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龙记得酒楼里规定厨工要走后门,便转身往后门走去,转身霎那,正撇见大堂中,张宝金坐在高处品茶,神情得意非凡,身后两侧各有一人,在旁听候差遣。
见到张宝金这模样,姜龙心中忽然闪过一念,昨夜被人偷偷打晕,莫非就是这小子叫人下的手?他醒来后,一直在想这主谋之人和其所谋之事,免得再着了别人的道,但过了许久也没想出是谁来着。
若是劫财,这姜龙一副穷酸样,哪里像个有钱的主了?根本不可能。但若是报复,这原来的姜龙又性子孤僻,从不招惹事端,也没有得罪过谁。
想不通时,姜龙便暂且放下了,如今一见之下,登时想起,昨日在后厨帮工时,张宝金闲来无事,便似模像样的又到后厨视察。
众厨工都知道张顺福很宝贝儿子,便也不敢违逆于他,而且以往他也曾来过后厨,虽然指挥的众人乱七八糟,但他玩的高兴,张顺福便也由得他了,还当众夸赞儿子懂事,自己后继有人。
若在平时,众人也会顺着他意,但昨夜张宝金到后厨时,正值一天最忙的时候,主厨的刘景生正做着菜,哪里顾得上应付他,便出言顶撞了一声。姜龙负责给刘景生的灶台中添火,本来不关他的事情,但主厨在忙着做菜,灶火自然也得跟上,便上去添了些柴。
却不想,那张宝金便将二人都恨上了,当时便要动手,好在张顺福及早过来,带走了张宝金,还说了些安慰众人的话,本以为这事情就算过去了,却不曾想,张宝金心胸狭隘,竟至于斯。
姜龙想到此处,心中也是霍然明了,当下不动声色,去往后厨。进了厨房,主厨的刘景生不在,没人管制,众人便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眼见姜龙走进来,众人目光都有些惊奇,又有些疏远之意,只远远一笑,便算是打过了招呼。
姜龙故意走近与众人攀谈,果见众人似是无意的散开了,各自忙碌着,偶尔交谈也都压低了声音,姜龙淡淡一笑,便也不去理会众人了。
正当他独自剁肉时,另有一帮厨也提着刀走过来,姜龙心知众人为何躲避他,便也没与他搭话。
这人名叫刘兴勇,算起来是刘景生的远房亲戚,但厨房这地方攀关系却是无用,若没有三分本事,刘景生也绝不会留下他,是以众人都不知二人的这层关系,姜龙也是常在刘景生手下帮忙,这才听说了的。
只听他压低声音道:“姜龙,你没事吧?大伯昨夜被人打了”
“刘叔他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姜龙本来还猜想昨夜指使人是张宝金,此刻一听,更是确定,想到原来的姜龙被打死了,那刘景生也一定伤的不轻,就问了一句。
果然,刘兴勇叹了口气道:“我走的时候还没醒过来,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昨天夜里有没有人对你动手?”
“有两个,不过我及早护住了头,没伤到要害。”姜龙心知自己这事说起来比较麻烦,便随口编个理由,一句带过。
“难怪,你们修炼过,身子自然要结实,大伯年纪大了,可受不得这罪,真是.哎.”长叹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猜这会是谁做的?”姜龙试探的问了一句。
“这还不是明白着么,肯定是张宝金那混小子,昨天大伯跟你顶撞了他,肯定是事后的报复,这事要不是他指使,我就不姓刘。这败家玩意儿,迟早有一天成了穷光蛋,到时候我弄死他。”刘兴勇心绪激动,恨恨地骂了半天,不过声音不高,也是怕被张宝金听去了要遭报复。
“我猜也是他,勇哥,过几****也该准备考试了,就不在这儿做了,你有什么打算?”姜龙自来了这酒楼,刘兴勇也没少帮忙,自然要关心一下。
“我也不准备呆了,这两天我得再拉几个人走,虽然不算报仇,但也不能叫他们好过。”刘兴勇仍是愤愤不平。
顺福酒楼在永安城成名数年,确非几人离开就能撼动得了的,姜龙怕他惹祸,便劝了几句,但心里面却也琢磨着如何把这祸患除去,这里虽也有律法,但记忆中便有数件足以至张宝金坐牢的事情,都已被张顺福摆平了,看来这律法也仅仅是约束寻常百姓的条令,一时间姜龙心中也没甚主意。
厨房里人人各自忙碌,气氛有些压抑,姜龙看着各种各样的吃食,肚子里空落落的感觉立刻涌上,眼中光芒大盛,舔着嘴唇看着有什么能下肚的东西。
姜龙虽是给刘景生烧火的,但长久相处下来,刘景生觉得他干活踏实,也常常传授他一些厨艺,有时候甚至也叫他上手试试,因此姜龙四处翻看,倒也没人在意。
现成的食材倒也不少,就是卖相一般,好在姜龙也不在意这些,偷眼看了看众人,都在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连刘兴勇也回到他自己的台前,没有人注意自己。
姜龙拿刀悄悄切了些煮好的肉,背着大家塞到嘴里,嚼了几下,也没吃出什么味道,便咽了下去。如今饿的厉害哪还顾得上品滋味,连吃了几块,肚子里的饥饿不减反增,又是叽里咕噜一阵乱叫,好像在催促他快点多吃些,但食材毕竟有限,姜龙也不好意思全都吃完,否则被发现了这个月就全白干了。
翻看着灶台上的东西,姜龙渐渐对佐料起了极大的兴趣,一一看过去,与前世所用的佐料有几分相似,尝在嘴里味道却要好得多,想必也是因为灵气充盈,生长时吸收了灵气,不过样式却要少得多,无外乎酸甜苦辣咸五味,总共也不过十几样,实在太少,难怪尝起来滋味寡淡。
姜龙研究到差不多的时候,进来一人,却是厨房里的管事陈宗生。后厨中主厨刘景生负责菜式,陈宗生则是负责厨房里的人事调配。众人一见是他更无人多言,只听他道:“姜龙,你出来一下。”
姜龙虽然与他相交不多,但知他为人还算厚道,跟着他到了个僻静处。
陈宗生道:“姜龙,你在这里也做了不短的时间了,听说再过一个月你们就要考试了?”
“嗯。”姜龙点点头,没有多言。
“这次考试事关重大,一定要好好准备,今天忙完了后,到账房把这月的月钱结了,明天开始就在家好好准备考试吧。”陈宗生面带笑意,语声十分客气。
姜龙心中顿时恍然,原来是要开除自己,不过这活也没什么可惜的,笑了一笑道:“好,有劳陈叔了。”
“无妨,分内之事。”陈宗生也是客气一笑,想了一想,又道:“昨夜的事情我听说了,这种事我也不好多说,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反倒阻碍了自己的修为。”
“多谢陈叔指点,那刘师傅呢?”姜龙又问道。
“刘师傅伤得较重,这事还要看他的态度。”陈宗生也不多说,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事情是张宝金指使,但谁也没有亲眼所见,就算官府追究起来也拿他没有办法。
陈宗生看着姜龙出神的样子,道:“别多想了,进去忙吧。”
姜龙应了一声回了厨房,刘兴勇立即过来打听他们说了什么,听得姜龙说今天就能结了工钱,便道:“看来这陈管事还算厚道,要是张顺福,你哪能这么轻易就拿到工钱。”
姜龙一想张顺福向来抠门,确如他所说了,对陈宗生多了几分感激。
不一会厨房里的几个副厨也陆续到了,华灯初上,酒楼便开始忙碌起来,这几人做的饭菜虽然不如刘景生,但也勉强应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