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明如来我身边后,宫里的消息就灵通了很多。她的确比我深谙这宫中之道,想是已经在宫内各处布置了眼线,自然的,我的一举一动想来也有落入别人的眼里。想来,近日里古怪的举动早已让有心人留了心眼,所以看似荒谬的“妖术”论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我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些好事者也无法将我给怎么样,毕竟最近皇上很“宠”我,她们有再大的胆子也不至于来我的地盘上闹事。倒是贺顾那小子曾来我这哭诉过,说是外头的人总要欺负他们。我虽是淡淡地让他们退下了,但那些奴才们的主子是谁我都记在了心上。现在没有替自己人出气的兴致,并不代表将来亦是没有。
每日照例擦拭着玉箫,看着上面的“柳”字思绪一荡,又扩了开去。茫茫然眼前似又有了那双清冷的眸子,久久互视无言。如是,我忽觉自己若亦随他去也就罢了。颊边一凉,似自眼角滑下几多的液流,涩入了心。也许,活着的人未必就是快乐的。柳品笙,你何其狠心。你说可将命都交予我,可我要了你的命,又有何用?
门被推开,光线投入我却浑然不知。
“主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小桃惊地带着哭腔的声音惶恐地响起,我才茫茫然回神。从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失态至此的时候,双眼空洞,神色迷离,一脸湿了肌肤的泪,嘴角却扬着一抹诡异的笑。但似已掏空了心,又让我情何以堪。理了下情绪,我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小桃这才反应过来,但眼中担心的神色依旧未灭:“有几位贵人来看望主子,现在厅中等着。”
我应了声“知道了”,便随意地掩盖了一下自己失态的样子,同她一道出去了。
回澹烟宫后我就没有再踏出过房门。阳光笼在身上,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到了厅堂才发现竟然是来了这么多人。见我进来,视线就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各自又态度不一。
雅薇的眼中满是担心,柳敏因惊讶而张着嘴久久未有合上,良慈只是轻轻瞟过后继续饮她的茶,黎明直视我的眼一脸的若有所思,而化繁则是轻呼了口气,再次吐出时只是不屑地轻“哼”了声。
自己确是变了很多,也无怪呼她们这样。若说以前的宛文是平易静人的荷花,那么此时的宛文俨然是临风独立的寒梅。
之后众人只是无关痛痒地聊了会,等时候不早了,她们也就起身告辞了。
似是故意的,黎晨走在了最后,又与其他人又拉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走到门槛时,她忽地回身看我,道:“宛文,你变了很多。”我没有回应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离开。空中低低地浮着话语:“你会习惯宫里的生活的。”
低低的声音,隐约似有些期待。黎晨的眼很清晰,仿佛她的面前所有的事都一目了然。可是,她究竟知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