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宇从咖啡馆走出来,顿时觉得太阳刺得人天旋地转,他默默地打开车门,开车行驶在炙热滚烫的水泥路上,他从没有怀疑过自己对知舒的感情,也从没有考虑过知舒对自己的想法。现在他终于尝到了失落的悲哀,正是因为总是一帆风顺才更经不起挫折的打击。他很后悔刚才的鲁莽,那样直言不讳的指责让知舒如何受得了,他想打个电话,但又犹豫着放弃,一直以来的大男子主义又在心底作祟,他有种感觉自己只会将事情搞得越发不可收拾。但同时知舒的话又让他失望和恐惧,企图逃避残酷的现实。生活给了我们什么?
他没有回公司,径直回到家,家里只李妈一个人。他妈妈照例去搓麻将,爸爸去打理饭店。他将自己关在曾经充满幸福的卧室,他觉得自己和知舒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他有责任给予知舒一个幸福的家,没想到知舒居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想着曾经两人在一起的生活,他突然自私地想,为什么她会觉得他们只有兄妹之情,他不是为所欲为的大少爷,她应该庆幸才对,想着想着,自己的身体里产生了一种饥渴的心理。
张小宇在朦朦胧胧中听到楼下说话声,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大少爷在卧室”,感觉到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他猜到是知舒的声息。他听着脚步声在隔壁的卧室停下,接着就是关门声。他从没有注意过和知舒谈情说爱,这一次他注意到了,好象接受了弗洛伊德的自我理念,没有自我怎会处理好本我和超我,男人不想到****简直不叫男人。他熄烟,一反常态,叫知舒进来好好谈谈,知舒进来,他朝知舒的脸上喷了一口烟,知舒带着歉意道:“你还生气吗?”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他继续吸烟。
“什么时候学会吸烟了?”
“从开始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再那么顺心如意的时候开始。还不是很熟练,正在练习。”他呛了一下,替自己解释。
“不要吸了,对身体不好。”
“你还知道关心人,不怕我多想。”
知舒低着头坐在他的对面,苦闷地看着烟雾缭绕中的他。“做兄妹不是很好吗?”
“就像你也知道亲情和爱情不是一回事。做了兄妹我想以后我就无法再见你,见了你是受罪。难怪人说红颜祸水。”张小宇讽刺说。
“或许你只是一时无法适应。”
“对或许只是一时无法适应这种变化。”张小宇喃喃地重复道,他将烟蒂熄灭,望着她说,“那么就慢慢适应这种变化。从第一步来。我可以吻你吗?”
林知舒吃惊地凝视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张小宇就按住她的头强行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林知舒被他紧紧地环抱着,没有反抗的力气,只得用手在他的背上捶打着,但张小宇是纹丝不动,林知舒感到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张小宇终于放下她,给彼此喘气的机会,林知舒反射性地给了他一巴掌,张小宇摸摸火辣辣的脸,抓住她的手冷笑说:“很好,这只是接吻而已。现在你就不适应,结婚后你还怎么面对我。”
林知舒眼里充满了怨怒,急想逃脱,但无奈自己的手被他有力的大手抓着,只得怔怔地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门外听到梅女士回来的声音,张小宇终于将她的手甩开。背对着她坐下,冷冷地说:“你还不走吗?难道跟妈妈说我们之间的缠绵吗?”
林知舒从没有想过张小宇会变得如此冷酷。她含着泪水将自己锁在卧室。梅女士远远看到林知舒异样的神态,困惑地看了看她的背影。
张小宇去和她妈妈商量,他要和知舒提前结婚,梅女士问:“怎么想到提前结婚?”
“因为我很爱知舒。”
“这也犯不着提前,再说许多该置办的东西还没有准备,怎么好潦草行事。”
“我想我是每天都想着她。”张小宇说。
梅女士笑话他说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
“你和爸不是也想早抱孙子嘛?我这也是为您俩口子着想吗?”
梅女士一听到孙子这个字眼,就不禁心软下来,“话是这么说,可是提前的话,哪有这个时间准备呢。你爸饭店忙,怎么抽得出时间?”
张小宇不甘心地说:“这婚礼准备的事你俩就不用操心了,我和知舒亲自去办。”
梅女士本以为儿子今天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真的要提前,就问:“你和知舒商量没有?”
张小宇停顿一下说,“不用商量,早结婚晚结婚都是要结婚的,我抽空会告诉她。”他继续说,“妈你觉得这个十月怎样?”
“这么快?”
