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日晓天一直闭门不出,苦思良策。鉴于铺子门可罗雀的情况由来已久,多余的人都被晓天打发出去搜集情报去了,惨淡的状况更甚。
这两天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虽然在生意场上上各逞手段本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但办法用尽去坑自己口袋里面的钱自然不可能感觉良好。这是后话,不提。
这天下午,晓天正坐在院子里的榆钱树下,阳光沐浴在身上,整个人都洋溢在一种懒洋洋的惬意之中。铺子的革新势在必行,而且也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虽然进展的态势有些不尽人意。
不过革新总是需要些时日来过渡的,所以他也就心安理得地宅在自家的院子里享受这半日闲。
突然小风急匆匆地推开院门闯进来,“有什么要紧事这么急,我不是教导过你要淡定嘛,淡定。”
“颦儿姐让你过去见她一趟,说是有话要跟你说。”
晓天的脑中立时浮现出了那眉山如画,目若点漆,一颦一笑中都带着些让人头痛的狡黠的柳颦儿。
不知道她又想玩什么把戏,自他外派到城东铺子以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在林府之时晓天就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能够察言观色,待着林夫人身边多年自然是有其过人之处。而且,在林府之时晓天就曾听说她的威名——凤辣子。
被她惦记上的东西或者说是跟她做对的人都被林府扫地走人了,所以尽管她有着国色,但晓天的最后一丝理性告诉他,跟此人打交道,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卖了还帮她数钱。
不过现在晓天已经被她揣在手上了,只能求上帝保佑,她给自己找一个好人家。
极不情愿的晓天还是如时的赴约,柳颦儿正捏着一支精致白瓷杯把玩着,这种场景似曾相识,晓天竟在刚进门的时候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她手中的瓷杯,任其把玩,怎么都无法逃她的手心。
这种感觉让人很无力,不过晓天还是整顿好心情,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讨喜的笑脸,用极尽谄媚的语气道:“颦儿姐多日不见,出落的更加的动人了,不知要累坏汴州多少媒人。”
不知是她先前饮过几杯酒,还是晓天的话使然,她的双颊竟然晕开了两片酡红,夭夭如桃,灼灼其华。
正所谓粮草未动,马屁先行。
就算是精明如柳颦儿面对晓天的马屁神功也是败下阵来,招呼晓天入座,并亲自给晓天斟酒。人是美的,做什么都好看,就连端起酒壶斟酒的这以瞬间都美得让人心神失守。来之前已经暗暗体现自己莫要小心着了她的道儿的晓天还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这种猥琐而司空见惯的表情自然是落入了柳颦儿的眼里,不过她并未言语,只是淡淡一笑道:“不知道我这种姿色能否入晓掌柜的眼。”
晓天虽然知道她的话是应酬之言,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神一荡,有些不知所以起来。
“颦儿姐说笑了,我若能娶到有颦儿姐一半好的女子。不!能有颦儿姐十一的女子为妻就此生再无他求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怎么没见着你的媒婆登门。”
“颦儿姐折煞我了,你是那天上的仙女,我是这地上的蛤蟆。我心里就是连想一下都感觉是罪过,要是真的娶到了如颦儿这样的好女子,我就是这天上地下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恶徒了。”
“你啊,现在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徒,罪大恶极的恶徒。”
以前哪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令人起鸡皮疙瘩,又类似于情话的东西,她的精明在此刻也被晓天的嘴皮子神功忽悠到了九天之外。听不出晓天的话里有话,正着去想是没什么,但反过来一想意思就是只有恶徒才能娶柳颦儿这类的女子。
晓天心里暗暗出了一口恶气,自从自己的把柄被她握在手里以后自己的日子就变得提心吊胆了。时常还要受到她的威胁迫害,实在是人生的路往前看途一片灰暗。
柳颦儿又及时地为晓天的酒杯添上了酒,酒是三月天的梨花酿,味淡,醇香,不醉人,是女子最常饮用的酒。
“对了,颦儿姐,我这里还有一点儿东西想送给你。”
“哦,是什么拿给我瞧瞧。”柳颦儿突然神色一亮,颇有兴致道。
“小天,把东西那进来。”
声音刚落,晓天推门而入,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进来,交到了晓天手上又自觉的离开。晓天把盒子递到柳颦儿面前,柳颦儿期待道:“是什么,快打开瞧瞧。”
盒子里放的自然就是晓天在风家成衣铺选的衣服,虽然是打着打探情报的名义去的,但看到这件衣服的一瞬间他心里想到的就是柳颦儿。
风家的成衣铺汴州闻名,人人皆宜穿得起风家服装攀比炫耀。
这套衣裙是他那一堆里面最昂贵的一件,由号称风家铺子两根支柱之一的许人杰设计并亲自裁剪,由于他很土豪的一句全部打包就包了起来,自己没有看价格,倒是实诚的小风,毫不犹豫的信了他的话买了。到林家铺子报账的时候徐账房是敢怒不敢言,所以一直到了现在晓天依旧不知道这件衣裙到底价值几何。
晓天不识货,但柳颦儿跟在林夫人身边日久,耳濡目染,却是识货之人,一见这衣裙就知道其价值不凡。她丝毫没有矫情,“让你破费了,要不我穿上让你看看瞧瞧,看合身不合身?”
“真的可以?”
柳颦儿支起手在晓天作势要在晓天的头上敲打,晓天见状,像兔子一般灵活的闪开了。柳颦儿见自己没有得手,眼睛一瞪,生气的样子也是好看至极。晓天也不得不用什么样的办法跳开就用什么样的办法回去,受了柳颦儿一计敲打。
“吃了豹子胆了,连我你也敢轻薄。”
有一句话叫做情不知何起,晓天觉得这就是他最真实的写照。面对女神,就算是再提醒自己,坚守心神,把持节操,也是在做无用功。
这一瞬间,他觉得就算是她要把自己卖了,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咳咳……”
见晓天心神飘忽,自己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柳颦儿出声提醒。
“好了,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你在成衣铺的事儿。”
“成衣铺的事儿?”晓天的心中满是疑惑,难道这柳颦儿的目的不是为了敲打一下我,提醒一下我是她手中的玩物这件事。
柳颦儿见晓天疑惑的表情不满道:“你以为你现在到了成衣铺日子清闲了,其实不然,成衣铺要是经营不下去了你们全部都得走人。”
“我当然知道啊,可是目前铺子里面连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就算是我想做些什么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柳颦儿闻言笑道:“都说了在林府有姐罩着你的,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了。”
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方木盒子递给晓天,晓天狐疑地接过盒子,在柳颦儿的示意下打开了盒子。晓天顿时吃了一惊,只见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叠印有宋国银印的银票,一张的面值高达百贯。这小小的盒子中竟有数万贯,没曾想林府的一个丫鬟都有如此身家。
“颦儿姐你这是?”
“给你拿去救急呗,渡过眼下的难关。”
直到晓天离开后柳颦儿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用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面庞,心里有些恼怒自己刚才的表现,又有些欣喜,又有些遗憾。
从雅间里面出来柳颦儿又已经变成了原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门口一直伺奉着的小丫鬟接过她手中的盒子。跟在后面,只听得她道:“府内账房先生的月钱是多少?”
小丫鬟愣了一下随后道:“十贯钱百贯不等。”
“新进府里的呢?”
“应该只有十贯。”
听到小丫鬟的回答,在小丫鬟看不到的地方,一抹微笑如清晨的玫瑰,含露而放,明艳动人。
“看来他还是有些积蓄啊,这百贯的衣裙说送就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