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旗霖听得惊出了一身汗,他忙问,“那师父,咱们赶的这具男尸是‘将尸’还是僵奴?”
老道看了口里衔着金砖的男尸一眼,缓缓而道:“只怕是‘将尸’,而且不好对付。如果起了尸,以为师的道行恐怕难以周旋,所以当务之急是加快脚程,三日内将他送回去下葬。”
自见到这具男尸老道就惴惴不安,不为其他,就单是男尸的僵化程度就让老道心惊。
道长见到这男尸时,他也只是死了两天而已,‘将尸’的特征就已经很明显了。按照常理来说‘将尸’需要一段时日才可以僵化,绝不是短短两日便能僵化,这个令老道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那熬灯之人,也不知那人现在如何了,倘若成为僵奴,‘将尸’一旦起尸,僵奴必然护主,到时候他一个人对付两个,哪里有胜算?
“不合常理则妖。”老道幽幽说了一句。
“什么妖不妖的,师父你说什么呢?”李旗霖不解的看着老道,他想了想又问,“究竟是什么人制造这具‘将尸’,这具‘将尸’被咱们赶回去了,那人不会又弄一具出来吧?”
提起这事,老道眉头紧皱,“这事我回去好好查查,这种造尸术实在阴毒,幕后主谋可能与祝由家牵扯不清,外行人哪里懂这些?这事你们莫要对旁人提,泄露了消息只怕更难找到那人,一切等为师来定断。”
思索至此,老道不由加快了脚步,只望这一路上能平安无事。
师徒三人脚程不慢,赶在天亮之前到达了赶尸客栈。赶尸只能在夜里,如果让外人看见这几个活蹦乱跳的尸体,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
赶尸客栈不同其他客栈,赶尸客栈没有门槛,所以几具尸体很轻松就蹦了进去。不仅如此除了他们进来的那扇门外,赶尸客栈连通风的窗户都没有,阴冷潮湿,鬼气逼人。
李旗霖没有出过远门,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放下手里的铜锣大刺刺就坐到了长板凳上面,也不顾上厚厚一层灰尘。
李旗霖跟着老道士学了一些拳脚功夫,没有文质书生那股子酸弱劲,可走了一夜还是有些脚酸,眼困。这个时候他顾不上这些个能蹦跶的死人了,只想快点睡一觉。
“师父,我们睡哪儿?”李旗霖用眼打量一下,除了他坐得这张桌子以外,这间客栈空空荡荡,什么东西也没有,连一个睡觉的床都没有见一张,不过倒是有一口大锅。
还没等老道开口,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走了过来,看他的打扮应该是村里打更的更夫。他旁边还跟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那人的样貌跟老汉有几分相似。
老汉一进来就熟络的跟老道打招呼,“果然是你啊,玄清道长,我老远就听见铃响了,估摸就是你来了,所以就拿了一点米来。”
”又受你恩惠了。“玄清道长连忙道了一声谢,看见这些米他不禁有些奇怪,“怎么这次拿这么多米?”
老汉旁边的男人接话道,语气透着不耐烦,“明个村里有姑娘嫁人,让你们这些臭赶尸的多留一晚。”
赶尸自古就被人称为不吉利的事情,姑娘们自然不愿意自己出嫁那天走的喜路,前一晚曾有赶尸的人经过。
这事倒是能理解,可这人说话的方式让人窝火,李旗霖打算上去教训他,可却被玄清道长拦住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作罢。
更夫老汉赶紧对玄清道长说,“对不住道长,这是我儿子,张二胜。日后打更这活就交给他了,所以今天带他来见见道长。”
说完老汉踢了张二胜一脚,骂道:“你这讨债的,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懒货,赶紧跟道长赔不是。”
张二胜在心里呸了一口,几个神棍让老子赔不是?张二胜佯装没听见老汉的话,对他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少废话给我几个钱,我去前面那个镇子转一圈。”
“你这个畜生。”老汉恨铁不成钢。
听着老汉的谩骂,张二胜一脸不耐烦,眼睛也四处瞟。瞧见客栈内整整齐齐靠在墙边的死尸,饶是张二胜这样的恶汉也被吓了一下。突然他眼前一晃,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闪了闪,让他的眼睛花了一下。
张二胜壮着胆子又看了一眼,这下他眼睛都直了。只见那群死尸中,有一具男尸嘴里衔着一块奇大的金砖,看样子足有七八斤重,看的人心里极痒。
张二胜费力的吞了吞口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金砖的那双满是贪婪。张二胜正打算上前的时候,突然有人挡在他前面。
看不见那块金砖,张二胜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一股火憋在心里,还没看清是谁就骂道:“你他娘的没长眼,不知道挡……”
张二胜抬头就见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盯着他,那双眼睛锐利如鹰,被如此盯着张二胜只觉得头皮发麻,吓得连忙噤声了。
见自家儿子冲撞了玄清道长,老汉忙说,“对不住道长,我这个儿子没读过书,自小就无法无天,您别跟他计较。”
“无妨。”玄清道长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然后收回了目光,张二胜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老汉怕二胜真惹怒了玄清道长,赶紧言归正传,问他,“道长,能不能明日再启程?”
玄清道长哪里知道会横出这档子事,若是平日让喜人先过路也无妨,可是三日内不将那具‘将尸’葬了,起尸了可怎么得了?
“老哥,不是我不允你,这次脚程有些紧,实在不能耽误。”玄清道长道。
“这怎么是好。”老汉显得有些为难,“不怕道长你笑话,这次出嫁这人是我表亲老哥,他娶过三个女人,每个媳妇都没有待够两年就死了,所以我这个老哥极为信这个,这次托我跟老道求求情。道长要是不同意,他只怕会亲自来。唉,我这个老哥也不容易,就这么一个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