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施公主道:“那可不行。善王叔叔不会答应的。我也天天想你。你受伤的那几天,我就整天在曼苏花树底下坐了陪你呢。”
王度双手一圈,将她搂得更紧了,道:“难怪我好得那么快,原来有你跟我分担着呢。我们这次相遇,以后就再也不分开了。”
曼施公主轻声道:“当时我将曼苏花树的种子交给你,就是盼着有一天你对我说这样的话儿。”
王度道:“我知道。可我的心啊,早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给了你。”
于是风柔和了起来,太阳温暖了起来。耶稣从天堂上向人间观望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他的子民对他表示崇敬的礼节,被这两个凡人拿来做了其他的用途。而这居然也看上去更美丽而恬和,耶稣也不禁笑了,轻轻地关上天堂的大门,不准天使打搅他们。
阳光似乎很久才回过神来,重新照耀在这片欢悦的大地。曼施公主脸红红的,偎依在王度的怀中,随便地问着善王城中的景况。王度也就因问而答,拣些不紧要的话题,同曼施公主闲谈着。反正只要玉人在抱,谈什么那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而时间就随它流淌,它淌到天边,我们就换浮槎;它淌到海外,我们就换羽舟;它淌到外星空,大不了将海拉尔的飞舰抢来就是。于是说到王鼎教的魔法,讲到脾气大的美人鱼小姐凝香,讲到自命天才的海拉尔,讲到小极乐天,讲到黑暗精灵。这在于曼施公主,正如同已经亲身经历过一遍了,再听别人述说自己的传奇。那自然也是取瑟而歌的意思。阳光慢慢变得轻淡了,灰蒙蒙地贴在中天上,仿佛青天的影子。星辰渐渐闪耀起来。王度与曼施公主也不去理它。忽听一声惊呼道:“你们还在忙啊!”
王度回头看时,就见春水与春露各人提着一个好大的袋子过来,看来收获奇丰。春露笑道:“果然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才去了这么一会儿,就损失了不止千金了。”
春水也笑道:“你觉得他亏了,他还以为他赚了呢。财货损失了这么一点点,却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大宝贝。”说着用手比画着曼施公主的身形,做了个“如此大”的手势。
曼施公主娇慵地伸了个懒腰,就势从王度的怀中站起,道:“你们两个小鬼头,得了便宜还卖乖,瞧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春水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道:“回去?回去你还有时间想我们吗?”
曼施公主道:“由着你们取笑吧,将来别让我捉住你。”
春水扮了个鬼脸。春露也过来对王度伸手道:“你看我们这么辛苦把你带过来,便宜赚了不少吧?还不赶紧打赏?
要不下次可没有机会了。”
王度笑道:“这次打赏得还不够?你们两个人虽然小,贪心可就狠了。我就是奇怪一件事。”
春水春露齐声道:“什么事?”
王度悠然道:“我只奇怪你们为什么拼命往口袋里装能装多少,为什么不直接赶了马车走呢?”
二春对望一眼,齐声道:“有道理啊!”
春水挥拳道:“我们这就去!毕竟还是能抢到公主的人聪明。哇哈哈哈,这下发大了!”
春露道:“做完这一票,我们就可以转行做珠宝商了!
专抢上门的贵客!”
两人说完就走。王度身一侧,精神运用处,连同曼施公主一起挡在两人面前,道:“机会只有一次,浪费了可就没有了。两位既然没有想到,那就不能再免费赠送了。”提声道:“司空大哥,如果再有人靠近马车,格杀勿论!”
远处司空曙高声应道:“遵命!那个不起眼的小贼敢打我们的主意,如来剑气伺候!”
春水春露泄气道:“唉!真小气!几件破东西这么紧张!破如来剑气什么好吹嘘的,比得上我们的春风杨柳剑法么?”
王度笑道:“那自然比不上北静王当初威镇群邪的春风剑法,不过吓唬吓唬路上刚出道的小贼,还是颇有用的。”
春水斜了他一眼,恨恨地道:“有什么好得意的!
哼!”
王度道:“没什么好得意的。看到两位姑娘满载而归,分享一下丰收的喜悦罢了。难不成我银子没了,找点穷乐子出来也不行?”
