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疯了!快把血琉璃交出来!”申豹率先打了退堂鼓,气急朝流金吼道。
流金怒目而瞪,笑得张狂而阴翳,“血琉璃不在独孤城身上。”他悉心查探过,血琉璃,的确不在独孤城身上。
看准时机,流金举剑就刺,眼底战意凛然。即使是他胞弟看中的女人,敢对他动杀心,一样不留活口!
云绯月彼时被申豹牵制,靠着不要命的打法才没立刻败下阵来。十几个照面后,早已浑身是血。可她的动作却越来越快,黑白分明的眼已被染成血红。恍惚间,并未察觉流金的暗剑。
申豹不动声色,并未回应流金的话,专心牵制云绯月,好令流金一击既成。
她靠着与生俱来的感知,执匕回身,以匕首去缠流金的剑。谁知眼前黑影一闪,而后便是刀剑入肉的清脆声。
云绯月浑身一颤,挨了申豹一掌。捋了捋嘴角的血迹,眼底终于恢复几分清明。
抬眼望去,流火横亘在她和流金中间,背对着她。左边一把长剑穿胸而过,右侧一把匕首入肉三分。愣神间,只见流火艰难地转头,勾起一丝残笑,回过头去,吃力地吐了一个字:“哥——”
流金始料未及,顿时失去战意,飞身抱住流火脱力的身体。
云绯月呆立在原地,心一狠,抄起另一把匕首朝流金攻去。流金放下流火回攻,边大骂云绯月忘恩负义。
“这两个疯子!我们走!”申豹朝那方的淄雨四恶一吼,人已飞纵而去。
流金一人对付发狂的云绯月,感到十分吃力,连接近流火的机会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抛下流火先行离开。
“我弟弟要是死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冷厉的威胁自遥远处传来。
“为他疗伤。”眉目一瞥地上昏厥的流火,云绯月冰冷的目光直锁流金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在流金消失后,终于转向眼前的一片狼藉。不远处,那一片荆棘草田正随风而动,寂静无声。
刀蛮依言,并未令流火自生自灭。
“沐里,告诉江淮玉,借我五百兵力,带上柴草,火种,一桶黑油。这个人情,我欠你的。”云绯月目不斜视。
“这是不难,问题是,你要做什么?”沐里双眸紧眯着,看不出情绪。独孤城死去的场景,实在太快,快到连他都来不及反应。独孤城计来算去,终究少算了一个流金,沐里低眉轻叹。
“火攻。”她的声音杀伐冷冽,仿佛从地狱中传来。流离村,你们不是躲在荆棘草田不出来么?现在我一把火烧了这害人之田,看你们是不是继续做你们的缩头乌龟。
沐里一愣,率先离开,所去方向,正是淮雨皇宫,看来是答应了云绯月的要求。
“刀蛮,带流火回去治伤。”捋捋额前的碎发,云绯月面无表情地望去。见刀蛮不愿听令,面色一变,立刻沉声,“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刀蛮欲言又止,最终听令带着流火离开。
她浑身的锋芒这才骤减,目光落在剩下寥寥的淮雨将士,面沉心冷,“把这里收拾干净。”话音未落,径自坐在地上疗伤。
本是夏日,那一方空间却冷若寒冬。那些将士大气不敢出,眼含畏惧地坐在离云绯月十步之远处,偷偷地朝云绯月望去。
云绯月恍若未闻,静静擦拭着匕首。
银白短匕早已被擦拭得锃亮,她浑然不觉。所望方向,正是那一片荆棘草田。右手轻叩在胸前,触碰到一个硬物,她笑了,邪肆三分。流离村,你们万万想不到,血琉璃,就在我手上。
突然,她的目光又变得温和如水,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被血染红的锦衣。这身锦衣,还是独孤城为她选的。
低声的泪低落在短匕上,她手一侧,泪滴滑落,亦带着她的心埋土里。
一瞬间,她又是那个杀伐果断,了无牵挂的云绯月。抬眸远眺,她的目光凛冽而坚定,唇开开合合,不过重复几个字。
独孤城,等我。
时光如梭,转眼已经入夜。
明月高悬,四下无风,静谧得可怕。
云绯月目不转睛,心如死灰,唯有冷光在眼底闪烁。她一动不动地盘踞在黑夜中,仿佛冰冷的石头,又似乎是等待猎物的猛兽。
剩下的将士早已入睡,蜷缩在她的视线内,她冷冷的纳入眼中。
皎洁的月光映照出她苍白的面色,和微微抬起的精致面容。顷刻,云绯月只觉眼前阴影一闪。她警戒地抬头,明月皎洁,万里无云。厉色入眼,云绯月悄无声息地跟去,杀意渐渐飞涨。
天残步法!没想到流金竟主动送上门来!
追了不知多久,前方的人突然停下。云绯月得以追上,呼吸急促。顾不得思索,短匕早已出鞘,朝那人攻去。
那人一番错愕,一个照面后却神采飞扬,开始攻击。
在如潮的攻击下,云绯月渐渐不敌。但见那人并没有要自己性命的意思,一个巧劲避开那人的招式后退,朝来处退去。
既然不是流金,她为何要浪费时间?她等得起,独孤城等不起。黄泉路上,她不愿让他等。
“小娃娃武功挺俊。”那边传来一个苍老,却精神矍铄的声音。月光下,那人单独一臂,手执长剑,自黑暗中渐露真容。
云绯月充耳不闻,自顾自远走。
“小娃娃,跟我走好不好?我可以教你绝世武功,保准一学就会!”那人眉飞色舞的模样十分滑稽,若独孤城在,她一定会笑得开怀。
“没兴趣。”她不需要绝世武功。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老头子我都可以满足你。”那人锲而不舍。
“杀人。”她勾唇冷笑,脚步不停。
那人的脚步戛然而止,云绯月哂笑,大步迈开。没想到那人死皮赖脸,再次跟了上来,“小娃娃,老头子名为天残,你叫什么名字?”
天残?天残老人!
云绯月的脚步戛然而止,正想动手,后颈却一阵剧痛,继而浑身的力气都被一卸而光,朝地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