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宋钘尹文二人耗费精元以定山符遏毕那万仞天灾之后,已是元气大伤。离别了公孙龙众人之后未走几步已是虚脱无力。便在左近街道寻一客舍住下。
草草用过些茶饭之后,尹文脸色已稍见红润,“大哥,你刚才出力最多,现在可好些?”
“无妨,”宋钘回身看了尹文一眼,“明日便可启辰。”
“方才听那百姓言道,貌似那魏惠王也已起驾出宫,奔向那万仞山脚去了。”
“哼,”宋钘微微一笑,“那万仞便在他魏国境内,如此变故,他焉得不去?”
“那.....”尹文还欲言时,却被宋钘举手制止。
“我知你所欲言,然而天道有定法,万物皆循定数,此次缘法你我不可强求。”
看着师兄坚定而又挺直的背影,尹文缓缓一叹,“罢了,大..罢了罢了!”随即转身坐于屋内床上。
听着身后师弟的欲言又止,宋钘并未回身,只是那脊梁,显得更为挺直了。
半晌无言,就在尹文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门外喧哗大作,二人临窗望去,却是一数十丈大小的奇异物事夹杂着机甲运作之声,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之中如黑云一般的盖顶而过。
尹文转头道:“大哥,这莫不便是那墨家的机关兽?”
“从外表看却是无疑,然而墨家作风低调,断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莫不是别有隐情?”宋钘微颔低吟道。
“若是墨家,不妨我二人随其前去,也看看他墨家如此堂皇哗众究竟所为何事?”尹文望着宋钘说道。
“不可,你我二人元气未复,若此贸然前去,恐有性命之忧。单我二人姓命也就罢了,此时出事,我黄老学派将何人以继之?”
宋钘说罢,将窗格扶下。就在此时,人群中恍然看到了一裘白衣,却是先前山脚之下欲杀赤鬼的漆雕成风穿梭于人群之中。
看官至此或许有些疑惑,那漆雕成风如何又出现在了这里?却是方才漆雕成风与那公孙龙与蔚孤狼道别之后,对那黄衣女子手段愈思愈恐,其图谋之大,布局之深亦是百不明一。究竟此次阴谋是否涉及他儒家,自己也是一概不知。前思后想之下,不由得便尾随那机关兽,一路疾行至此。
眼见那机关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浩浩荡荡的从魏国上空呼啸而过,漆雕成风心里愈是忐忑不安。“如此明目张胆,定是有所依仗,我如此贸然跟来,却不知是福是祸?”
然而事已至此,他思无益,只好继续尾随,随机应变罢了。
就在漆雕成风神思恍惚间,却见那机关兽在一阵机甲轰鸣声中,缓缓地减慢了速度。
“是了,就是这了!”漆雕成风心中一紧,连忙将自身隐于一旁楼台之中。四下一看,原来在不知觉中已经奔到了魏国王宫所在。“这乱子胆何其大!竟敢起事于魏国王宫!却不知其首脑是谁,所为哪般?”就在漆雕成风思忖间,却见那机关兽已轧轧落于那王宫之中,半晌再无声息。
隐在暗处的漆雕成风见这半晌再无声息,忍不住便从隐身之地出来,欲进那王宫之中打探一番。就在这时,耳边忽地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咯咯,想必先生这一路奔袭也是有些乏了,小女子特地在府内准备了些许茶饭,不知先生可愿意移驾一叙?”
那漆雕成风千思万算怎料得自己其实早已被看穿,霎时间冷汗潸潸,背脊一片冰凉。
“先生不必惊慌,小女子实是有事相询,还请先生移步一叙。”
事已至此,便是有万般不愿,漆雕成风也无可奈何,当下从隐身之地走出,整理了一下衣冠便昂然向那宫门走去。
进入宫门之后,一路反而未见半个守卫。方才那女子的声音也在未曾出现过。漆雕成风平复了一下气息,便直直向内宫走了过去。
还未到内宫宫墙之外,便已远远瞭见那机关兽那黑黝黝的顶盖。而此时引起漆雕成风注意的却是机关兽上站着的那位黄衣女子。
“不知姑娘唤我过来,究竟是所谓何事?”漆雕成风对着那女子遥遥一拱手,朗声问道。
“咯咯咯咯咯.....”又是一阵笑声传来,只听那女子说道,“先生当真是小女子传唤过来的么?”
“实不相瞒,在下一路尾随姑娘至此,实是想知道姑娘所图何事,至于那魏惠王与墨翟老儿,他们的死活与在下无关,在下也不会对姑娘有一丝干涉。”
“想不到漆雕兄还不失磊落,你此番前来不外乎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也想对你们儒家不利对么?”只听那黄衣女子说着,已经飘身而下,“要真的想知道,你不妨随我进来,我带你见个人可好?”
说罢,也不管漆雕成风作何反应,便直直的走入宫殿去了。身后尾随出来一群人,或抬或背,将墨家巨子以及魏惠王等军士簇入殿中。期间人多腿杂,竟无半点声响。
漆雕成风望着众人入殿,随即抬步,也随着众人走入到了殿中。
刚进殿中,漆雕成风眼前瞬间一暗,随即他望向殿上金椅,却见那里坐着一位白衣长髯的老者,而那黄衣女子正侍立在其左侧。而魏惠王与墨子之属,已然不知去向,显是已被关押了起来。
“漆雕兄别来无恙!不知可还识得老朽?”只见金椅上那长髯老者声如洪钟,双目似箭,看了过来。
“道兄别来无恙!不知为何道兄不再齐国讲学,来此所为何事?”那老者漆雕成风确实认得,正是齐国大夫慎到是也。也是黄老学派的名家之一,但是由于主张和宋钘,尹文又有些不同,故此双方甚少来往。现本该在稷下讲学,但是不知何故竟然出现在此。看此光景,莫不是他便是那幕后主使?思忖间,却听慎到言道:“老道日前讲学,忽于稷下拾得一宝,所幸略窥天命,发现乱世由此而始,缘使所聚,不知漆雕兄是否愿意共襄盛举,顺天而治?”
漆雕成风尚未言语,忽闻殿外一声断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