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有些凌乱而散漫。太阳落于额前,几乎绚开了一个点。昏昏沉沉的,我知此时自己脸上是没带丝毫情绪的。谁会想到呢,自己竟然也会有自甘寻死的一日。视线稍稍一抬,落入御花园中,便是颤了颤。
伫足不前,我安静地望着里面的繁嚣,淡淡的目色掠过,那些人儿亦是缓缓地静了下来,最终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我身上。紧留风过,起了几番衣袂,成就唯一的动态。
微微扬起一丝笑意,我身影飘逸地一路入内。仿佛对四面各异的注视视若无睹。我打趣道:“赏花吗,姐妹们好兴致。”有些不协调地出言,氛围微有尴尬。
“是啊,宛文,我们以为你没那心情,也就没请你,可千万别动气啊。”化繁的声中有明显的愉悦。
我若有若无地看了她一眼,淡道:“怎会气呢,这话本就没错的。谁让宛文之前忙碌惯了,一旦闲下,倒是多少有些不适了。”
“是啊是啊,可惜现在是过时的了,说不定改天儿住的地方都要换成寒离……”
“宛文,好久不见了。”化繁显已动气,但话未道完已被生生打断了。望去,只见黎晨在不远处冲我淡淡地笑。她仍是那般自在且协调,宫中的生活未磨去她原有的气息,反更添了雍容之气。
“是,好久不见。”我亦回以一笑。其实回想起来,自入宫至现在,我与她之间并未有原先预料的争锋相对,反是一直平和地很。她实则并非如初见所表现的那般对他人满是算计,现下倒是对那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略有困惑了。
“哟,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宜贵人。到底是‘贵人’,我说怎的众姐妹的神色都不一样了呢。”这般放洒不羁的声入耳,我冷冷地抬眸看去,神色已阴冷至极。在这般的注视下,索忆的傲慢之色在瞬间滞了滞,但又于刹那显得不甚在意。不屑地看着我,她有些春风得意,那神色甚至带着居高临下地看我。
手握的拳不由紧了紧。这个女人造就了现今的一切,她一手打破了我原有着的那个虚拟的梦,是她将婴云安插到我身边,一步步设局,而今,又让小桃入了这般绝境。第一次,开始真正恨一个人。
许是自己的敌意太过裸露,周围的气氛突然间紧张了起来。无论是风过还是叶动,都有着一丝不安分的躁动。拳越握越紧,却没有一丝进一步的动作。怒已至极,面上是一片清冷,而思绪迷乱中,我竟一时不知自己可以做什么。当众辱骂,逞一时之快吗?太傻;当作毫不知情,故作欢快吗?不甘;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身上的罪一一诉清?这又有几人会相信呢……到底该,如何……
“宛文,这是怎么了?真着也不成样子,来坐会,这茶可是上好的。”黎晨清晰平静的声传来,我这才寻得了一丝的理智。自己这是怎么了?略有无奈地摇头,我早已是平素平谐无波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