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月早就意外,日月宫今晚守卫怎么出奇的少,现在想想,倒也合情合理,日倾海今晚策划之事,本就是瞒着月镜,自然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支开门前的守卫对他的秘密行动方便的多,不过现在,意味着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走出日月宫大门
她握紧手中的玉骨,笑了笑,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一晃已经是清晨了,昨夜星辰闪烁良夜,今日朝阳格外艳红,笼罩的阴霾与沉重仿佛一扫净空
可当她还没走多远,日月宫的钟声就响起了,这是每当日月宫遇袭时会发出的警报,她脚步一顿,暗暗惊诧道难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脑海里不断冒出蓝倾死去的画面,紧张的手心里都渗出汗来
容不得她忖思,耳边便传来沉重的大门被推开时的巨大摩擦声,震天一般,头一次听得心惊肉跳
片刻风沙四起,含带着腥风血雨的味道扑面而来
凤九月急的心下如千万只蚂蚱在蛰伏,手脚上却觉得添了千斤重动惮不得,眼望去,延绵到山脚的阶梯竟然还有那么长,不得不狠下心咬牙纵身往下跃去,那一跳,几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隐于云烟中的巨大的白鸟,几乎是一瞬间从她上方擦肩而过,漫天而落的羽毛,她看的目瞪口呆,愕然不已
但她心中一动,立马旋转身子,稳住重心,一跃而上,一只手紧紧抓住巨鸟的翅膀,巨鸟速度极快,又如疾风闪电像上方奔去,她刚一松口气,便觉身子被它拽的止不住的摇摇晃晃,快要甩开
“可恶---”凤九月只觉热血涌上,两只手死死抓住巨鸟翅膀一点也不肯松,强劲的风力吹得她短发凌乱不堪,但是一会儿巨鸟又骤然停了下来,突然她视线一亮,那巨鸟背上面似乎坐着几个人,隔得太远看不很清,只觉有几个渺小的人影,但是,定睛一看这怎么又回到了日月宫
难道----她恍然大悟,想起日月宫刚刚的钟声,原来是来者不善
云烟被一股清幽的灵力慢慢散去,再看向四周空中,裸露的山峰方圆竟然到处都是像这样的巨鸟,少说也有百只,这么多修灵者来势汹汹,恐怕日月宫火烧寰宫,从风如毅手中抢得玉骨的事已在圣灵界传开了,果然圣灵界如今的形势就像是箭在弦上,有任何关于玉骨的风吹草动,那方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只是,她看了看手里那块被众多修灵者传的神乎其神的玉骨,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样有着巨大的力量了
能唤来巨鸟当坐骑,究竟是何方神圣,凤九月脑子里翻来翻去也想不到是何门何派,再加上此时身子还吊在空中摇摇欲坠,她更加沉不下心来,从深水渊出来也才不过短短时间,她见识到的高阶灵者寥寥可数,阅历更是空白,圣灵界有什么传闻也只能从蓝倾口中听得,到底是谁这么快就有所行动实在是想不出来
宫门大开,却无人烟,巨鸟们纷纷对着日月宫的上方大力振动着双翅,并发出尖利的叫声,甚至有些沉不住气的直接骑着巨鸟命令往宫门前冲去,凤九月见势一惊,心知自己现在抓着这家伙的翅膀飘在空中很不妙,从怀中拿出自己得心应手的利箭,瞬间向巨鸟背上的那几人挥去,闪箭灵力虽弱,但精准度却极高,那几人正全神贯注观察着日月宫的形势正在犹豫该不该一起冲上去,殊没料到背后凤九月偷袭,等利箭疾风一般,在空中擦出火花时,其中有一人察觉到背后有着一丝微弱的灵力向这边冲来,当即提声喊道“小心----”
声音一出几人立马提高警备,回头发现竟然有数十只箭向他们射来,背后突袭着实令他们吃了一惊,可毕竟几人都是高阶修灵者,身经百战,这点小玩意根本伤不了他们,只轻轻晃了几下便躲了过去
