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苍茫山图穷匕见(一)
日头高照,天气炎热,三人走了一段时间又是一歇,待到第二天后方才启程。
而之后的几天秦非与朱长贵之间也和谐了许多,或者说朱长贵是故意躲着秦非,不过牛厚德此人倒是不时地偶过来慰问秦非几句,看起来对秦非很同情。
刚开始秦非心中还颇为感动,可是越往后他就越感觉不对,就算那牛厚德可怜自己,同情自己,但自己毕竟是个杀了四十几个人的杀人犯,这牛厚德表现的也太不正常了吧,不过也只是想了想,毕竟人家笑着对自己,秦非又找不到对方的什么破绽,只好心下忍着。
继续向前走了七八天,三人距这苍茫山也就不过一百多里的路程,看着天色已黑,三人便在沿途找了间客栈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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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屁股坐在地上,秦非的眼前已经开始金星乱窜,虽然这七八天的路途不算什么,但是一路上忍饥挨饿却又身负枷锁的秦非早已被折磨的浑身无力。
其实在刚开始的几天,那牛厚德朱长贵二人还按时准点准量的给秦非吃的,可是这之后的几天食物却是越来越少,秦非虽然心中不满,但是牛厚德辩解说他们自己的食物也没有多少,而这里据凉州府还有很远的距离,这些东西还要留着以后来吃,而这还是牛厚德把自己的食物交给秦非后的结果,秦非想要发怒更是毫无办法。
正想扛过这饥饿的一晚,这时,牛厚德跑了过来,“小兄弟,赶快过来吃酒,真没想到咱们居然还遇到了个大善人,这店家说咱们这长途跋涉的旅人很是辛劳,要请咱们一顿吃食,正好这几天咱们食物也不多,肚子里都饿得慌,过来填填肚子吧!”
“还有这样的好事?”秦非颇有些不相信。
牛厚德立刻委屈的道,“我还能骗你不成,那酒菜都已备好,都在我房间里放着呢,你要不去,我可就去了。”说着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去,当然去。”此时秦非的胃里酸水早已翻滚,这一听有酒菜备着,那还忍得住,赶忙起身,跟了过去。
一至牛厚德房间,满桌子的酒菜果然都已备好,而朱长贵早已坐在桌子旁开吃了,看见秦非过来,他没有多说,只是瞪了秦非一眼,继续大口大口的吃菜。
“秦兄弟,别见怪,来咱们坐下吃。”牛厚德赶忙招呼着秦非坐下,而秦非确实也忍不住了,立刻坐了下来,可是他身上还套着枷锁,根本无法吃饭,见此状况,牛厚德赶忙将食物盛在小碗里放在秦非的枷锁上,很是细心,让秦非恍然觉得自己前两天怀疑他实在是自己的罪过。
见秦非不在防备,开始大吃特吃,牛厚德立刻给朱长贵使了个眼色,朱长贵面色一黑,可随之站起身对着秦非强颜欢笑道,“秦兄弟,这几天路途上朱某对小兄弟颇有得罪,哥哥心中多有愧疚,如今乘着这酒菜,哥哥向你赔罪了。”朱长贵说着端起身边的大碗,倒满酒,一口饮尽,连喝三碗,看起来颇为陈恳。
“这……”秦非皱眉,却并不起身,这朱长贵的表现委实太过奇怪。
“秦兄弟啊,我兄弟都向你赔罪了,你难道还不肯受,我兄弟两人本是公差,押送小兄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虽然前几天我这兄弟确实是有所不对,但是小兄弟大人有大量,难道还不能原谅他。”看见秦非犹豫,牛厚德立刻道。
“这个,这自是无不可。”见二人如此摸样,秦非只好站起身,道,“既然牛大哥如此说了,我秦非也不是心胸狭小的人,这道歉我接受了。”
“这就好!”牛厚德大笑,说着连给秦非倒了三碗酒,秦非不好推辞,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酒入肝肠,饭桌上的气氛渐渐火热起来,牛厚德与朱长贵二人不断地向秦非敬酒,秦非也是来者不惧,一饮而尽,渐渐地竟喝的有些迷糊。
