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却吹不散四周凝肃的血色。有一股力将我拉了过去,原本和柳品笙相握的手生生被分开,另一只手却如上了把锁,握得那么紧。疼地眼角溢了几滴泪,我抬眼瞪去,但和他的视线一触,心下颤起竟是再也强硬不起来了。
原来他也会有这种神色,这种——受伤的神色。
唇被覆上,却是无情而毫无温度。这样冰冷而干燥的吻,连血液也一点点冻结了起来。我看到柳品笙骤然收缩的瞳孔,看着他拔剑而起,满是怒气地直袭而来。曹寅却是站在一旁,更显苍白的脸色,依旧没有一丝神情。
玄烨近在咫尺的眸里忽地透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诡异而透着一种妖逸的气息。他不知自哪取出的这把剑,挑开了柳品笙早已握不稳的剑尖,直刺而去。
一刹那仿佛心脏的跳动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凝固在利器直穿胸膛的瞬间,全身麻木。
“不——!”
我看着那柄剑自他的身体中抽出,看着原本清冷的脸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看着他失去了焦点的眼透过一丝的歉意,看着那身躯缓缓滑落……纵使改变了过程,依旧,无法改变结果。
身体内似有什么涌动了下,然后一种剧烈的反胃感觉溢了上来。我一俯身,猛地吐了一地。头里的钻痛一下子爆发了出来,那样的剧烈,我只觉眼前骤然一黑,意识在瞬间消散。恍惚中只觉身体被抱了起来,虚脱般的,我便昏了过去。
一直是沉沉而不知时间地睡着,朦胧中不时可闻小桃她们担心的呼喊声,玄烨的影子来了又去,也只是在旁边静站,无语地以这种姿势凝视许久,才无奈离去。额间有清凉的湿巾吸着热气,潜意识中,我却一直不想睁眼看看一切。
等再次接受阳光时,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支了下身子才发现全身无力,只得有瘫回了床上。视线向四周掠过,看清桌边托头浅眠的女子,我的唇微微一颤,迟疑的出声:“明如?”
虽是这样低的音调,明如已回神看我,轻地笑开,道:“宛文你总算是醒了,都已昏睡了三天,若是再不醒的话,皇上怕是该火烧太医院了。”
微微低首,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原来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难怪会全身无力。看明如的样子,显然玄烨并没有将我的事给宣扬出去,可他明明说过背叛者死,又为何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我?抬眸看去,我问:“明如,你可知我为何会昏倒?”
“允玉格格的生日那晚,宫里入了刺客。”明如看向我,若有所思,“刘大人拼死护驾以身殉职。宛文你该是受了惊吓,再加上本来就染了风寒,所以才会晕了过去。”
“皇上是这样说的?”我冷笑道,“明如你信吗?”
看向我,她的神色平静:“若是信了有利无害,但信一次又有何妨?此后明如即是澹烟宫里的宫女了,皇上已将我从浣衣局里调来了这里。”
“明如,麻烦你替我去准备下膳食可好?”我的心颤了下,看着她的影子没在门畔,我只视前方默默出神。玄烨早已开始派人监视我了吧,不然,以我和明如屈指可数的会面次数,他又怎知我想让她待到身边的想法?还真是没想到,这澹烟宫之内,竟然还有着他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也有其他宫的人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