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有一次机会,说了,死,不说,求死不能。”杀意蹿升,直锁地上软瘫的人。
那人目光恐惧,四肢在地上怪异地扭动,拉出四道血痕。下巴被卸,手脚筋被挑断,他现在连死都做不到。
暗红流转,云绯月头一扬。无情立刻上前,粗鲁地替唯一的活口接上下巴,齿缝间的毒药早已被掏出。
“妖,妖女!”出口愤恨,四肢扭动地更厉害。
丝毫不在意妖女二字,气息却陡然一沉,渐渐不耐,“我没时间陪你耗。”
沐风矗立在一旁好整以暇,笑容并未因面前的血腥而减少,对来人投来的求救的微芒更视而不见。
比起救命,他更在意的是云绯月。
妖女?她会不会就是他要找的人?一族的大仇,何时才能得报?
瞥了沐风一眼,将沐风的古怪纳入心中。再一瞥那杀手,气焰一盛,“我再问一次,还魂草在哪儿?”
那人突然大笑,恶毒地诅咒着,“你得不到,你永远也得不到。”
对方的歇斯底里牵动了云绯月心中最深的怒气,尤其还牵扯到独孤城,闪电般出手,随着一声尖叫,那人生机尽断。
既然不说,那永远也不必说了。擦干短匕上的血迹,云绯月毫无同情。
死亡已是大人大量,事实上,她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人生不如死。
“回王府。”支撑着额头抵御重来的晕眩,还魂草在眼皮底下被盗让冷意迟迟不退。
三兄弟不自主为那戾气所慑,恭敬答应。沐风自然袖手旁观,所见所闻在心中不断积聚,聚成一个猜测。
日落西山,一行人终于回到王府,但还未入门便被御林军所拦。
“站住,陛下有命,南宁王府,不许进,不许出。”满面威武,看来铁面无私。
戾气未退,这群不怕死的又撞在枪口上。
云绯月冷嗤一声,环顾四周,南宁王府的守卫足足增了两倍,看来,独孤于威真的老眼昏花准备斩草除根。
她不懂帝王之道,她只在乎独孤城。
一脚踢翻守卫,短匕出鞘,一瞬已拎住那人衣领,杀意裹敌,“你的陛下有没有借你一个胆子,让你连南宁王妃都敢拦。”
四周御林军不断聚拢,云绯月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入内。御林军又怎样,她要进去,谁都拦不住。
三兄弟面色不善,亦快速入内。
才走几步,又听身后冷硬的男声,“南宁王府,许进不许出。”
这侍卫胆够大,若非立场有别,也许她们不会成为敌人。
“御前第一带刀侍卫——御凌风。”无情一番猜测,自作主张开口。
云绯月轻哼一声,不置一词。连第一带刀侍卫都派来,独孤于威还真是下了血本,可见独孤城的凶险。
“御凌风武功之高,王妃还是小心。”无情再次提醒。
抿了抿唇,不开口。若不是见那人深藏不露,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余光瞥见翩然入内的沐风,异色直闪。
这种形势,沐风还入王府,若不是另有所图,她的头就砍下来给人当球踢。
快步往自己居住的小院迈去,一路察言观色,除王府气压低沉外,连王府内部都有御林军守着。
沐风三兄弟会安排,用不着她操心。
换了一身衣物,匆匆赶往欧阳于归的小院。一路奇怪,独孤天溟竟没来找茬。
未入院子,已闻其声,独孤天溟隐忍不耐,欲彰显帝王的气度,但挡在身前的人说不动,又不好动手,他已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欧阳于归却仍一口咬定独孤城在内泡药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欧阳公子,弟弟要去看望兄长,你却处处阻拦。”言辞间,帝王威严彰显,看来怒意已升。
就是因为顾着神医世家的颜面,欧阳于归又治好了各皇子,正是父皇面前的红人,他才迟迟不动。
他敢肯定,在里面的根本不是独孤城。
“独孤城在泡药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同样的话,欧阳于归不在意多说几次。
任他暗恼不悦,对面人总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终于激怒了独孤天溟,推开欧阳于归闯入屋内。
剑辛刀蛮只是侍卫,拦不住太子。
冷笑一声,云绯月半分不急,但冷冽的气息却不退。她敢肯定,独孤城一定在里面。
朝欧阳于归头一点,云绯月径自入屋。
屋内白雾缭绕,药香四溢。白雾之中站着一个人,披头散发,身形与独孤城相似。
独孤天溟渐渐走近,心中不由一阵雀跃,他不会是独孤城,绝对不会。待靠近,果然,那是张与独孤城截然不同的脸。
心重重一跳,喜悦跃上心头。但不过一瞬,药桶内窸窣传来拨动水面的声音,属于独孤城的低沉嗓音传来,打碎了独孤天溟全部的喜悦。
“多谢太子殿下,独孤城感激不尽。”并无亲近,反有被打扰的不悦。
一盆凉水当头泼下,任谁都难以接受。不顾独孤城的同意,径自上前扯着他的脸,亦未看出易容的痕迹。
被人冒犯,独孤城头一撇,满身不悦,“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彼此心知肚明,但对方偏偏装傻充愣,就像一口气憋在胸口,吸不进吐不出,难过的很。
“独孤城,你根本不在王府。”不再愿意打哈哈,独孤天溟冷哼一声,退去虚假,面上带着帝王家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威严。
红眸流转,却不会承认,“恕独孤城愚钝。”帝王家无亲情,故他从来不用兄长自称。
果然是独孤天溟派的杀手。
云绯月暗哼上前,美目横竖,凌厉逼人,“太子殿下神通广大,若有证据,尽管告到陛下那。若无依据,还请太子殿下移步。这两日狗吠听多了,听太子殿下金玉良言也似狗吠喧嚣。”
这女人,敢拐弯抹角骂自己是狗。
“你!”独孤天溟满身怒气,自小的修养却不让他恼羞成怒,一张脸憋得通红。
这点小事,他本不必亲自前来,反正他和独孤城都是相看两厌。但鬼使神差的,他亲自来了。
事实上,他根本没想过一下子扳倒独孤城。弱不禁风的人,不配当他的对手。
“刚刚我听到汪的一声,你们有没有听到?”云绯月一副无辜模样。
连勤憋着笑,欣赏着这难得的画面。
“太子殿下,人也看到了,不如让绯月送你出门。这南宁王府许进不许出,太子殿下可要小心。”盈盈一个万福,云绯月彬彬有礼。
“还有,总有那么些野狗闯入王府,还请殿下走路留神。”一双算计的黑眸光彩琉璃。
野狗,说的就是独孤天溟。
见再讨不到好处,独孤天溟冷哼一声,甩袖而去。云绯月朝独孤城一笑,快步踏出。
离了小院,云绯月开门见山,“独孤天溟,还魂草,我一定会抢回来。”彼此心如明镜,她不觉得自己需要拐弯抹角。
奇怪地看了云绯月一眼,独孤天溟兀地一笑,“时刻期待着。”
不得不说,独孤天溟的确继承了帝王家的高贵和优雅,但太工于心计,为答目的不择手段。
她直觉有些不对,思前想后,却没思索出所以然。找不出症结,只好放弃。
比来时轻松了不少,独孤天溟毫不吝啬笑容,或算计或真诚,在云绯月打量的目光中踏出南宁王府。
许进不许出,放屁。
看着独孤天溟毫无阻拦地出了王府,云绯月冷嗤一声。御林军的令牌由独孤于威亲自执掌,独孤于威不同意,谁敢私自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