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墨雨宫里只剩下三皇子和灵雪以及雪雁了,自从和九皇子成了婚,他们之间就竖立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每次单独在一起总会浑身的不自在。“储文,谢谢你。”三皇子沉沉的说。
“不必,我和雪雁刚好路过这里,就看到太子殿下来了,所以就进来看看发生了何事。”之前在大树下偷听箫声的片段她绝口不提。
三皇子碍于她福晋的身份,勉强的笑了笑:“没事的话,你快回去吧,省得九弟因为看不到你而着急。”
说得对,再在这儿待下去,说不定又会被消息灵通的九皇子发现,到时候就都惨了!“三爷,那臣妾就告退了。”灵雪淑女样的燕语莺声,其实是依依不舍。
三皇子勉为其难强作笑脸的点点头。
灵雪步履盈盈的走出了墨雨宫,如果她能在九皇子面前也一直这样,那不就不要读什么《女戒》了吗!
九皇子没在墨风宫里,“难不成她出去透透气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灵雪不免疑虑的看着雪雁。
“九爷不能总待在宫里不出门,他可能去帮皇上分解国家大事去了。”雪雁充满崇拜的目光。
灵雪转过身走进墨风宫,暗想:说的是,他不在不是更好吗?省得闲着没事就斗嘴!可是还未坐定,只见宫外跌跌撞撞走来一个人。“这不是赤儿吗!”灵雪捏紧了手帕,一只手依着雪雁,一下子站了起来。
手段高明的赤儿胸前是一摞大小不一的书籍,因为书籍过多,堆到了下巴,弄得他的身体都失去了平衡。中午的阳光拉长了一切物质的影子,赤儿的影子更像个巨兽,他累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的叫喊着:“快来……快来个接应的!这可是给福晋读的书!”
“雪雁,我完了,恐怕我要对你说拜拜了!咱们主仆一场,可惜我两袖清风,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灵雪满面愁容,欲哭无泪,抓着雪雁的双手,就要义勇赴死去似的。
“福晋,您何出此言?”雪雁被她的愁苦表情渲染,哭丧着脸问。
赤儿手上的书籍被门口的几个侍卫帮忙卸了下来,灵雪眼巴巴的看着那些书被搬进来,她几乎瘫软在地,心想:“这臭老九也太逼命了吧,竟然让赤儿弄这么多书来,这不是对我动酷刑吗!”灵雪从小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要她读书还不如让她去蒸馒头呢!
赤儿笑容满面的走过来:“福晋,奴才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些书弄到手的!”
灵雪咬牙切齿的瞅着他:“九爷呢,你去告诉他,本福晋誓死不读书!”
雪雁嗫嗫嚅嚅的劝说着:“福晋,虽然雪雁没有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读书是好事,福晋何必这么固执呢!”
“本福晋是对书没兴趣,而且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有兴趣!”灵雪就是要和九皇子赌气。
“可是九爷说的那么坚定了,奴才劝福晋还是从了吧,要不然就是自讨苦吃!”赤儿奉九皇子之命,一定要把灵雪弄的服服帖帖的去读书!
雪雁接道:“是啊福晋,您去读书,能修身养性,等学会了再教给雪雁,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灵雪站起身来,一身的淡雅,两手端正的放在胸前,颇有气质,仿佛一朵高雅的紫罗兰。“福晋,九爷已经置好书房了,您可以随时开始!”赤儿用手揩着脸上的汗水说。
雪雁见状便去备茶;灵雪无奈至极,踌躇不定:真的要去读书吗?哦我的天哪!
赤儿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福晋,您这回是无论如何都得去读书了,最重要的就是学会三从四德,这是我们爷交代的。”
“如果学不会那又怎么样?”
“那就直到福晋学会为止咯!放心,在福晋学会之前,奴才是不会有一丝松懈的。”
雪雁沏好了茶,放在桌子上,赤儿迫不及待的端起来一杯一饮而尽,而后神清气爽,那股子炙热的感觉被悠悠的清凉冲散。
没办法,都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既然嫁给了天煞的九皇子,就该服从他的命令!灵雪秉着对福晋身份负责任的心理,拼了命了,走一步退三步的来到了“温书房”。温书房是九皇子特地给灵雪置的书房,房里只有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徒墙四壁,清贫的很!“没想到墨风宫还有这么一个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的地方!”灵雪扇着空气里细小的灰尘,如此差劲的环境让她唏嘘不已:他是故意整我的,哼!
