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北方劙城下一郡名‘螭’金鼓齐鸣,有山雨欲来之迫感,郡内百姓闭门不出,街道尽是骑甲来回奔腾。螭郡乃大秦北第一重郡,常驻扎开疆军五统秦甲,同时也是抵抗三蛮的第一条防线,其重要之性可想而知。
自从九年前开疆王驾薨,大秦军辅兼辅国大将军郑冉雄奉旨领三十万都城军入劙接管开疆军权,三蛮便率军五百万蛮人来犯。不得已之下选择坚清壁野令螭郡七镇百姓迁入郡内,这种情况直到镇北大将军领七十万步甲,三十万骑甲前来才有所好转,于此同时秦帝下密旨一道授予郑冉雄。‘今不见都廷殿以寡敌众辅国大将军,唯不堪背壳负重,藏头缩脑之鼋’。对于秦帝讽刺意味极重的密旨郑冉雄只能苦笑以对。
以寡敌众?都廷殿那些身无二两肉的文官计较起来一拳直接打死一个,这也能和五百余万三蛮相提并论?藏头缩脑之鼋?郑冉雄心中暗骂一声,恐怕以后这乌龟将军的外号是当定了,麾下要是本部辅****别说五百万蛮子,就是一千万也能撕他一层皮下来。
螭郡府衙正堂下座排列坐着三人,一少年位次,着大秦郡王服面上稚色未退显柔弱,肩下服上七道山泽印记,为大秦奇士殿授七衍坤奇。居中弱冠之年一袭白袍腰上悬挂二尺短剑,唇角含笑,贵不可言。首位同样是弱冠之年着獬豸青袍,比前二人身躯更加硕壮,袍内猛力呼之欲出。
“大表哥,小表弟待会等郑冉雄出来看我如何对待他。”身着白袍之人象征性拔了拔腰上悬挂的短剑,故作恶相,拍拍并不强壮的胸脯,豪迈说道:“小表弟你那时就站在一旁,瞧你这瘦小的体格比起侯府那位好好先生都不及,郑冉雄可是辅国大将军,当年可是我姑父麾下第一统,传闻日食百斤肉夜-御百女,甚是了得,不得为兄说你,好好的将门之后非得当个什么劳子奇士弱不禁风的样子,为兄一拳就能打死一群。”
称作小表弟穿郡王服的少年便是九年前被大秦帝册封大平郡王的驾薨开疆王次子秦劙,一袭獬豸青袍的大表哥很显然就是世袭罔替开疆王的秦戦。
秦劙无奈摇了摇头,对于白袍之人的怪言怪语习以为常,这些怪异的称呼也只有大秦都城‘兴’中才得以盛行。想起五年前他来到劙城就孤身一人勇闯开疆王府,口中还大喊‘大表哥,大表弟,本小侯爷来了’,结果是遭到开疆王府上下奴仆殴打,其景惨不忍睹。后来才得知这口中尽是胡言乱语的少年就是生母侧王妃菡胞兄之子,芈叒。
“勿闹。”秦戦开口道:“若是如此便送你回劙城王府。”
芈叒忽然老神在在,装作一切都没听见。心中暗道‘杀手锏啊杀手锏啊’,这就是蛇打七寸,想想王妃衿的手段芈叒不寒而怵。都城不是传闻开疆王世子戦品行不端,出府身后跟随百奴,府中圈养八十八妾皆是强抢民女而来。原以为偷偷摸摸瞒着好好先生逃到劙城,从此天高任鸟飞,与自个的大表哥成为劙城二霸拯救北方貌美女子过上性福美满的生活,岂知刚到王府就被狠揍了一顿,过了极其悲惨的五年。
秦劙闭上双眼,无视此刻对自己挤眉弄眼的芈叒,心中默念王府二衍艮谋教导的开山诀,一股厚重之意袭来,体内出现一座若影山形。所谓奇士就是以先天亲善属性为本,聚集引五脏六腑内浊气慢慢凝成一丝,辅以奇士各性口诀修炼。
秦劙引导体内一丝凝聚下沉浊气,一丝成千丝慢慢渗入山形。秦劙面上如坚石一般的光泽愈来愈深。
“看看,看看,本小侯爷早就说过小表弟好端端的非要学这类旁门左道,要是哪天修炼成为一个石头那可怎么办呐,我大秦甲士无双,好男儿就得吃最好的肉,玩最貌美的女人,都成石头了那还怎么享福啊。”芈叒快言快语说道,想想都城奇士殿和府中那群一巴掌就能抽死一个的瘦弱奇士与谋师就烦躁。
“胡闹。”大秦军辅郑冉雄呵斥道。
刚听闻三人到达螭郡的郑冉雄就急匆匆的赶来府衙,生怕这三人到此无理取闹,一个是开疆王一个是秦帝册封的郡王,剩下一个更加了得,声名远播的混世魔王,无论这事情摊在谁身上都会觉得无比难受。
浑然未发觉有外人的到来的秦戦秦劙和芈叒,同时起身行礼,秦戦如今虽然贵为开疆王,但是在郑冉雄面前还是不敢托大,自从秦将王驾薨后,这九年来秦戦渐渐承担了一些生为开疆王的担子,不似从前那般纨绔无术。一者郑冉雄身为大秦军辅兼辅国大将军,更是其父秦将王的旧部,如今更是身扛抵御三蛮的重任。
