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宝物已寻回,便结案吧。”江淮玉独坐龙椅,淡淡开口。
“陛下!”左思明急了,凶手找到却抓不到,就像有人挠的他的心窝直痒,却不能去抓。
沐里嘴角微勾,眼底却无笑意,冷眼横去,左思明立刻噤声。
“左大人,还请三思。”警告的目光下,左思明噤声不言,眼底的火光却没有熄灭。
云绯月独孤城袖手旁观,静静品着淮雨特有的点心。口味香甜,入口即化,又有一股花香残余口中,闻的见清新。对那方的凝固,时不时抬眸瞥上一眼,低垂的眼里冷光直闪,不由同情起左思明。
那两人,分明是在逢场作戏。为的,就是激怒左思明。
自从她和独孤城巧合地将国库失窃的宝物尽数寻回之后,无论江淮玉,还是沐里,都没有再提过要她和独孤城帮忙,的确是想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可忍气吞声,没有人愿意。
他们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不愿动黑煞,却又不想黑煞逃之夭夭,就想用借刀杀人的点子。
“左思明,办案不利,现降为捕头,官居九品。”江淮玉目色不变,却轻轻松松将一人自高位踢下。
左思明瞳孔不由自主地瞪大,杀气蔓延,转瞬后低下头去,咬牙切齿道:“遵命。”
黑煞,我从今与你不共戴天。
拳头被握得咔咔作响,恨不得生生将人吞入腹中。
在座几人谁没有几把刷子,却齐齐装作没看到。事实上,比谁都清楚,这左思明,恐怕将黑煞当做死对头了。可江淮玉沐里欲借刀杀人,而云绯月独孤城救了流火,就是救了黑煞,自然隔岸观火。
可怜的,就只有左思明一人。
堂堂总捕头,官居三品,连降六级。更何况当初他在做总捕头时因偏执惹怒了不少人,达官贵人也有不少。如今栽了跟头,定有不少人找他麻烦。
离去的一瞬,左思明突然转向独孤城,目光含恨。
独孤城,黑煞,个个都要负责。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独孤城似未看出左思明眼中的恨意,只淡淡地扫了眼沐里,注意到沐里向江淮玉递去的眼神,心中一沉。
这主意,果然出自沐里。
借一人之力,既撇清了国库偷盗案,又让左思明盯上了自己,一石二鸟。左思明这样固执的人,无论是总捕头还是个小捕头,都不好惹。他就像一条毒蛇,一旦盯上猎物,死都不会放手。
云绯月并未细想,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盘旋。
江淮玉身为淮雨帝王,在淮雨,竟会忌惮一个小小的盗贼?这实在太不寻常,让她不得不介意。
转瞬,她又想到。那日流火中了暗器,却在短短时间内已然康复,可见当初江淮玉并未下狠手。否则,他完全可以在暗器上涂上剧毒,要人性命。在淮雨,最不缺的便是毒。当初用来控制苍云皇子的,也是毒。
江淮玉,似乎不想激怒流火背后的人。
有了猜测,云绯月便需要事实来印证。回到承德殿,未踏入便已传来剑辛颐指气使的嗓音。入屋,剑辛手中一根鸡毛胆子,毫不留情地往一人身上抽。那被抽的人,正是能解她疑问的流火。
“大哥,我不是来做牛做马的。”流火苦着一张脸,像八爪鱼似的扒在一根柱子上,手中一根鸡毛掸子,掸着头顶横梁上的灰尘。
厚厚的尘土当头飘下,引得剑辛一阵咳嗽。
看着那两个暗暗较劲的人,云绯月浅笑不止,打趣道:“不久前,有人还说要效犬马之劳。”
谈笑间,云绯月一跃而起,一脚踢去,剑辛手中的鸡毛掸子脱离剑辛的手,快速地朝流火飞去。鸡毛在一瞬间飞散,沾了流火全身。云绯月故意为之,令流火一头青丝上插满鸡毛,活像刚从鸡窝里爬出来。
“我做,我做还不成么?”流火苦着一张脸。
独孤城立在几步之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流火,不开口。
“怎么了?”云绯月察觉到不对,退回独孤城的身边。关于流火背后的秘密,眼下还不是时候去问。
摇摇头,独孤城深深地看了云绯月一眼,轻声道:“是我看错了。”那一瞬间,他从流火眼底看到了裸露的凶光,下一瞬,那双眼却又干净地像是他的错觉。
突然,四人都一愣,目光齐齐向外。
距离承德殿不远处,左思明面色铁青,一把战刀横跨在腰间,目不转睛地望着承德殿的一举一动,看来是和她们杠上。
“各司其职,看他能盯多久。”独孤城不以为意。
可直到日落西山,夜色入黑,左思明亦未移动一步,仿佛化作了一座雕像。他的眼里没有来往的婢女侍从,只有这承德殿里的一举一动。
云绯月头疼不已,关了门关了窗,坐在独孤城身侧。
这左思明,太难缠了。
“他会走的。”眸中红光暗闪,独孤城的眼中出运筹帷幄时的狡黠与睿智,如一道明光,令人坚信。
话音未落,紧闭的门已被人自外向内推开,流火一副大爷样,张狂地一屁股坐下,边活动这筋骨边没好气道:“什么事?”
独孤城分毫不为所恼,浅笑道:“我要你假扮黑煞,把左思明引开。”
云绯月眼前一亮,目光向流火逼视。独孤城这一招,狡猾,却很受用。现如今,左思明气在心头,首当其冲是黑煞,其二才是独孤城。一旦有黑煞的消息,左思明万万不会再矗立在承德殿。
有意无意以血琉璃诱惑,流火终于同意。
不多久,太平不久的皇宫再次失窃,左思明面色大变,终于自承德殿离开。而她和独孤城的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