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上,你这又是何苦……”明如叹了口气,方转身欲离开,在我的话语中又顿住了身形。我的声音如丝低淡:“你本不是也应已看开的,当日的通晰,而今,又留了几分呢?”
片刻的风过,静了后才起她微苦的声色:“或许,我们本就都是固执的人罢。”
我看着她点点离开,风吹过眼有几分的痛,合上眼睫,又带过几分酸涩。近日明如的举动我不曾过问,却又岂会一概不知?她有血海深仇,我没有立场亦没有能力去插手,即使她也许会赔上自己的性命,我又该以什么身份去干预呢?只是,纵使透彻如她亦无法摆脱那分执念,更何况,我本就不是个懂得“认命”的人。如果说我的选择到现在仍有迷茫,那么我希望再赌一次。玄烨,他会让我又一次失望吗?若真是如此,再痛,也无须苦苦执求;而若他做到了所有的承诺,我想,此生便已无悔。
熟对?熟错?我本就不是个痴傻到苦守不放的蠢人儿,若付出的不及收回,我定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他真的有那般绝情吗?以前只闻“君王无情”,那他呢?
我赌。赌玄烨会好好地守住我,然后,过了此次的波潮,我将给他所有的爱,陪他一生。
窗外翩下几片落叶,惊觉回神,才知手中的杯已湿了一片。不由地苦笑,颇有忐忑的。
不多时日,东院那边的女人终于“连民上书”,求了玄烨彻查此事。玄烨只是顺手将大权推给了仁妃,在众人面前惜字如金,倒是根本让人猜测不到他在想什么。
我伸手按上他的眉心,待那道锁渐渐松开,方才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玄烨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将下巴抵在我的脑袋上,轻轻摩擦:“你不怕?这种事素是无论是否参与都会有一大片人受到牵连的,以仁妃的个性,想必是会秉公办理。身为最高的执权者,有些事,我却是……”
指尖触上他干燥的唇,我沉默地打断了他如斯的神色。习惯还真是可怕的东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竟已不愿再看这样难得显出一丝无助的他。
“你是皇上你最大,有你在,我怕什么?再说,若连你也护不了我了,那么宛文即使怕,又有何用呢?”我冲玄烨扯了个夸张的笑,推了推他,催道,“不是说有大臣候在御书房等着见驾吗?还不快去。”
玄烨的目色很深,静静地看了会我,叹了口气便有些无奈地放下了揽在怀中的我。离开时,阳光落在他的影子上眩目成一片,似编织成了一个梦境。这般不甚真实。
“玄烨。”倚在门畔,嘴唇微微张合,我终于唤出了声。见他回身望来,我低问:“你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