凤九月见闪箭落空,脸上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添了几分雀跃
“是哪个没吃奶的混蛋,敢拿这种小玩意糊弄你大爷,别偷偷摸摸的,给我滚出来”其中一人面色极差,大声怒喝道
三人面面相觑,提起防备,但未曾料到利箭穿过他们后其中有两只射进了巨鸟背脊,凤九月感到双手上缠着的透明银丝一紧,心中大喜
背上几人并未看出利箭柄上勾着的银丝,巨鸟由于背脊上阵阵刺痛而发出一声哀鸣,他们也并没有怎么在意
凤九月一开始就将目标定在了巨鸟背脊上,银丝可以伸缩,她借巨鸟力量一跃而下,反手紧抓着拉长的银丝,从半空中慢慢向下面移动,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平安离开
只是,天空之中瞬间乍现无数片红光,确切的说是球状的火焰,众人皆大惊,几乎是不约而同嘶吼着“退后,赶快退后”可当声音传出来的时候。火球一个又一个砰的爆炸,火花四溅,一刹那,天空之中四处飞出的肉酱血渣,模糊了云层,空气中的血腥味浓烈到极致。侥幸躲过的巨鸟多半翅膀被震伤,痛苦的嘶吼声接连不断,似要震破天际,许多修灵者们都在千钧一发之际张开了结界捡回了一命,没了坐骑,只能御剑于空中,只是经过刚刚突如其来的爆炸,各个面色凝重,心怀胆怯,不敢再随便靠近日月宫,但是因为对于玉骨的执着谁也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而日月宫空荡的门前终于多了两个身影,一黑一白,正是日月宫鼎鼎大名的日君与月君,这两人的威慑力极大,一见圣灵界的两个大人物出来了,众人心里刚刚狂热的气焰也熄了下去
只一瞬,日月宫宫外围栏一圈全部布满了人,各个骑着身长五六米的白虎手拿大剑,防护严密
而当时有一个火球几乎是从凤九月面前爆炸的,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身子都被冲了出去,后背却猛地撞到了山脉的岩石
冲击力之大,连山上的碎石都震下来,当下全身筋骨俱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意识一混,昏了过去,身子直直往下坠去
丧失神智的凤九月命在弦上,可她的心里其实早已暗暗拿捏过,宁愿生死听天命,也决不愿在这里展现凤骨的力量
这边,日月宫百年一遇的危机,日倾海作为事情的始作俑者心里始终有着一根刺,但对月镜刚刚那一招空中火球却暗暗敬佩的很,于是发自肺腑的赞佩道“大哥出关以后变得更厉害了,小弟真是望尘莫及了”
月镜听了冷哼一声,一张脸始终阴沉着,目光看着天空中还未散去的火光,话里有话道“倾海,你刚刚夸下海口说要承担后果,现在你给我看看我日月宫都给人欺负到门前了,我倒要看看看看你怎么收场”
日倾海负手而立,眉宇之间散不去的阴沉,他也没想到消息会传的这么快,还没来得及做防备就已经来了这么大批虎视眈眈的人,而且当中高阶修灵者居多,逃得了今日以后日月宫也会很难安逸,只怪自己当初一时意气用事
月镜见他沉默,也知道到他心中有愧,只是日月宫百年安逸何时像这样被人欺到门前,心中还是难免生出火气
日倾海何时受过这种耻辱,这次输给了那风如毅,还被韩钰看到,心中与其说是后悔更多的却是不甘心,,早就暗暗发誓定要百倍还给他们,但现在,他正了正脸色,尽量静下心来
“大哥,不管如何,现在对付敌人才是最重要的,要责骂的话等到事后再说,我定无半句怨言”
月镜何尝不知,他当时使出全力一招给他们威慑,暂时稳住外围这群不速之客,但恐怕他们已经看出自己攻击范围只能在这方圆几十米之内,再过不久,想出对策只是时间问题
“倾海,你这阵子见多识广,能驾驭巨鸟一族的修灵者是什么来路应该清楚吧”
