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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意乱情迷中独处

我们站在8029房间的门口,他帮我开了门,通上电源,房间很大,是一个豪华套间吧。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突然不知所措起来,接下来我该做什么,说什么呢?我只好默默地看着韩意,他却走进了卫生间。

“很晚了,你先去洗澡吧,水温已调好!”他笑着说。

“我没事,还是你先去吧!”

“快去吧,要是我们再互相推让的话天都快亮了!”

我听从了他的安排,刚把手表脱下,他已经伸手接了过去,看了看说:“嗯,手表很别致!快去吧!”我脸红了,对他笑了笑。

卫生间很宽敞,墨绿的墙面配合洁白的卫生洁具纯净也不失典雅,淋浴房的地上已经铺了块白色的防滑厚毛巾,他的这份细心让我心暖。洗完澡,我穿好黑色丝质的连衣裙,拿着吹风机吹着潮湿的长发,镜面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我伸手抹去这层如梦如幻的细密的小水珠,问镜中的自己:“这一切是真的吗?”我不敢出去,害怕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

时间就这样悄悄地在我眼前流逝……

“笃笃、笃笃”的敲门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还好吗?”韩意有些着急地在门外问道。

我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一开门就看见立在门口的他。

“哪儿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这一次无意又显有意的四目相对让我怦然心跳,紧张而又激动,我似乎快要迷恋上这种对视,仿佛他的那双眼睛能讲出许多无法用其他方式来表达的内心的暗语,我的眼睛却慢慢湿润了起来……

他忽然笑了下,说道:“酒味和烟味很刺鼻,我先清理一下,你先看看电视吧。”说完,他将遥控器递给了我。

他将手机、皮夹等一一放在床头柜上,拿着干净的衣服走进了卫生间。中央八台海外剧场正播放着韩剧《浪漫满屋》,虽然这部电视剧我已看过,可我喜欢看。

我坐在沙发上,看见了床头柜上的那块手表,把它拿在手中细细看去,表面已经磨损了很多,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划痕里印含着12年的光辉岁月。12年前,我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这块表作为他考上名牌大学的贺礼,当时我也有私心,因为自己的病情必须选择离开他,所以送块手表算作留念;又因为自己不能再相随左右,所以希望那滴答滴答的声音能时刻伴随他走过人生最艰难的岁月;也希望他永远不要将我遗忘……

电视里Rain的模样在我眼里越来越模糊,我举着遥控器对准电视机不停地变换着频道,心如刀绞……

最终,我放下了遥控器,踱步到窗前,耳边缓缓响起了班得瑞的《卡布里的月光》,那轻轻拨动的含蓄的竖琴琴弦,琴声如从云端深处传来似的,排笛吹奏出摇篮曲一般的旋律绕着圆舞曲的调子在串串风铃间旋转生姿……

伸手拉开半扇落地窗帘,整面墙都是落地玻璃。我把脸紧贴着玻璃,窗外树叶婆娑,远远近近的树影与月光不断交错而后散开,美丽的月光和着梦幻般的音乐,一切都那么令人沉醉,使我根本无法分清是真还是梦……

“在看什么?”韩意不知何时已站在我的身后,接着他的脑袋也凑了过来。此刻,我们之间只相隔0.1米,这样的距离让我意乱情迷,一丝清香的肥皂味直往鼻孔里钻,我很喜欢这种干净简洁的味道。

“外面有一个露台,可以出去看看吗?”这种暧昧的氛围让我心慌。

他推开边上的那扇门,我们站在露台的栏杆边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下,第一次这么晚以这种心情看风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度假酒店很大,山水相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连廊藤架……此时此刻,不由让我想起唐代诗人高骈的《山亭夏日》: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水精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深夜的风吹得人凉飕飕的,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双手交叉着摸着自己的手臂。

“外面凉,进屋吧!”他侧着脸对我说。

我们相继走进房间,他把门轻轻关上,拉上窗帘,转身跟我说:“早点睡吧,已经都快2点了,把门关好,记得保险!”说完,他朝门外走去。

“你去哪?”我追问道。

“我去找其他人凑合一会儿,天都快亮了!”

“太晚了,别去打扰了,我睡沙发你睡床。”我希望他能留下来陪我。

他想了想,说:“那我睡沙发你睡床吧!”说完,他去了储藏室拿毛毯,我把其他灯都关了,只剩下沙发边的那盏可以调节光亮的台灯,又将灯光调到柔和的橙色,淡淡的。

他抱着毛毯走近了我,将它放在了沙发边。我静静地看着,赖在沙发上没动。

“听话,睡床上吧!”他拉开粉色被子的一角,等待着我。

“不用了,我就想睡沙发!”我立即躺在沙发上盖上毛毯。

“如果你再不听话的话,看来我只好去找别人了!”

