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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忆如烈酒一般

君越唇角的血液如同啼血的杜鹃,一点一点砸在了君凛身上,似乎要将自己刻在君凛的骨血里,君凛使劲伸手撑着砸在君越身上的杂物东西,最大的那根顶梁柱,足有五个人伸长胳膊围在一起都无法抱住的尺寸,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她哭喊着:“快来人!救救我爹!救救我爹……救救我爹啊……”

萧浒也哭了,他看到不要命地想要救君越的君凛,还有君越那一贯宠溺的模样,就像还在眼前,却已经是阴阳相隔的恐惧。

“爹!爹你要撑住,我来扛,你撑住!”君凛一边哭一边将废墟往上面推,可是却怎么也推不动,君越看着君凛,流了这辈子的第二次眼泪,第一次是笙娘将君凛托付给他死去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君越真的犹如丧家之犬,可是为了君凛他还得活着,不然早在十七年前笙娘离开的时候他也跟去了,好不容易看到君凛从襁褓中的婴儿变成如今的妙龄少女,他却来不及看她嫁人,来不及看她穿上那曳地七尺的红色礼服嫁给心仪的男子,甚至来不及参与她以后的生活。

对于君凛,君越心里有愧,从小就将君凛宠的无法无天,只为将笙娘的那一半爱也给君凛,所以君凛虽然从小没有娘,可是她却活得幸福,因为君越实在太宠她了,因此君凛对娘亲都没有什么概念。

往事如同烈酒一般,能将思念二字尽数斟满。

一瞬间所有的往事都如同走马观花一样从大脑中一闪而过,君越心痛地呼吸都难以维持。

丫头,对不起,爹不能陪你了,不能陪你回你的家乡了,临华那片土地不仅养育了你。也养育了你爹你娘。

笙娘,寒来暑往十七载,凛儿也长大了,我也该来见你了。

上官越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们的凛儿很优秀,只是我的心好疼,笙娘,从此便真的将她一个人丢下了,笙娘,我还多想陪陪她,多想看她结婚生子,鬓边华发。

史书《南琅旧事之上官越传》中记载:上官越,九国著名谋士也,苏穆公三十五年生,苏穆公六十五年卒,享年三十岁。

九国乱了三十多年终究还是这样的局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统一,九国的统一也是上官越最大的期待,只可惜他看不到了。

感觉到君越一点气息都没有了,君凛撕心裂肺地紧紧地抱住君越哭喊着:“爹!爹!爹你不要丢下我啊爹!”

萧浒的眼泪从眼中滑落的时候才觉得这个地方是多么的窒息,君越用身体将他和君凛护在了身体之下,这恩情萧浒没法还,没法还了。

可是君凛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她就那样静静地抱着君越,直到君越的身体慢慢僵化。

“爹,你说了以后要带我南琅国都看烟火的,你忘了没呢?”君凛喃喃自语着,四周唯有废墟滑落的声音和萧浒默然的抽泣声。

“爹,没事,你忘了没事,我记着就好,我记得爹说过最喜欢南琅国都的饺子,不知道那里的饺子有没有爹做的好吃呢?”

“爹,你怎么就不理我了呢?我以后都好好听话,都不会再给你惹事了好么爹?”

四周什么都没有,死寂般的寂静。

“爹,我也好困,我好想你,爹,我都想你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你说过只要我想你了你就会回来,无论去了哪里都会回来,可是我现在好想你你为什么不回来呢爹?”她没有哭,可是眼泪却是肆无忌惮地与君越的血液混合在了一起,四周除了血腥味和萧浒不敢出声的抽泣便什么都没了。

可是君凛一句话让萧浒哽咽不已,君凛对萧浒说:“小虎,我这次真的没有爹了。”

那种语气淡淡的,却是比锥心刺骨的感觉却还要来的强烈。

从此君凛跟君越,就真的阴阳相隔两端了。

“君凛,我会替越伯伯照顾你的,君凛。”萧浒的声音夹在着哽咽。从身后慢慢挪到君凛身边,四周漆黑一片,萧浒伸手将君凛揽在怀里,君凛抬头看着还维持着护着自己姿势的君越,泪如泉涌。

君越还那么年轻,他才三十岁啊,才三十岁啊,她爹才三十岁啊,上天为何如此残忍,为何就要让她君凛从此真的孤家寡人孑然一身?

为何?

君越在君凛的岁月里留下了虔诚的一笔,让君凛以后的日子里都无法磨灭,这个从小到大都把自己捧在手心的君越,这辈子她君凛再也遇不到第二个。

苏子墨一双手挖的血肉模糊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他们三人,只是为时晚矣。

君越护着萧浒和君凛,就像一头猛虎护着自己的小崽,从始至终都不要他们受伤害。

君凛感觉到有点微弱的光线投了进来,试着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那人一双墨黑的凤眸时,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涌了出来,她嗓子都喊哑了,可是没有人来救她爹,没有人,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爹在自己眼前死去。

“你为什么才来啊!我爹都死了啊……我爹……我爹……”最后君凛撕扯了出来,嗓子已经沙哑,终是哽咽地不成声。

苏子墨没有说话,用一双血迹斑斑地手将最上面的所有废墟扔了开去,将君越已经僵硬的身体从废墟堆里弄了出来,千绥月还带着人在另一边寻找,这一次爆炸很突然,丧生者有三十余人。

萧浒满脸泪痕地使劲撑起来将君凛拉了出去,君凛瘫坐在地上,看着地上躺着的君越,一言不发,就像魂魄已然飞走了一般,任由萧浒怎么摇晃都没法将她从呆滞的状态中摇晃清醒,萧浒不禁开始害怕:“君凛!君凛!”

往前一走一巴掌扇在了君凛的脸上,可是君凛依旧麻木,萧浒这次惊恐绝对不亚于君越的死去时的恐惧,萧浒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君凛你不要有事啊君凛!”

苏子墨从忙碌中回头,只见君凛的眼睛已经在慢慢闭上,苏子墨立马将君越扔下对萧浒道:“你在这里喊那边的人过来帮忙!我去带她看大夫!”

君凛没有活下去的意识,再加上惊恐与失心让她失去了知觉,君越的意识一直支撑着她,直到看到苏子墨,感觉有救了,怒吼了一声竟然慢慢失去知觉,她没有活下去的意识,君越一走,她便再也没有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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