是“平等中的平等人”,所有人都应团结一心,坚信“侵略必定失败”。谈到抗议者时,他说道:“我见到过他们的横幅上写着‘我们需要和平’。我说,‘我也一样’。我还看到过横幅上写着‘我憎恨战争’,而我说,‘我也一样’。但是我想对那些抗议者,那些举着这些标号的年轻人说,‘你们把横幅举错了人。把横幅举向河内吧,因为那里才是导致和平决议悬而未决的地方’。”

“有些人不同意我们正在做的,但这却不是我们大多数人面临自由和国家安全受到威胁时的应有的态度,”总统告诉在前线受苦的士兵们说,“我知道你们会很好地完成任务。并且很快当世界恢复和平时,我们将张开双臂极其骄傲和感激地迎接你们的凯旋。”

总统的这段话轰动一时,使身在越南的美国士兵无不惊讶。

接着他凯旋回国,急不可耐地要把自由派钉在墙上。对于尼克松,自1月以来他所说的所有煽动性的言语都是精心斟酌来将总统击溃的——现在,他已点燃了导火线。

尼克松在10月坐着特许飞机飞到了斯波坎市。他在斯波坎说如果1968年战争仍继续,这将会成为美国极大的悲剧。候选人可能会禁不住诱惑而提出不利于和平的草率方案。在波伊斯,他指出中国刚刚宣布了发射能携带核弹头的导弹,这使得林登·约翰逊施加外交、经济和军事压力以在1968年结束战争更势在必行,否则我们既有可能会卷入第三次世界大战中。也许,只是也许,他总结道,约翰逊在远东的时间能让他更深刻地理解这场战争以获取民主党人的支持。随后他回到了波伊斯酒店,在这里他可以更好地反思这场游戏的危险性:假如林登·约翰逊在马尼拉真的取得了重要成果,他该怎样应对。

正当约翰逊使用外交手段时,比尔·莫耶斯却陷入进退维谷,他飞遍全国,在最后一个周末加强国会竞选竞争,只为能募集到资金。林登·约翰逊将在第二天带着在马尼拉达成的公报回来。如果他可以为和平取得极大的突破,他就可能使尼克松期待的共和党全胜的希望破灭。尼克松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很快,他的助手们也无法安然入睡。凌晨4点,尼克松把他们叫醒,谋划他们的反击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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