饭桌上,朱长贵还在陪着秦非大口喝酒,而牛厚德却偷偷潜入厨房,烧了一大锅沸水,倒入洗脚盆中端了过来。
“秦兄弟,这一路上旅途劳顿,不如用热水泡泡脚,去去辛劳,咱们好明日继续上路。”
这,这自然不错,只是,秦非砍了看身上的枷锁,有这些东西捆着,我没办法洗啊
这个,秦兄弟勿怪啊,我们的职责就是押送凡人,你身上这枷锁是万万不能取的,说着他犹豫了片刻,直接将盆子放在了秦非脚下,要不我来帮你洗吧,说着就强行脱去了秦非的草鞋袜子。
这怎么可以,秦非虽是如此一说,但他神识早已有些迷糊,也就没有反抗,任由牛厚德行动,只是却没有注意到一边站起来的朱长贵。
牛厚德低着头为秦非脱去了鞋袜,嘴角冷笑渐起,直将秦非的双脚按入了那滚烫的沸水中。
“啊~”秦非一声大叫,双脚急往回缩,可牛厚德却死死地按住了秦非的双脚。
“你干什么!”秦非怒吼,
“帮你洗脚啊!”牛厚德笑答道,手上力气却是一点不减小。
“放开我!”痛入骨髓,秦非大喊,挣扎着就要抽脚。
“我大哥好心帮你洗脚,你还不感激。”朱长贵说着也扑过来帮着牛厚德按住了秦非的双脚。
疼痛如刀割,刺得秦非头脑昏胀,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身,“滚开!”顺势挥起手中的枷锁直打在朱长贵的脑袋上,一脚将洗脚盆踢翻,可是脚一挨地,那火辣辣的疼痛就更盛几分,近让他要发疯。
“啊~”
意识近乎混乱,全身肌肉都在抽出,力气涌了上来,秦非双臂一用力,那套在胳膊上的枷锁竟被一下子折成两半,朱长贵一惊,立刻扑了上来,秦非双目已红,看见朱长贵过来,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双手一绞,直接勒住了朱长贵的脖子。
“咳咳。”朱长贵圆目充血,疯狂的挣扎着,双脚在空中乱舞,牛厚德见此大惊,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抱住秦非的胳膊,“秦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水要是热,我们帮你换就是了,你也没必要杀了我兄弟啊。”
但秦非却恍若未闻,只是手上力道渐增,朱长贵面色渐紫,双目里满是恐惧,牛厚德心中惊急,用力地想掰开秦非的双手,但是那看起来瘦弱的双臂却宛若铁箍,紧紧的套在朱长贵脖子上。
情况紧急,眼见朱长贵几乎要被勒死,牛厚德心一狠,抓起身边的板凳,朝着秦非的头上就是一下,秦非应声而倒,而朱长贵这才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见倒在地上的秦非,他立刻就要扑上去,但牛厚德赶忙拉住了他。
“大哥你拉我干什么?”
牛厚德斥道“别坏事!这里是客栈,你要是杀了他我们可就完了,你要是敢打他,他一醒来,发起脾气,以他的能力,我们还怎么上山。”
朱长贵一滞,“可他,他刚刚要杀了我!”
“这不没死吗?”
“再晚一点你可就只能去坟上见我了!”朱长贵一声抱怨,随后道,“现在都这样了,我们用热水烫他,他醒来后能和我们善罢甘休?”
“只能看情况了!”牛厚德的心中也是无奈,他早就料到秦非的实力绝对不一般,但是没想到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在饿了七八天,酒喝的近乎迷糊的时候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先把他放到床上,好生伺候,醒来的时候就说我们都喝的迷糊,这才犯下大错,这后咱们在诚恳一点,请他原谅。”
“他那么好骗。”
牛厚德嘴角冷笑,“当然不好骗,不过他还能怎么找,最多只是跟我们发发脾气,你不用憋气,等咱们上了苍茫山,我们这几天内受的气必定要让他一滴一血的偿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