郑冉雄仔细的看了一眼秦戦,有一丝的满意,生怕如传闻一般纨绔,毕竟是大将军的长子多了一些自热而然的在意。随后用手摸了摸秦劙的脑袋,目光瞥在其郡王服上七衍坤奇标志咧嘴说了一声‘不错’。
从开疆王驾薨后不单单北地三蛮进攻大秦,南商、赵吴、西楚尽数来犯,大秦属于四面受敌状况,秦帝无可奈何之下解除了对大秦各府谋师的禁令,奇士殿也承认其身份,就是需要每年去一趟都城重新登记认定衍位,变相的让大秦奇士都归奇士殿所调配了。
最后目光落在芈叒身上时,面色忽然下沉,后者拔出腰间短剑直指郑冉雄,勇气可嘉,不过额头上却是冷冷琳琳。
郑冉雄冷笑一声说道:“长本事了啊,信不信本将军打断你的四肢让人把你抬回都城。”一巴掌抽在芈叒的脸上,笑容玩味的把玩着那把华丽的短剑,嗤笑道:“装把贵妇修眉小刀就敢对本将军动手,喷喷,不知死活的东西。”
啊.
话音未落,秦劙二人只见一身躯撞倒了身边一排座椅,慌忙闪避。
郑冉雄拍拍手,欲开口就听见一声怒吼‘看我猛虎掏心’。换来的又是干净利索的一脚。郑冉雄一脸看白痴的神情喊了一声:“停。”
从旁拉过一座椅便坐下,着实懒得和这小子缠斗。十年前在大秦都城年仅十四的他身后带三、五恶仆竟敢抬一根小木棒半路拦截军辅车驾,声称要挑战他,气的郑冉雄七窍生烟,直接狠揍了一顿。谁知第二日鼻青脸肿的小子继续拿着小木棒再次出现,要不是顾忌他家老子就差拔刀砍了。整整一个月弄得郑冉雄每每路过都得命人作先锋探清敌情在走。
再次随手拉过一座椅的郑冉雄出声道:“劙儿坐。”
“听闻乌商死皮赖脸的在王府住了十几日想要收你为徒被你回绝了?”郑冉雄开心的问道:“不错,不错,叔父教你,下次乌商再来就直接让府中奴仆先狠狠揍一顿,什么狗屁的奇士殿主,本将军从领三十万都城军到此后除了陛下开口的三千奇士外就没见他给本将多弄一万两万的高等奇士,肯定是记恨当年在秦大将军麾下没少让本将揍之仇,不过话说回来乌商这人虽让人不喜,还是有一点真本事的,其他不提,若论大秦奇士造诣的话乌商的确屈指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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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劙突然感觉一阵头疼,奇士殿一共才不到两万奇士,加上乌镇和这些年奇士殿中登记的各府谋师满打满算不足十万,其中七到五衍奇士占了六成,张口便是一两万高等奇士,别说乌商就是秦帝开口也没有啊。特别是后面一句,秦劙直接在脑中忽略不计。
“好消息,好消息啊,奇士殿主乌商当年被如今的辅国大将军狠揍,这消息要是在都城得值多少秦币啊。”一面揉-擦脸颊一面幻象着的芈叒又一次被踹飞。
秦劙这些年对这性格过于乐观的表兄已经见怪不怪了,直接无视,回答郑冉雄说道:“殿主并未有意收徒,只是在王府稍稍歇息了一日,传教了些许心得。”秦劙继续澄清到:“殿主曾经说过他乃乾奇,精风雷水火,对于艮兑中的山泽两性也是一知半解还不如府中艮谋兑谋。”
“装神弄鬼。”郑冉雄哼出一句,说道。
“对,对,什劳子奇士有什么好的,我大秦男儿当为甲士斩敌首立不世之功,今个本小侯爷与秦劙来这就是为了入伍从军。”
一道身影跳出,吓了秦劙两兄弟。郑冉雄一脚欲踹出就停在半途,不可思议,问道:“你刚说什么?”
做好再次被踹飞的芈叒暗道一声侥幸,小心翼翼说道:“什劳子奇士?”话音一落就立即跳开。
“过来,我问的是下一句。”郑冉雄微怒喝道。
芈叒调整到最佳状态,提高警惕步履蹒跚走到郑冉雄身前,不确定说道:“斩敌首立不世之功?”
“下一句。”郑冉雄面上怒意更盛。
芈叒呆了一下,拍拍后脑勺,撒腿就跑,边跑嘴中还在大声喊着:“本小侯爷与小表弟要入伍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