雪雁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用来清扫蜘蛛网;“赤儿,我还以为读书都是要在山清水秀的地方读呢,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地方!”雪雁苦笑着说。
赤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我们爷安排的,爷说这里僻静,福晋才能学心里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福晋您可要好好学习了,不要辜负了九爷的良苦用心哪!”雪雁天真烂漫的样子,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上粉若烟霞,朦朦胧胧的,又有清晰之感,也许是这温书房里的暗光映衬的,才更显娇媚。
“什么东西嘛!这破烂地方哪儿是人待的!”灵雪用中指蘸了下桌子上厚厚的灰尘,嫌恶的要命。
赤儿拿过雪雁手里的扫帚,在桌子、椅子、墙上大肆挥舞,灰尘被弄得沸沸扬扬,灵雪和雪雁被笼罩于其中,“赤儿你干嘛,呛死了!咳咳!慢点儿……”灵雪气急败坏的叫道,两个女子差不多变成了泥人,因为赤儿故意把灰尘往她们那儿扫;不消说,他是奉了九皇子的交代,想尽办法让灵雪吃点苦头,要不然她就不知道珍惜荣华富贵的生活,最倒霉的是雪雁,她忠心耿耿,和灵雪抱在一起,就要和她吃一样的苦头咯!
“该死的赤儿,快给我住手!”尘土飞扬,如漫天的大雪,只不过尘土的味儿让人特别难受!雪雁附和道:“快停手,福晋不行了!福晋不行了!”
“啊?”赤儿停止了挥舞扫帚,没想到回过头迎来一个巴掌!灵雪横眉怒目,一脸灰突突的,如同铜面战士;精心盘制的发髻上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像刚从沙漠里爬出来的狼狈者,雪雁亦是如此。
赤儿揉了揉红彤彤的被打的脸颊,畏畏惧惧的说:“福晋,对不起,奴才只一心顾着打扫,没听到您喊的什么!”
“没听到吗?那你怎么知道我喊了呢?”灵雪忿然作色,不肯作罢,这小奴才也太过分了,根本没把自己这个福晋放在眼里,这还了得!
赤儿心虚,支支吾吾的:“奴才刚开始不知道是您喊的,后来才发现是您的嗓门儿,这不就停下来了吗!”
还狡辩,明明是听雪雁的那句“福晋不行了!”怕出人命才慌忙停下的!灵雪瞥着他,还想教训几句,却见几个侍卫鱼贯而入,他们手里均托着一摞书,就是赤儿弄来的那些,他们依次把书放在桌子上,灵雪和雪雁分别用全然相反的眼光看待这一切;灵雪对这么多书的到来不住的发出叹息,暗叹自己这么讨厌书的一个人,现在却要被迫钻进书堆里去了,想想那摇头晃脑背诗诵经的情景,真是苦不堪言啊!而雪雁呢,从没有人要求过让她读书,因为家境清贫,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干活,没有上学的机会,当看到别的孩子活蹦乱跳去学校的时候,她那对学校的好奇心即被激发了出来,便不顾挨打的危险放下手里的活儿,偷偷跑到学校的窗外,听私塾老师讲课,因而识得几个字;书籍在她看来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书放好了,侍卫又都默默无闻的走了出去,灵雪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些个人都没给自己行礼,对自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样子!“喂,你们给本福晋回来,回来!”她不甘示弱的冲他们叫道,可他们只顾走自己的路,连头也不回!
“福晋,您别叫了,没用的!”赤儿双手捂着脸,怕再挨巴掌的缘故。
灵雪不知其所以然,疑惑的看着赤儿:“难不成他们都是些聋子、哑巴?”
该怎么说呢?是九爷吩咐这么做的,储文一进这地方就不是福晋了,可听福晋的口气,她好像并不知道这回事!赤儿寻思着。“您还真猜对了,他们都是聋子哑巴!”他只好如此应付。
灵雪怒气冲冲的瞅了下那些人的背影,叽叽喳喳的说:“那他们怎么还能在这宫里当差?哑巴聋子也收的吗!”
“福晋,当务之急是读书,就别跟他们斤斤计较了!”雪雁柔声说。
“是啊是啊,赶紧读书!”赤儿忙附和;灵雪喟然长叹,走向那把看上去还算舒适的椅子,简直可以说这把椅子是温书房唯一一个像样的东西了。可她刚走近,赤儿就一个箭步抢到椅子前,慢慢的坐下去,把头靠在椅背上,两只胳膊支在扶手上,指尖相对,微闭双目,微勾嘴唇,舒服之极的样子!
灵雪和雪雁瞠目结舌的瞪着他,“你竟敢做本福晋的位子!”
赤儿不以为然,说这是把监督椅,就是监督福晋读书用的椅子,而且在扶手上还刻有“监督员:赤儿”这样的字样,灵雪一看还真没错!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我们福晋总得有个地方坐,要不然怎么读书!”雪雁也忍不住打抱不平了。
赤儿伸手指了指门后一个黑乎乎的圆柱形的东西,说:“就委屈福晋坐那个了。”
那是个什么东西!离近一看,竟是个木头墩子!灵雪顿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诅咒九皇子:“可恶的臭老九,我诅咒你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成大花脸,出门撞成熊猫眼,搂女人睡觉一觉醒来变太监,即便如此,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