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柔十三岁,宋飞宏的女儿。
她五岁时,恰巧妙手神医路过边关,看她资质优良便收为徒弟。多年来,宋芷柔都随师父到处游走行医,不过一有空便会回来,有医仙之称。
一年前,她与定澜有过约定。
“定澜哥哥,我走了,你别整日贪玩。”
“恩。”
“我这次走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是怕以后万一打仗,他年纪大了不如以前,如果…如果他……”
“芷柔,你想太多了,再说哪有上战场不受伤的。”
“你懂什么,我是指…”
“我懂的…如果将来有一天真的发生那件事,无论是谁,我发誓一定会替你报仇,你放心吧。”
“好,这是我跟你之间的约定。”
“恩,是约定,我说道做到。”
时间过了飞快,光阴似箭。
“断了四条肋骨,内伤严重,背后。”
宋芷柔弯着腰看到他背后的伤势,皱起眉头。
“芷柔姑娘,他背后怎么了?治不好么?”
宋芷柔这时才注意到一直抱着定澜的云清,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然后从怀里拿出红色药瓶倒了三粒塞进定澜嘴巴里道:“你运气好,这次我回来的巧,不然你死定了。刚喂你的是我师傅亲自练的续命丹,对内伤非常有效。”
云清有些着急又开口询问道:“芷柔姑娘,他…”
宋芷柔这才抬头意味深长得看这他道:“都吃了续命丹了,能有什么问题。背上的伤虽严重,但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以后会留下疤痕。”
云清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一想到他背上的疤会跟随一生,心里不免难过和心疼。
宋芷柔又简单替定澜处理了一下伤口撒上药粉便对云清说:“他身上的伤我自会处理,倒是你这个外人,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放心他…”
“你有什么资格不放心他?以你的身份还是快点走吧,杀不了尉迟据,杀你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云清无可奈何,落寞的离开了。
宋芷柔看了眼风起和落雨不满的训斥道:“还不快走,哭哭哭,烦死了,你们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不是…风起只是心疼公子…他从来都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公子一向很惜命。”
“就是……就是……”
“你们是在埋怨定澜哥哥因我受伤?”
“不敢,不敢,芷柔小姐我们怎么会那样想。”
“芷柔小姐要不是当年你把我们带回来留在公子身边,风起和落雨早就死掉了。”
“行了,瞧着你们两个一样的脸在那叽叽喳喳我就头晕,你们俩支个担架帮我把定澜抬回去。”
“是。”
“是。”
……
又过了一个时辰,到达林冲关时,方天浩和杨明早早等在那里,看到定澜的的模样心中甚为焦急,宋芷柔跟他们讲了大概的情况,两人才放下心来。
他们两个带兵到达九町口时,那里除了北兆军队堆成山的死尸,没有见到一个活人,直到风起落雨过去报信得知定澜无事,才立刻赶回林冲关。
夜里,定澜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伤口都仔细处理过。谁知突然发起高烧,宋芷柔又忙了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宋芷柔便带着定澜赶往魏里城,那里怎说也比林冲关发达一些,药材都齐全,同行的还有风起,落雨。她的伤口不能乱动,高烧未退,几人心中都比较急不觉中走路也快了几分。
到了魏里城,宋芷柔等人直接去了岳振府上。
中午定澜已经退烧醒了过来,风起喂她喝了点粥便又趴在床上睡着了。宋芷柔留下来给定澜换了药之后才走。后来几日定澜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宋芷柔就回自己房间休息。
就这样过了十天,定澜已经可以下床了。
一早宋芷柔就来看她,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她并不在房间里,只有风起和落雨在看书。
宋芷柔有些恼怒的问道:“风起,他跑哪里去了?”
“芷柔小姐,公子被大将军叫走了,好像是去岐山了。”
“他们去那里了啊……”
岐山是葬宋飞宏的地方,只要登上山顶,便可以看到整个边关的地势风景。岳振说他一生尽忠职守,去了就在这山上看他们守护南楚国。
岐山,山顶。
岳振和定澜拜祭过宋飞宏之后,就站在山顶看着这南楚国的广阔边界,风悄悄吹过。岳振的脸上带着时间阅历的沧桑以及难得放下威严的慈祥,定澜的眼神里是看不懂的复杂。
岳振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没有看他,声音不大,沙哑中带着些浑厚缓缓说道:“记得当初我问你为何从建安来到这里,你告诉我你想活下去。这些年来你处事稳重,机智谨慎,我都看在眼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此次急于杀他差点连命都丢了是为何?”
定澜看着岳振道:“岳叔叔觉得尉迟据此人如何?定澜觉得尉迟据此人野心勃勃,受西纪挑唆出兵?恐怕不止如此。有他一日,四国估计太平不了多久了。”岳振听完他的话面色沉重沉默好久道:“没料到你竟跟我想到一起了。”
“所以岳叔叔,只要有一丝机会尉迟据必须死,为了宋叔叔,更为了这天下。还有定澜突然明白,一味逃避只会让敌人变本加厉,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获得永久的安宁。”
“你的意思是你准备回去了?”
定澜眼神微缩狠戾道:“以顾氏一族现在的势力已经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朝中局势紧张,你回去定要小心行事。”
定澜应了一声,走了没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停住脚步回头对岳振说道:“岳叔叔,火药太过霸道,对百姓有害而无益我此生也不会碰了,更不会有人知道。还有咸城的事情。他们是直接冲着密道来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岐山片刻之后传来岳振的一声长叹。
一个月后,岐山顶多了一座孤坟,墓碑上刻着方天浩的名字。
谁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方将军竟然是内奸,害死亲如手足的宋将军,泄露密道之事皆他一人所做。事情败漏后,便无颜面对,畏罪自杀,岳振对外宣称方将军身染疾病,不治而终,为他保留忠义之名,是岳振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这一战,他痛失两名兄弟,身子也日渐衰弱。
没几日,便收到圣旨。除了对边关战士的一些封赏嘉奖,就是召定澜王回建安。
没错,定澜王便是当年被送往边关的七皇子楚佩,如今立了大功的咸城参将公子定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