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魏姐完全不知道他刚刚已经“离开”过这里,愕然道:“什么来了?”
叶准笑道:“当然是鲍叔带着……咦?怎么来这么多人?”赫然竟是十多人,除了鲍叔之外,还有一个和秦小露长相三四分相似的壮年男子,带着十来个杀气腾腾的壮汉,朝着这边气势汹汹而来。
不多时,那边众人已经进了宁心居。
魏姐听见动静,转头看去,登时脸色微变:“是十八爷!但他怎么带这么多人来?”
很快众人走近,那带头的壮年男子喝道:“到底是哪个混蛋说小露坏话的?”
叶准和魏姐均是一愣。
鲍叔对着叶准尴尬地道:“叶医生,不好意思,十八爷不信我的话,我只好换个办法来了……”
叶准顿时恍然大悟。
看样子秦仲梁最在乎他的宝贝女儿,因此鲍叔机智地说有人骂小露,才成功把秦仲梁给引来。这也算是个办法,达到目的就成。
秦仲梁却听得一愕,转头瞪着鲍叔:“老鲍,你这话什么意思?”
鲍叔惶恐道:“十八爷你千万别生气,这儿没人说露小姐的坏话,你不肯信我的话,到这来见叶医生,我……我只好……”
秦仲梁大怒,喝道:“把这骗子给我捆起来!”
他身后两人立时轰然应喏,就要动手。
“慢着!”叶准一声沉喝,“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又是什么东西?”秦仲梁转头瞪着他。
“我是医生,”叶准从容道,“正准备救你一命。”
“救我?”秦仲梁不禁笑了起来,“这是在秦家,谁敢害我?除非是外来的人……”
叶准迎着他投来的怀疑目光,哂道:“我有病吗?要害你为什么还要救你?”
秦仲梁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打什么主意?等等,你说的害我,不会是刚才老鲍说的翡翠玉糕里面有毒那事吧?”
叶准转头看向鲍叔。
鲍叔忙道:“我去的时候十八爷还没吃,但是他不信我,没把糕点带过来……”
叶准明白过来,目光移回秦仲梁处,道:“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这一句出了秦仲梁意料,他不由愕然道:“什么赌?”
叶准轻描淡写地道:“就赌那糕点有没有毒,假如有,你原谅鲍叔,并且答应我一件事;假如没毒,我这个人任你处置,要杀要剐随便你。”
秦仲梁顿时怔住了。
要是叶准一开口就说糕点有毒,那他肯定不信,直接让人把叶准暴打一顿了事,但现在却以赌约的形式提出来,反而令他有点半信半疑。
他略一沉吟,挥手道:“阿安你去把刚才那盘翡翠玉糕拿来。”
后面一个有点眉清目秀的大汉迟疑道:“十八爷,你真信他?”
秦仲梁哼道:“哼,我要让这家伙输得心服口服!去!”
那叫“阿安”的大汉只得转身去了。
秦仲梁指着叶准道:“要是没毒,我让人打断你的腿再扔河里喂鱼!”
后面的魏姐忍不住想说出叶准的身份,有张崇业和秦颜罩着,秦仲梁肯定不敢真的打断叶准腿。但她还没开口,叶准已瞥了她一眼,微微摇头。
魏姐一愣,闭上了嘴。
不一会儿,阿安拿来那盘糕点,送到叶准面前。
叶准并不接着,只道:“我吃了你肯定不信,中间那排第二个,你可找个值得信任的人一试。”
秦仲梁喝道:“阿安,你来!”
阿安答应一声,毫不犹豫地拿起糕点,几口就吃了下去。
秦仲梁冷冷看着叶准:“他要是没事,呵呵……”
笑声还没落下,阿安突然脸色大变,手里的盘子掉在地上,双手一起捂住了肚子,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
众人无不一惊,秦仲梁吃惊地道:“阿安!”
阿安颤声道:“肚子有……有点痛……啊!”一声痛叫,再扛不住,跪倒在地。
在场所有人均傻了眼。
他这反应,不消多问,当然是有毒!
秦仲梁震惊地道:“快救救他!”
叶准二话不说,一脚疾踹在阿安屁股上。
阿安整个虎躯被踹得腾空两米,随即重重摔落,摔得又是一声惨叫。
秦仲梁震怒道:“我说救他,不是打他!”
