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如进来时只见我倚在窗边愣愣地发呆,身上只着了层纱衣,飘渺的感觉扩开,惊了风的凉意。她皱了下眉就将我硬拖过去往上套着衣服,我也懒的反抗就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随她去折腾了,直拿她拿了胭脂准备在我的脸上做文章,才伸手制止住了她跃跃欲试的那双手。
明如的手上有粗厚的茧,原本小姐该有的细致的手早已不复存在了。我轻轻地将只摩擦,对上她凝望而来的视线,问道:“当真没什么要问的吗?”明如自然不可能轻信玄烨破绽百出的一面之词,但她却一直沉默,而这种沉默又让不不解。
她淡淡道:“若想说,你自会告诉我;若不想说,我又何需多费口舌?”
我细看她,终是一声低叹:“抱歉,等心静下了,我定会如实相告。”若说我的改变是一夜之间,那明如却是潜移默化的。现在的她哪有当初那个豪门小姐的影子。宁谧而波澜不惊,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冷眼看着宫类的一出出闹剧。
相比之前,日子开始过得平静而枯燥无味。那日正在练字,门“吱呀”一声推开后,只见小桃探头探脑地伸入的脑袋,不觉笑啧道:“进屋都不知敲门,好没规矩的丫头。”小桃吐了下舌头,笑嘻嘻地踱着步子走了进来,视线却始终落在了刚写好的那幅字上。我急忙收起,脸上微微有些发烫,详怒道:“反了反了,也不知道现在谁才是主子了。”
那副字写的是陶渊明的十愿——“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
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
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而枯煎!
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妆!
愿在莞而为席,安弱体于三秋;悲文茵之代御,方经年而见求!
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床前!
愿在昼而为影,常依形而西东;悲高树之多荫,慨有时而不同!
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楹;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
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飙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顾襟袖以缅邈!
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悲乐极而哀来,终推我而辍音!”
方才写这副字时完脑子里都是玄烨留下的那个寂寞的影子,此时回神,反是兀自吓了一跳。这种近似小女子的情怀,难道会是我对他的……想到这我猛地感到一阵恶寒,哆嗦地抖下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