“用巨鸟当坐骑的修灵者多半都是土属性的,现在圣灵界分为金木水火土五方霸主,土属性修到高阶的一派应该是----”日倾海说到这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一顿,满脸不可置信
“是谁”月镜面色一沉,追问道
“风如毅主掌的寰宫”
两人都为之一怔,继而气愤不已,心下暗叹这风如毅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个在圣灵界一直低调的男人为何近期却高调起来,身怀麒麟玉骨却大摇大摆住进寰宫,明知圣灵界如今形势复杂,却大肆宣扬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表面看去此人风光意气好面子,但日倾海知道实则此人心思缜密的很,以他自己为诱饵引来那些有野心的修灵者们,其实本人早就带着真正的玉骨逃之逍遥,留下来的只是一个草包替身,但圣灵界本就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所以也就没有人去怀疑住在寰宫的是否是真正的风如毅,但是寰宫被烧一事被韩钰看到,这又是巧合还是一早安排好的呢
风如毅一早设计肯定不是针对日月宫的,但是韩钰与日月宫可谓是深仇大恨,这两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风如毅应该坐山观虎斗才对,怎么倒做第一个出头鸟”月镜是越来越不懂风如毅这个人了,不禁疑惑的问
日倾海沉思了下,心里有些豁然,但却仍然不敢相信风如毅城府之深
“恐怕除了他,他手下所有人都对玉骨被抢深信不疑,但是光凭昨夜寰宫被烧,韩钰一人之词,所营造出的玉骨被日月宫所抢的假象还不足以在圣灵界掀起大浪,他今日故意召集他派高手装作来抢回玉骨抱昨夜之仇的样子,其实是为了将事情闹得更大,况且按常理来讲,玉骨被抢,寰宫被烧,风如毅怎么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所以他理应来报仇,寰宫与日月宫之战势必会威震圣灵界,这样一来至少在其他门派看来风如毅不惜如此代价也要讨回玉骨,更加认定了玉骨已经落入日月宫的想法,再者除了他寰宫肯定也没人敢打头阵冒犯我日月宫,他这样一来很可能就会带动其他蠢蠢欲动的修灵者们,像是在说我日月宫以强欺弱夺了他们的东西,势必会引起各个门派的愤慨和担忧,好让我日月宫四面楚歌与整个圣灵界为敌”日倾海越想越觉得可怕
月镜听得背脊发冷,额头都冒出汗来,他心里暗叹,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男人,但是心里还是升起几丝疑虑
“倾海,这一切不过是你的推断,风如毅与我日月宫无冤无仇,为何要花这么大的心思至我们于死地”
日倾海不禁苦笑道“我还没说完,恐怕这些障眼法下面深藏的是他巨大的野心,这些年日月宫的实力越来越强并且到处结怨,不光是寰宫只怕早已成了整个圣灵界的眼中钉,很多门派早就想将我们除之而后快,这次风如毅借着玉骨的浪潮首当其冲将我们这根刺拔去,好为他一统圣灵做下一步准备”
白发黑袍的男子,本天生带着一股王气,桀骜不驯的面孔头一次颓败了下来,他叹了口气,不甘心道“这次教训我可算吃的彻底了,大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哼,这风如毅可真看得起我日月宫”月镜冷笑一声,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但是,不管他如何会算计,我都不会叫他如意的”他语气一变,转头看向愧疚不已的日倾海,难得一向傲气的弟弟竟然露出这样的神色
阳光下,月镜嘴角竟漾出一丝温煦的笑意“倾海,只要我在,日月宫绝不会倒下”
日倾海闻言,心头一震,眼眶竟有什么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