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一声轻响,大雄宝殿的正门,徒然间被人给推开了。
“大师父……早膳已经在斋堂准备好了。”
不知什么时候,那之前手持乌黑长棍的光头小和尚,已经是怡然站立在正门处,一张浓眉大眼的脸庞,正面无表情的盯着钟善言的身边—那位身披朱红袈裟的玄地主持。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还请贵客随贫僧前往斋堂,共用早膳吧。”
低声唱了次佛号,这身披朱红袈裟的玄地大和尚,微微朝钟善言笑了笑,接着自顾自的朝大雄宝殿外走去,神情从容。
与此同时,这光头小和尚也是侧着身子让开路,半个身躯已经是踏进了大雄宝殿正门的阴影处。
“咕咚。”
颇有些不合时宜的,钟善言滴水未进的肚子,也是饿得轻声叫唤起来。
“咳咳……冯小高僧,一起前去斋堂吧。”
此时的钟善言强忍着饥饿,装作咳嗽的清了清嗓子,很随意的朝那光头小和尚开口道。
此刻,顺着钟善言的目光望过去,那一直紧皱着眉头,始终沉默着的小和尚脸庞,在正门阴影后也是清晰可见。
“我觉得……刚才走过去的那个大和尚……不是我的大师父。”
“或者说……我感觉,是有什么邪灵异鬼……强占了我大师父的身体……一定是这样的!”
稍微挪了挪脚,这光头小和尚在阴影处有些不安的走动着,紧握的双拳也是微微颤动,面容上的眉头更是紧锁,就好像他是在斟酌一个合适的说法一般。
接着,这光头小和尚深深地看了看钟善言一眼,颇有些担心他不相信的,又继续开口起来。
“早在二三个月之前……我的大师父就经常是做些稀奇古怪的噩梦来……”
“一开始的时候……大师父还会很是疑惑的和我说说噩梦内容……但是后来,大师父就喜欢找借口让我出去……独自一人在这白马寺里捣鼓……”
言语说着,这光头小和尚的神情越发有些黯然。
“而且在这中间……大师父总是在每日夜里,独自一个人仰望着星空,让人感到恐惧的二只黑窟窿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月亮……说些各种各样的古怪言语,让我感到害怕。”
听到这里,钟善言颇有些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开口向小和尚问道。
“那……你知道不知道……玄地主持到底都是在说些什么古怪言语啊?”
这光头小和尚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对着钟善言回答道:“当然知道!……你让我想想啊。”
接着,小和尚似乎回忆了片刻,适时地开口起来。
“我记得……大师父应该就是这么念叨的……”
“鲜血将月染成了红色……无上荣光的吾主……您的意志即为永恒!”
“而我们这些卑微的存在……将始终铭记您的教导……毁灭即是诞生……我们的荣耀之事……皆由此为源。”
在空落落的大雄宝殿里,钟善言的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遍布汗珠了。
“恐怕……你的这位大师父……他现在真的已经非是常人了!”
微微抿着嘴唇,心脏砰砰乱跳不止的钟善言,他轻轻叹了口气,朝着面前的小和尚开口道。
“不!……我不相信……”
听到他这么说,神色黯然的光头小和尚,顿时有些情不自禁的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被钟善言给率先打断了。
“不要欺骗你自己!”
深深的望了望大雄宝殿外的红日,钟善言根本没有看小和尚,以一种极为肯定的语气开口道:“你或许不知道……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邪恶存在……已经是完全侵袭霸占了你大师父的身躯了……”
言语说着,钟善言的面容也是越发的郑重严肃起来了。
也许,在听到小和尚的言语之前,钟善言就算感觉这白马寺的玄地主持有些奇怪,可能也不会去刨根问底的,甚至根本联想不到“邪神入侵”的情况上。
但是,钟善言可是很清楚的记得:“鲜血将月染成了红色……无上荣光的吾主……您的意志即为永恒!”这番话语可是异域邪神最忠实信徒的祷告语!
就连所谓的“血腥之月!”又或者是接下来的“动荡之年!”都是由此为导火线,逐渐扩展而来的。
这么思索来看,恐怕前世之中白马寺的衰落消失,也是就是因为白马寺的主持,实际上早就被异域邪神的手下,在不被人察觉的时候给侵袭占领了……
谁也无法想象,一位被侵袭了身躯的白马寺主持,会使用着不属于这方世界的力量,在东土神州上谋划着什么,破坏着什么;又或者是,为最终的“邪神降临”准备些什么……
也许,前世里不为人知的隐秘历史,将会彻底终结在自己的手里!
只要自己有能力,绝对不可能让这跨越晶壁系而来的域外邪神,真正的降临毁灭东土神州的。
“只要我还活着……这种事情就绝对不能发生!”
此刻,钟善言微微整理着脑海里曾经的回忆,双拳也是情不自禁的紧紧握起。
不管是为了自己最挚爱的依依,又或者是赤枫城的万千家乡父老,甚至说是生灵无限的东土神州,自己都是有这个责任站出来的。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是么?
“阿弥陀佛!……贵客还有什么事情么?……为何还不随贫僧共用早膳?”
一片寂静无声的大雄宝殿里,猛然间传来了一阵喧哗言语声—很显然,那个不知是什么生物的异域存在,强占侵袭了玄地大和尚的身躯后,正装模作样的出言道。
“啊……玄地高僧多虑了……只是在下好奇这大雄宝殿的奇特之处,拉扯着冯小师傅说话,一时之间忘记了时间……嘿嘿。”
微微眨了眨眼睛,钟善言立刻想出了个应付“玄地主持”的借口,同时轻轻用眼神示意小和尚稍安勿躁,谨言慎行。
“你若是想为自己的大师父报仇……血债血偿的话……就先随我前去斋堂……一会随机应变。”
闻言,那光头小和尚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拳,默不作声的慢慢朝正门外走去。
当小和尚侧着跨过大雄宝殿的门槛时,钟善言颇为清楚的打量道,对方微微低头的眼眸里,一种名为复仇的熊熊火焰,正无比炙热的疯狂燃烧着。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仿佛想起了一句名言,钟善言不禁轻轻吞咽了下口水,大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