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旗霖回到周德贵家里见大家慌作一团,他心里一惊,莫不是那个周德贵尸变了?
李旗霖刚想问时,一个体态凶悍酷似男人的妇人道:“村长,德贵跟她老婆不见了。”
白须村长眉心一跳,“刑寡妇,你说清楚一点,德贵不是死了吗,他怎么不见了,不是让你们看着桂芬跟那口棺材呢,一人一尸怎么就没了?”
那位刑寡妇舒了一口气才道:“春桃她们几个人将秀儿抬回了家,就剩下我跟大明子在这里,大明子看着棺材,我看着桂芬。早上我也不知道吃坏了什么,肚子疼得厉害就让大明子帮着看一会桂芬,谁知道我刚从茅房回来就看见大明子给人敲昏了,桂芬跟德贵都不见了。”
“肯定是桂芬背走了德贵,否则一个死人怎么动?”白须村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桂芬,怎么以前就没发觉她这么倔,找到人没?”
刑寡妇翻了一个白眼道:“没,我这两条腿都快断了,也没有找见人。”
这个刑寡妇也是一个懒妇,要不是她胆子大,身子壮,也不能找她来看着桂芬这个疯妇。白须村长叹息了一口,也没指望这个刑寡妇好好找人,他摆了摆手说,“你回去歇着吧,这事你就别管了。”
一听不让自己再找了刑寡妇面上一喜,怕村长反悔似的连忙就走了,还没走几步就被李旗霖喊住了,“这位大嫂,那个孩子呢,我怎么没见着?”
“谁知道,我一直没见着他。”刑寡妇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没等李旗霖问第二句就已经走出了周德贵的家。
李旗霖急道:“今天务必要找到那个周德贵,赶在天黑之前下葬了,否则变成僵尸就糟糕了。”
“好好,小师傅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这就把村子其他人叫过一起找桂芬他们。”说着白须村长就走了出去。
李旗霖对这个村子的路不熟悉,也不能单独行动,只能等在周德贵家里。趁这个空挡旗霖走进了周德贵的屋里,想看看那个小孩是不是躲在屋里。
也不知道王桂芬有多久没打扫了,李旗霖一进去屋里就闻见一股子熏天的臭味。旗霖只感觉鼻腔一顶,昨晚的腊肉干都险些吐出来。李旗霖被熏的实在受不了了,正打算走出去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瞥见屋子的那一铺床。
这间屋子里散发出来一种霉味,以及……尸臭味。
在辰溪的时候李旗霖没少接触死尸,所以对这种气味并不陌生。这种腐臭味就是从那张床上散发出来的,李旗霖捂着鼻子走了过去,就见床上有大片腥黄的脓水,简直臭不可闻,上面还有许多白花花的尸虫在床上扭来扭去,看的李旗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现在虽是三伏天,可周德贵前日才死,昨日就将尸身入殓进棺材了,按常理来说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应该不会腐烂成这样,连尸虫都生出来了。李旗霖皱了皱眉,一时不得其解。
床上少说也有上百条尸虫,在被褥上面不停的蠕动,看的人头皮发麻。李旗霖当下恶心不已,可瞧见这几百尸虫聚在一起,冲着一个布面枕头拼命拱,李旗霖觉得有些奇怪。
李旗霖心道,莫不是这枕头底下藏了什么东西?可看眼前的情景他还真下不去手拿,也不知道这床被褥有多久没有拆洗了又黑又黄,还有几百条虫子在上面摇头晃脑的蠕动着,让人看着胃里泛酸水。
李旗霖左右环顾了一下,看见一旁的桌子放着一把生了绣的剪刀,他走过去拿起那把剪刀,然后用剪刀翻开了那个布面枕头。枕头下压着一个类似手绢的小方巾,用一溜女子的长发缠着,上面隐隐带着一些血迹,里面不知道包裹着什么。
那些尸虫大概是闻到方巾上面的血味,所以才会拼命往枕头底下钻。眼看几只尸虫就要爬到方巾上面了,李旗霖眼疾手快的用剪刀将方巾挑了起来。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白须村长的声音,“小师傅。”
白须村长见李旗霖没有院外有些纳闷,正打算四处找找时,就见李旗霖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忙道:“我已经让村子里的人去找桂芬了,她一个女人背着一个男人走不了多远的,小师傅你在这里歇会,没准一会儿人给找回来了。”
“那就好。”听白须村长的担保,李旗霖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师傅,你手里拿的东西……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白须村长看见李旗霖手里的东西,神情一下子就变了,盯着李旗霖手里的东西似乎能捅一个窟窿出来,又惊又怕。
李旗霖手里的东西不是其他,正是他从枕头下翻出来的那个带血的方巾。
见白须村长面色古怪,李旗霖问道:“你认得这条方巾?”
白须村长苦笑,“小师傅,你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方巾,这是我们这里的一种害人的法子。女人月事是晦气,男人不能沾了,沾了就得出事。所以我们这里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用沾了污秽物的方巾包住男人的生辰八字,然后再用头发丝绑住,这个男人就会有血光之灾。”
“小师傅,你打开方巾看看如果里面有生辰八字,这个八成就是下蛊了。唉,好歹毒的女人,竟然用这种方式害人。”白须村长问李旗霖,“小师傅,这东西你从哪里找到的?”
李旗霖没想到自己意外找到的东西,竟然是做这个用的,当下便觉得这方巾万分烫手,他想也没有想就甩了出去,心里暗骂了两遍晦气,才回道:“我是从这间屋子找到的。”
白须村长宛如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当即怔了半响都没有说话,等他回神后忙问,“这东西是不是藏在枕头底下?”
李旗霖给了他一个‘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白须村长苦笑连连,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然后他弯腰拿起了那个方巾,将外面的头发解开了,等拆开方巾看见里面的生辰八字,他才喃喃道:“怪了,这个桂芬到底什么意思……唉,真是冤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