曼施公主偎在他身边,看着三人斗嘴,很觉平静而满足,似乎能这样靠着王度,就是最骄傲而幸福的了。春水眼珠一转,对春露道:“春露,你过来,人家都欺负我,只有你对我好。我们这次相遇,以后就再也不分开了。”
春露学着曼施公主的声音道:“当时我将曼苏花树的种子交给你,就是盼着有一天你对我说这样的话儿。”
春水装出一副无限神往的样子,深情地注视着春露,道:“我知道。可我的心啊,早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给了你。”一句说完,两人一齐大笑。曼施公主早娇笑着扑上去撕两人的嘴,三人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
王度摇头苦笑道:“你们两个家伙的古怪脾气可真不少。”
春水春露远远逃开,喘气道:“不怕你狠,碰到了我们春花露影双姐妹,还不是得乖乖的?”
王度叹道:“我觉得我已经很乖的了。不但一切东西都予取予夺,还赠送最佳建议。难道这还不够乖?”
春露恨恨地道:“你赠送最佳建议是没错,但是先将路堵死再赠送,这不是故意气人吗?明天我就将你这语录复印三千份,贴得满街都是。”
王度忙摇手道:“这个两位小姐误会了。我之命令司空不准人靠近车辆,乃是考虑到两位小姐万金之体,怎么能自己来运送这些凡俗无聊之物呢?粗活笨活累活自然由我们来做,才能叫做对二位的由衷的尊敬嘛。所以我叫司空师兄严密监守着马车,一进京师,马上就送到两位的府上。岂不比亲劳小姐们磨损纤纤玉指要强胜许多?我一片苦心竟然不得两位赏识,而且还要横加指责,难道我就不难过吗?”
春水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你这个计划勉强算是中听。可我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送到我府上呢?”
王度笑道:“不信两位可以一路监视着他们啊。”
春露点头道:“这个可放松不得的,我就坐在车子顶上。就算他们不去京师,只要说明这车子是我的,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春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
春露用力点头道:“走!”
两人一起转身,一起抬步,又一起停下,齐声道:“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吧?”王度摊了摊手。两人又一起举步,飞快跑去。春水还回头对曼施公主笑道:“姐姐,我们为了你的幸福,又甘心上当了!好好珍惜两人世界吧,我们京师再见!”
就在这暮色中,车声辚辚而去,远远听见山大王和二春兴高采烈的笑声,王度回头跟曼施公主对望一眼,“扑哧”
一声也笑了。终于该走的都走了,剩下的是缱绻不尽的柔情。
曼施公主柔声道:“我们也赶紧走吧。毕竟不能在外面太久,父王会担心的。”
王度道:“这个倒不用怕。真的晚了,我们就用魔法。
很快的,一眨眼,就到了宫中。你看那颗星星真是漂亮,这么一会儿已经变了三种颜色了。我们就在这里,数数看它究竟有多少种颜色好不好?”
曼施公主妩媚一笑,道:“好啊。我们不妨来猜猜它究竟有多少颜色。”
王度道:“好啊!若我赢了,我亲亲你;你赢了,让你亲亲我好了!”
曼施公主脸一红,道:“谁跟你亲来亲去呢!快看,它又变了一种了。”
王度抬头看时,夜色渐渐四合的东南的天空上,有颗酒杯大的星星,正由淡黄色变成蓝色。不一会,就如同纯净的蓝宝石一般,镶嵌在遥远的、透明的暗色天空中。熠熠的紫蓝色放射出荧荧的光芒,看上去神秘而美丽,仿佛一只天外的魔眼,窥视着世间的一切。蓝光静寂地跳动着,慢慢变成紫色。远放出的各色光波,如天幕垂在南天之上,随着星色的变动,隐隐宝光流动,大小的宇宙尘埃受其照耀,一如腾尘暴雨,上下起落,焰火般布满整个天空,奇景异观,动人心神。王度伸手搂住曼施公主,道:“大自然的美果然渺无边际,人的想像与之比较起来,真是太贫乏了。倘若可能,我真想就此一辈子同你遨游天下,看尽这世间一切为人知与为人不知的奇景,也不枉了这一生。”
曼施公主抬头望着他的眼睛道:“你看那颗星星如此漂亮,就好像是老天睁眼了,你说话可要小心,是不能随便发空头誓的。”
王度低头也看着她的眼睛,笑道:“老天睁眼,原只不过是羡慕我们,被你这么一说,都变成恐吓了。”
曼施公主笑道:“那要看老天是帮你还是帮我了。”
王度柔声道:“老天帮我,我帮你。”
曼施公主扑哧一笑,昂头笑道:“我输了。”
王度微笑地看着她,再看着她,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