我无可奈何地躺到了床上,扭头看着他那么高的人睡在沙发上内心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我们就这样隔着一个小小的床头柜,静静地聆听着对方的呼吸……

床头柜上的两只手表静静地极其小声地走着,大概只有在这样的夜晚才能分辨出它们的脚步声,一唱一和,大概它们也怕扰了主人心中多年的梦!我不知道此时为何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就这般清晰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没有给我适应期,明早清晨的太阳是不是又会把他从我的视线里彻底地带走?我担忧得几乎不敢闭上眼睛……

我小心翼翼地翻着身,尽量保持一个平躺的姿势,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可不知不觉中我翻了无数次的身。我暗自寻思:“他睡着了吗?应该是吧!能去看看他吗?”我偷偷地抬起头,只见他闭着双眼,呼吸好像很均匀,应该睡着了吧!我小心地掀开被子,起身,双脚尖触到了地面。

忽然,他转过头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吓得我脸一红,很迅速地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慌张地躲进被窝,把头蒙在里大气都不敢喘,用手轻抚着胸口,感觉到心“咚咚咚”直乱蹦。

我感觉到韩意好像起身走到了床边。果真,他用手轻轻拉着我蒙在头上的被子,而我则用力地拽着,不想让他看到我那涨得通红的脸。

“把手松开好吗?这样不好呼吸!”他坚持着,我只好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手,被子一寸一寸地从我的头顶慢慢地向下滑去,他的脸瞬间映入我的眼帘,他紧抿着嘴巴,而后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拉好被子将我的肩膀盖好。忽然,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前额,我连忙闭上眼,他的每个指尖在我脸颊上慢慢地向外侧摸去,最后停在了我的下颚……

我一直闭着眼睛,内心乱如麻:“他会怎样呢?会来吻我吗?如果他这样做的话,我该干什么?躲避吗?不……”

我感觉到他弯下了腰,那股独特的气息极不均匀地在我脸上缓缓拂过,停在了耳边,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期盼着,又矛盾着,左左、右右……

“子衿,什么也别想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他说完,很快地站了起来走向卫生间,随后,哗哗的流水声响了起来……

我松了一口气翻过身去朝右边侧卧着,用手小心地摸着自己的脸,此时我还能感觉他手心留下的温度,丝丝入扣,它像一根五彩的丝线小心地缠绕着,缠绕着钻进了我那敞开的心扉,我们俩18年来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就这样短暂落幕了,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走了进来,渐渐地,没了声音。

“是又躺下了吧?”我暗暗猜测道。

他的手停在了我的肩膀上,将我从右侧扳了回来。倏然,整个手掌热辣辣地紧贴着我的脸,两个拇指在我鼻梁中间相遇,再慢慢打开,而后顺着眼角轻轻滑过,就这样一直在同一个位置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这份难得的来回游离的温柔使我根本无法控制那颗渴望温暖的心,她微微地张开细嫩的翅膀,紧紧而又小心翼翼地迎合着他,跟随他的节奏轻歌曼舞……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我也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在不断地穿透,清澈的液体在我们的眼中凝聚,再凝聚,直至从眼眶中溢出,于倾指间无声地滑落……

他爱怜地掬着我的脸,俯下身子,用那滚烫的唇深深地吻在我的脸颊上……在那盈眶的热泪之中含有一丝甜蜜的忧伤。

我多想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告诉他那个藏了多年的秘密:“我爱你,很爱很爱!”

此刻,“理智”走了上来,告诫道:“冷子衿,你不能,现在你不能这样

做!”谁来救救我,告诉我,我该怎样做?

……

“好好睡吧!”略带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仍给我盖好被子,自己回到沙发上躺下。难道,刚刚他也和一样收到了“理智”的威吓信?

缘份,是什么?是擦肩而过,还是彼此错过?是阴差,还是阳错?12年后的再次意外邂逅,是上苍给予有缘无份的我们的一种补偿吗?

大概过了很久,我悄悄起身赤脚走近他,挨着沙发的边沿半跪在地,在他醒着的时候我始终没有这份勇气,害怕自己会跌入在他深情的目光中再也无法离开他。

我极细柔地用指尖触摸那一头黑亮而有些坚硬的头发,修剪得和以前一样,很清爽,宽阔的前额,浓密的眉毛,单眼皮下面应该藏着一双敏锐的眼睛,视力应该还是1.5吧,那是我终身难忘的一双眼,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想起那醉人的目光!

我的指尖顺着那高挺的鼻梁一路而下,最终停在右边的嘴角边,这儿的酒窝甜蜜地睡着了,我不禁对他嫣然一笑,还有那棱角分明的嘴巴,记得只要一笑起来,整张脸就如阳光般灿烂,我喜欢,特喜欢!

他应该还是那么高,1米82吧,除了帅气外,岁月还在这张脸上留下了一份刚毅,还有一种成熟的味道。也许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如今夜这般近距离地看着他,所以我要好好珍惜,把他的模样一一清晰地刻录在我的心上……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离开,突然他伸出手用力地把我拉到他的胸前,我瞬间就匍匐在了他的胸口,原来他的心跳也和我一样不规则,原来他一直都没有睡着!他用手臂紧紧地环抱着我——多想永远就这样躺着,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不是说,永远都会做我的傻瓜吗?”

“在电梯里,为何假装不认识我?”

“伤心了,是吗?”

“我以为你失忆了!是对我当年不告而别的惩罚吗?”

“真的很想再也不见你了,可又做不到!”

“这些年,还好吗?”

“还好,你呢?”

“也还好!”

“真的要结婚了吗?”

“也许,可能吧!”

而后,我们都没有再问,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感受着彼此跳动的脉搏,渐渐地,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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