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场混战中,连勤起了大作用,逼露了潜伏已久的淮雨细作。
之后,连勤就失踪了。
她和独孤城都认为以连勤的本事,行走江湖定然性命无忧,故以为连勤是因独孤城当日的话自行离去,终身不会再入苍云。
可眼下看来,她和独孤城都错了。
连勤助苍云破淮雨阴谋,已令淮雨恼羞成怒,不惜派遣杀手来追杀。
本为追寻龙须子的消息,却误打误撞撞见连勤的去向,云绯月反而轻松。
“找龙须子为首。”独孤城气沉如海,只见冷硬。
刀蛮剑辛都面有松动,欲言又止。连勤虽间接害死无情三兄弟,可后来多次相助,前后出生入死,眼下知道连勤性命垂危,两人怎么忍心袖手旁观?
可二人又不敢在独孤城面前放肆,只好将祈求的目光转至她身上,希望她开口。
云绯月浅笑摇头,意味深长。
龙须子既然去追连勤了,那么找龙须子和救连勤就是一码子事。独孤城之所以冷冽,是有八九仍对连勤间接害死无情无心无恙的事心存芥蒂。
连勤,始终是独孤城的一个心病。
张申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独自躲在墙角,抱头缩脖。
云绯月鄙夷地扫去一眼,估摸着再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立刻催促独孤城离开。时间,万分宝贵。
她的脑海中几乎装着整块大陆的地图,自然明白张申所指的方向为何处。再加上连勤这一茬,不难猜测掳走连勤是江淮玉的吩咐。
既然如此,连勤和龙须子的去向,大体也都与淮雨有关。
若能在连勤和龙须子到达淮雨皇城——淄雨城前劫下两人最好,否则,就要深入敌后。因为无论是龙须子,还是连勤,她们都志在必得。
眼底冷光稍纵即逝,心头计策已生。
回眸一眼,她和独孤城都染上几分笑意。
要回淄雨城,道路繁多,四通八达。但其中,有一座小城,是回淄雨城的必经之路。陆路、水路,都逃不过这一座城。
一路策马飞奔,日夜兼程,终于在一日后到达了易水城。
易水城,道路之发达,支线之繁多,方向感稍差的人一不留心便会迷失。这易水城,凭借其四通八达的道路,连通了淮雨七八成的城池。川流不息的人群,给易水城之人带来了商机,借此发家致富。
因此,在淮雨,易水城已成为除皇城淄雨城之外的第二大繁华城。
“这就是易水城,淮雨第二大城池。”云绯月心头暗涌,光凭城门口“易水城”三字的不凡,已能感受到易水城的繁荣。
入了城,四人不得不下马慢行。
宽阔的街道上,人山人海。两旁摊贩,皆有固定摊位,井然有序。摊上所列物品,看成色、做工都是一流,辨不出真伪。
云绯月粗粗一瞧,一眼便看中了一琉璃簪。青绿的琉璃莹润圆滑,镶嵌在簪头,做工百里挑一。虽只有一颗,却轻易从一堆饰品中脱引而出。
“夫人好眼力。这琉璃,乃是流离村所出,市面上出现的,件件天价。今日与姑娘有缘,破例五百两卖与夫人。”摊主见云绯月衣着光鲜,立刻来了兴致,滔滔不绝。
“流离村?”云绯月疑惑。
“流离村,在我们淮雨可是名村。虽只是个小村,但村里人个个神秘,从不落于人前人后,因盛产琉璃而闻名淮雨。可即便享誉天下,这流离村的人依旧神秘,即便是贩卖琉璃,也只交给固定的拍卖行,由拍卖行进行拍卖,价高者得,再由拍卖行将钱款交给流离村的人。”摊主不无可惜。
看来是淮雨封锁了流离村的消息。心中的疑惑解除,云绯月转头就走,快的摊主措手不及。
“那琉璃簪,你喜欢,我便买了。”独孤城心头一动,转身就要回头。
云绯月横去一眼,毫不遮掩,“你没见那摊主漫天要价?三百两都不值的琉璃簪,竟出价五百两。”
那摊主经历了希望到绝望,又来了个希望到绝望,面目立刻恹了。
大庭广众的,经她这样一说,哪里还有人会买他的东西。一扫四周,果然议论声已渐渐响起。他心头恼怒,却不敢吭声。
这两人,他虽不认得,却直觉不能惹。他相信他的直觉。
之后,云绯月目不斜视,却在暗中惊叹这易水城的道路之多。一眼望去,就能发现好几条岔道。
随后,四人几经折转踏入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客栈。一踏入,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掌柜立刻惊醒,谄媚地迎上来。听到她们说住店,一问不问,就命小二开两间上房。自然而然,云绯月和独孤城一间,刀蛮与剑辛一间。
“你确定他们会入住?”云绯月笑着打趣。
“一定会。”独孤城冷哼一声,狐狸眼眯成一线。
有连勤在,押送的人万万不会去招摇过市。更何况,已龙须子的速度,定然早追上那些人。为躲龙须子,那群人也不会招摇。
而据他的消息,这家名为“四海为家”的客栈,说是易水城最为偏僻的客栈亦当之无愧。正因如此,这“四海为家”住的,个个都是不愿抛头露面之人。死刑犯,强盗,甚至皇家派来出任务的暗卫、杀手。
即便如此,知道“四海为家”的人少之又少。这“四海为家”,多少年过去,也依旧朴实无华,矗立于僻静之处。
更甚者,“四海为家”的真正主人,从未露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会是淮雨皇室在幕后操纵。
“小二,这几日,是否有一左眼不能视物的老者前来住店?”独孤城状似不知,开口问正巧经过的小二。
那店小二淡淡一眼扫来,摇摇头,出口不留情面,“这位客官,无论你是何人,在‘四海为家’,最好别打听别人的事。知道的多了,容易惹祸上身。”话音未落,小二脚步已经迈开,朝楼下迈去。
已得到想要的答案,独孤城道了声谢,闭口不言。此时刀蛮剑辛还在,独孤城凝重叮嘱,“在这‘四海为家’,少看,少说,少惹事。”
刀蛮剑辛知道情由,答应后离去。
云绯月倒不急,前因后果,她总会从独孤城处得到。眼下看来,至少龙须子是未来过这“四海为家”,至于连勤,十有八九亦未来过。
可既然独孤城说他们会来,她就相信他们一定会来。
眼下,她们还得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