“四个月后结婚时间也不是很快啊,这期间我和知舒装饰新屋,置办首饰,时间绰绰有余。”
“儿子啊,你老实跟我说,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事?”梅女士猜测着,突然像是顿悟过来,“你们不会已经……”
张小宇打断说:“妈,你又瞎想,想想你儿子和知舒的为人,也不可能啊。”
梅女士并不介意说:“我也不会再管你们,早结婚就早结婚,真拿你没办法。”梅女士心疼地说。
“这么说您同意啦。”
“这事我晚上告诉你爸。”
一切来得太突然,林知舒也没想到,自己的勇气居然害了自己,她的勇气无非受到政治家的感染。既然决定要追求,就要坚持不懈地去奋斗。林知舒的理想是和张小宇的相悖而驰,在心底她渴望叶落归根,渴望统一,而不是象阿扁所宣扬的分裂主义,她的股子里有着中华炎黄子孙的大团圆的血统,而张小宇是阿扁盲目的追随者,或许真应了“乐不思蜀”这个成语,作为中产阶级的张小宇是“乐不思国”。
她越是想逃避提前的婚姻,张小宇越是不理不睬地强迫她接受自己的关心,林知舒感觉自己快要崩溃或者窒息,杨心远告诉她一些最近在上海的奇闻,并询问了一些张小宇的事,这丫头倒现在都未死心呢。
对于一个从未离开过台湾的人来说,单独去一个陌生的世界起艰难可想而知,对于一个女人,尤其像林知舒这样的在各种压力下做出逃婚决定的人其思想斗争会更加激烈。
星期三她踏上了去内地的旅途,飞机途经香港,事前,知舒和杨心远在电脑上交流策划了半夜,杨心远半带私心地建议说:“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婚姻就来内地,这里随时欢迎她,若被找到也就假借到我这来玩,旅游观光而已。”知舒考虑片刻,被杨心远所描述的“更广阔的天地,更美好的世界”所打动,很小的时候她就从父亲那知道海的那边有个美丽的故乡。一切都在秘密进行中,随着飞机的起飞,林知舒默默念道:“别了!台湾。”约莫三四点的光景,知舒从恍惚中醒来,飞机已安全着陆,机场上人来人往,林知舒四下搜索,远远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知舒!”她循声望去,轻松地笑了,杨心远花枝招展地跑过来,两个女孩经年不见,突然见面,激动地抱在一起跳着,数个小时的飞行林知舒已是很疲倦,两人来到心远预定的宾馆,路上心远说:“香港回归十年,依旧是繁荣昌盛,对比台湾现状,真是两重天。”林知舒笑着默认。杨心远不停歇地说:“到了上海你就知道,城市有多大了。”车至酒店门口,门童小跑着过来接行李,两人随着乘电梯上了十八楼,看到房间这么豪华洁净,林知舒不禁叹道:“杨大小姐,几年不见在内地发财了呵。”说着她试试床的弹性,杨心远打开窗帘,俯瞰着繁华的街市笑道:“林大小姐放心,在内地有我的好日子就有你的好日子。”夜晚两人簇拥在大而整洁的床上谈着心。深夜她默默地发了条短信“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衷心地祝福在以后的人生中你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请忘了我不要再找我。”她随即关了手机。
第二天,整个台湾在沸腾,在台湾的张家也在沸腾。林知舒出走了。梅女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怨着:“这孩子太狠心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这样走了,眼看婚期到了,叫我们小宇可怎么是好?”
张天浩一边看着台湾的沸腾,******终于连任成功了!他又要顾着自家的沸腾,空气里弥漫着愤怒和不屑。他冷不防说:“这丫头做得太绝了,她以为自己是谁。目前就是要安慰小宇,这个打击对他太大了。”
梅女士依旧哭天抹泪,说:“我们的小宇可怎么办?”
张小宇早已冲了出来,“妈,你们不要替我担心,我一定会把她找回。”
张天浩回过头说,“事到如今,还找她干什么,这丫头和她母亲一样叛逆。”
小宇不满地说:“不管怎样,我都要找到她!”他冲出门。梅女士担心地喊着他。他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知舒随杨心远到了上海。车子行驶在上海的街道上,知舒透过车窗望着路过的上海电视塔,陷入对美好的遐想。车子转了个弯,路边是一排排灰色的别墅群,杨心远在家是一幢小花园洋房,林知舒远远的就看到杨妈妈迎了出来,她看真起来愈发年轻了。杨夫人叙起旧来,说:“在台湾的时候根本想不到大家可以在上海再次相遇,这就是缘分啊,几年不见你们俩孩子都长大了。”杨妈妈依旧带着浓厚的乡土口音,她向身边一位老妈子吩咐道:“阿姊,你去收拾看看客房有没有需要添的东西。”老妈子正待回应,杨心远抢着说:“妈,知舒就和我睡,我们好久未见呢。”杨妈妈说:“也好,你俩好好聊聊,知舒你舅妈可好?”知舒一惊,答道:“他们很好,这次来,还让我带她向您问好。”林知舒出走的事除了杨心远,大家都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