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地笑开,轻道:“这是第三次了,由本王扶住贵人。话说事不过三,不知下次可还有机会没有?”
“第三次?”我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手忙脚乱地从那怀里脱离出来,有些尴尬地在他身边悻悻坐下,脸上还是一片灼热。好在四面并不明亮,倒也不怕被发觉。斜眼看了看身边那佛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不由叹气。同是古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以前柳品笙在我面前只有被耍的份,可一换成了常宁似乎我就成了那待宰的角色。
“第一次见贵人,本王可是吓了一跳呢。”似是想到了什么失笑的事,他眼底的笑一下子浓了起来,“那时贵人还只是小主,可已经敢和皇兄‘对着干’了。那**走后皇兄可没少给脸色看,亏我当时还扶了你一把,倒是好心吃不上好果子。”
他这番话我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上他的视线,脑中突然间回闪过几幅画面,不觉极不自然地笑笑。不至于这个巧吧?入宫后第一次看戏偷溜,让我结识了曹寅,冲撞了玄烨,敢情当时让玄烨松手的调笑和在门口踉跄下扶住我的就是这位王爷?这般说来,我跟这几位人物真是相当投缘……
常宁倒不介意我的表现,只道:“见贵人几次,每次倒都有不同的一番感受。第一次见时只觉胆大至极倒也有趣,毕竟让皇兄气极又无可奈何的女人你是本王见过的第一个。第二次见么,却是叹服于那口伶牙俐齿,才知满洲第一才女的名号并非虚夸。而今日,恐只能说,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了吧。”谦和得体的举止带上文雅的笑,他一脸柔和地问道:“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宛文’呢?”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我忙是移开了视线,只作不经心道:“‘宛文’只是别人眼中的我,而我却并非全部是‘宛文’。”这句话中另有一层含义,听者自然不可能完全理解。常宁依旧在笑,但眼中的温存正在淡淡退去,最后只是看着我,若有所思的,一时间只是各自沉默。
其实,他和玄烨真的很像,虽然外表不同,也没那身帝王的霸气,但他们同样是戴着一张面具生活的。不止顺治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生的儿子个个都让人琢磨不透呢?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我,又何尝不是伪装了自己?下意识的,我伸手抚上了脸。曾几何时。我竟已有些模糊了自己原本的长相。究竟是我把宛文给同化了,还是说,宛文将我给吞噬了?
“在刚才,那忆贵人的所作所为,为何不加以反驳?”常宁终于收回了视线,也不继续方才的话题,这让我稍稍舒了一口气,答道:“她们既已认定,我多加否认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