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旗霖没出过辰溪,自然不知道辰州在何地何处,好不容易看见一个上山采药的药农,李旗霖连忙上前,问道:“大伯请问辰州怎么走?那条路最近?”
那人约莫五十来岁,皮肤黝黑,身材矮小,见到李旗霖这个生人,他上下大量了一番,才道:“小兄弟要去辰州?这里到辰州最近的那路是往北走,几里地外就有一个村子。”
想起什么似的,那老汉忙摆手道:“看我这老糊涂,那村子虽然路近,可男人不能走。你还是往东走吧,虽然饶了些远可总比平白丢了命强。”
老汉这话听得李旗霖有些糊涂,他不解的问道:“老伯,我着急赶路饶不了远路,什么村子为什么男人不能走?”
李旗霖虽人高马大,可面目周正,眉间正气,旁人见了也觉得好亲近。老汉见李旗霖也是一个面善的,不由跟他道尽了这个中曲折。
前面那处村子名叫泽村,原本人口兴旺,男耕女织也极为富足,后来被一个有见识的大老板看中,说是这村子里地下有煤,便开矿挖煤。这原本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哪里知道让无数人丢了性命。
“这村子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时运不济的,有没有挖到东西我就不知道了,可自从开矿之后村子里的男人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了。”老汉感叹了一声。
“说起这事也真是邪性,几年前,前面头山上的土匪头子,见村子里男寡女多,便让手下的兄弟枪几个上山,可刚进了村子还没几个时辰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暴毙而死,死相极惨,个个眼睛大睁,像是被活活吓死的,身上干干瘪瘪的宛如枯树皮。”
老汉似乎想起那几人的惨样,浑身不由一颤,他继续道:“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来了几十个悍匪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人也给吓疯了,胡言乱语说什么见到那些寡妇的丈夫了,我看八成他们是遇到鬼了。从那之后这个村子就改名叫寡妇村了,里面邪气的很。”
李旗霖眉心一跳,听老汉的形容怎么有些像僵尸?
见李旗霖沉默着没说话,老汉还以为他被吓住了,劝慰道:“小兄弟我看你年纪轻轻,脚程也慢不了多少,只是多绕一天而已。你还是避开那个村子绕路吧,那村子实在不能走。从寡妇村经过就算不死,至少也折寿几年。”
李旗霖回神后跟老汉道了一声,“多谢大伯,我还要赶路就先走了。”
老汉本对李旗霖还算有几分好印象,可瞧见他竟然朝寡妇村的方向走去,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后生看着机灵,可非要造活孽,怨不得人,真是怨不得人。”
对老汉说的话李旗霖心中还是有几分发怵的,可他这一路上走了不少弯路,再多耽搁一日的路程,旗霖担心他到辰州的时候左严已经离开了。
二来他也有些怀疑这事,按老汉的形容土匪惨死的模样,应该是僵尸所为,被活活吸干了血才会变成一具干瘪的死尸。如果寡妇村真的有僵尸,按理说整个村子应该都遭殃,为何独独死男子?
所以有关寡妇村的传说也不可全信,毕竟以讹传讹的事情太多了,不管怎么样李旗霖都不会绕远路,只要这村子里没有僵尸,他万事小心应该不会有事。
李旗霖打定主意后,就朝着寡妇村疾步走去。果然如那老汉说的一般,走了几里地就看见一个村落。
这应该就是老汉说的寡妇村了,李旗霖踌躇了一番最后走进寡妇村。这村子果然十分冷清,李旗霖走了几条街莫说人了,就连一个鬼影都没有见到。整个村子空空荡荡的,一派萧条之景,走在里面说不出的渗人,安静的好像是一个无人的村落。
“有人吗?”李旗霖实在受不了这种清净,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可是半响都没有人回复他。
“难道这真是一个没人住的空村?”李旗霖吞了吞口水,“还是说跟那老汉说的一般,这村子有古怪,不易男人行走?”
越想李旗霖越害怕,当下真想掉头走了,可是一想到玄清道长那副惨死的模样,他心里一凛,“管他娘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是下黄泉陪师父去。”
李旗霖硬着头皮朝前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听到唢呐的声音。李旗霖伸着脖子仔细去听,那声音断断续续又传了过来,听得极不真切,也不知道是自己幻听,还是真有这种声音。
李旗霖朝前走了几步,才确定是真的有人在吹唢呐,而且还是哀乐。李旗霖在心里骂了一声晦气,一进村就赶上死人,这个寡妇村当真是邪性。可他刚才忘记问那老汉从这个村子怎么去辰州,现下只能找村里的人去问。
李旗霖寻着唢呐的声音走了过去,然后就在一处农家院见到一路都没有遇见的村民。这些人多为女子,其中还夹在着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汉,里面的轻壮男人居然用手指都数的过来。
这些人都围在这处农家院,神色各异,有好奇的,有习以为常的,有不忍的,也有看笑话的。
李旗霖有些好奇的朝里面看去,只见那处人家门外挂着白幡,院内扎着不少纸人元宝,大堂之中摆着一具寿棺,棺材旁跪在着一女一男。那女子做妇人的打扮,一双眼睛哭的红肿,衬得一旁的小男孩冷漠异常,一点难过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十分不耐烦。
李旗霖暗道奇怪,这个妇人跟这小孩什么关系,躺在棺材那人又跟他们什么关系?
妇人的长相一般,脸上有不少黑斑,一看就知道是贫苦人家的媳妇。可是男孩子细白嫩肉,五官就带着一种富贵之相,态度倨傲的好像大户人家的小少爷,跟女子没有半分相似。他们跪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不像母子反而像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