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独孤城张口。
“君子一言。”沐里并未怀疑,立刻向独孤城伸出手掌。
“快马一鞭。”独孤城眼底光芒流转,笑意微微入眼。
云绯月静静旁观,觉得那两个男人,竟有种互相看对眼的感觉。甩甩头,那两人又瞬间回到往常,没了那一瞬间的和谐。
“既然如此,流离村的秘密,我也不加隐瞒。”沐里一扫地上昏迷不想的流火,娓娓道来,“流离村,就藏在那一片荆棘草之后。荆棘草是一种奇草,能够喂养灵蛇。灵蛇虽无毒,但聪慧过人,反应灵敏。”
沐里一停,笑意入眼,“灵蛇的威力,相信你二人深有感触。”
谁料独孤城云绯月眸色齐冷,剜向沐里。沐里笑,似有深意,勾唇继续。
“流离村,只在有心人与皇权贵族间流传。内里缘由,自然是由于江淮玉唯恐民间大乱,封锁了消息。流离村,乃大奸大恶之人的庇护所,是死亡的聚集地。这传言不假,却也不见得准确。”
“事实上,选择他们的,是灵蛇。”沐里低沉的男声,仿佛从死亡中迈步而来,令人心寒。
“要入流离村,必须要经过荆棘草田。到一定程度,灵蛇会群起而攻之,若来人能挡得住灵蛇的攻击,那么便能入流离村,若挡不住灵蛇的攻击,便会被灵蛇咬中。灵蛇的唾液,能腐蚀任何东西。”
阴测测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风吹草动,震人心弦。
“你说谎。方才进入荆棘草田时,我并未察觉有任何的尸骨。”独孤城心细如尘。
沐里轻嗤一声,眼里却隐露赞扬,“我说过,灵蛇的唾液能腐蚀任何东西。”换言之,那死去的人,全进了灵蛇的肚子。
云绯月后背一寒,不久前那匕首中央的大洞还历历在目。
独孤城脸色更为难看,沉声道:“依你所言,那流离村,各个都是高手?”
“至少是某方面的高手。”沐里点头承认。
“或拥有绝世轻功,或拥有绝世武功,或拥有独特的本事,例如,钻洞。”云绯月一番解释,令几人忍俊不禁。
但她说的,的确如此。
可此时,云绯月此刻盘旋的,却不是流离村,而是阡陌。那个名为阡陌的神秘古城,那座辉煌石屋下的惊险暗合,里面住的,也是凶猛的动物,毁人尸骨于无形。而这流离村,亦透出几分神秘,又有神秘灵蛇相守。
二者,是否有任何关联?
“听流火所说,流离村,有圣物。凭借圣物,能找到宝藏?”云绯月逐渐将话题转至最神秘的部分。
沐里冷意一盛,转瞬却无奈道:“那圣物,名为血琉璃。相传,与一座古城的秘密有关。”
就是这个!云绯月眼前一亮。流离村,果然跟阡陌有关。
不知是沐里藏着太深,还是云绯月太过兴奋,云绯月竟忽略了沐里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那是算计的笑容。
既为天降之人,又怎么能闲着?
“沐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进流离村,还要凭各人本事。”沐里微微弓身,目光一扫地上的流火,又有告辞。翻飞的衣袂消失于眼前之时,正是流火睁开双眼之时,怒火滔天,却不见动手人的身影。
怒火积聚,令流火一头青丝几欲根根竖起,恶狠狠地朝云绯月道:“那个混蛋呢,在哪,老子要跟他单挑!”
云绯月耸耸肩,如实地指了方向,气死人不偿命道:“要是追的上,你尽管去。”
流火扭曲着眉眼扭扭脖子,足足朝那方向瞪了许久,不经意问道:“他跟你们说了什么?”
“流离村的概况。”独孤城低眉道,望着那两人站在一处的模样,心中不悦,只好强自压下。
流火的目光在云绯月与独孤城之间流连许久,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大步往回踏去,“回去喽。”
云绯月面色一黑地瞪去,也跟上流火。余光向后一瞥,只见刀蛮满脸吃了苍蝇的嫌隙,为难地朝独孤城递去一眼,而后在独孤城黑如煤炭的脸色中跟上自己。独孤城随后走在刀蛮之后,最后是剑辛。
她将刀蛮如坐针毡的表情纳入眼中,笑意稍纵即逝。目光暗暗落在独孤城身上,一叹,独孤城,这次,她断然不会妥协。
血迹满身,几人只好在沿途的布庄换了衣物。
她一身红衣,衣面以金线绣着华丽的图案,复杂,却又条理分明。黑发随意地绾起,只拿一根金簪固定。可谓红衣如雪,肤白如雪。唇抿的清冷,可嘴角却微微上扬,冷艳不可方物。
她的好心情源于身上的锦衣。那衣服,是刀蛮递给自己的。可她就是知道,那是独孤城选的。即使在冷战当中,独孤城依然将她珍藏着。目光落向独孤城,笑意更甚。他身上穿的,同样是她为他选的。
身旁少了个独孤城,连心都空荡荡的。云绯月自嘲地笑,心想,这大概就是自作孽。
回到承德殿,云绯月独孤城面色不变,反露惊愕,似乎不明白短短时间内,为何承德殿已变成重兵把守。
目光扫去,剑辛刀蛮齐齐会意。再看流火,却见流火的目光正胶着在隐秘在墙角的两个小人上,杀气转瞬即逝。墙角两个小人,如出一辙,手拉着手,似相互扶持,但一笔一划刻得深重。
“流火!”为避免露馅,云绯月不得不唤醒出神的流火,心中却起了疑心。
正欲开口,眼前突然一阵晕眩,直冲冲朝地上砸去。
周日劳顿,令早已痊愈大半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而嗜睡的症状,早已更为严重。从前她凭借惊人的意志力支撑,但今日身心俱疲,令那嗜睡的症状钻了空子,排山倒海般涌来。
完了,独孤城不在。
身体失去了控制,但意识还在。直到淡不可闻的药香入鼻,她神经一松,终于闭眼睡了过去。
独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