叶准淡淡地道:“他已经没事了。”
秦仲梁一愣,目光落低,只见阿安跪伏在地,不断呕吐,吐出的东西里面一团青色异物,散发出比胃酸还要恶臭的臭味。
“他的毒只有少许进入血液,所以只要吐出来就没事。”
叶准悠悠地道,“但假如没我,最多只要三分钟,这毒就能全部进入他的血液,那时就算你找来医生治他,也很难立刻帮他驱净血中剧毒,这条命算是交待了!对了,假如没有我让鲍叔过去找你来,中毒的人该是你才对。”
秦仲梁脸色大变,突然一抬手,指着叶准喝道:“你怎么知道糕点里有毒!”
叶准知道不可能再胡诌来骗他,坦然道:“器总管手下有个叫小詹的,我亲眼看到他用针管注射下的毒!”
一听“器总管”几个字,秦仲梁浑身一震,大手一挥:“把这造谣生事的家伙给我抓起来!”
叶准万万没想到秦仲梁居然当场来这招,不由愕然。
一众壮汉,顿时朝叶准蜂拥而上!
魏姐和鲍叔同时失声道:“十八爷!”
叶准一诧之后,心里大怒。
自己费心救了他,还戳破下毒者的身份,这家伙居然恩将仇报,不教训教训他自己还叫人吗?
但他刚要动手,蓦地察觉秦仲梁朝自己频使眼色,不由又是一愕,停止了动作,任由对方众人把自己双手反扭到身后,押到秦仲梁面前。
秦仲梁沉着脸道:“给我带他回去,我要亲自审审这家伙,看看是谁幕后指使他造谣!走!”一转身,大步离开。
魏姐和鲍叔不由面面相若觑,看着叶准毫不反抗地被押走。
谁曾想事情竟然这么演变,这下糟了!
十多分钟后,叶准被人押离了宁心居,到了相距不远的一处宅院。
那是套掩在竹林中的独门大院,进门之后,里面是超过百平的空间,十来个房间组成的青瓦房,正对着院门,挑檐木柱,显得格外别致,透着古香。
一进小院,秦仲梁立刻一挥手,道:“放开叶医生!”
众人轰然应喏,松开叶准,识相地退出了院子,顺手把院门关上。
叶准活动了两下,笑道:“梁哥这招我真的不明白了,诈作发火绑我过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秦仲梁转过身,哈哈一笑:“聪明,不枉我甩眼色甩得那么用力。嘿,但小心点总没错,我不想把你牵涉进我们内部的纷争,只好诈作和你没有同样立场。那边宁心居容易被人监视,所以我只好用点诈,这里有足够的安保设施,保证没人可监视我们,有什么话都可以敞开了说。不过在那之前,请让我先向你道谢,谢你救命之恩!”
叶准坦然受之,道:“别忘了你输了赌约。”
秦仲梁毫不犹豫地道:“我秦仲梁愿赌服输,说吧!你想要什么?”
叶准想了想,道:“要是有人想动我,你得帮我制止。”
秦仲梁愕然道:“动你?那得是我能管得住的人才行。”
叶准眨眨眼:“当然是梁哥你能管得住的人。这赌约已结,说说梁哥你抓我来这的用意吧!”
秦仲梁敛去笑容,沉声道:“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把小詹给我下毒的事,瞒下去,不要说出来!”
这请求比任何其它请求,更让叶准吃惊,他愕然道:“为什么?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难道不怀疑我是在说谎?”
秦仲梁冷笑道:“因为我知道这不会是假。但这事事关族内权力之争,所以我不希望宣扬出去,以免影响家族内部的团结!”
叶准隐隐有点明白过来。
看样子这种事并非第一次,而秦仲梁和器随天有着立场上的对立,这种对立,则是来自秦家这个大家族内部的权力争斗。
他不禁心里一动。
难道是秦文玉和秦颜?这样算的话,器随天是秦文玉一伙,那么秦仲梁该是秦颜一方的,自己和他算得上“战友”。
想到这里,他不由道:“但刚才鲍叔和魏姐也听到了小詹下毒的事……”
秦仲梁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所以我才当众摆出姿态,老鲍和阿贞都是家里的老人,懂得我什么意思,他们不会乱说话。”
叶准总算明白过来,忍不住追问道:“所谓的权力之争……”
秦仲梁摇头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甭问了,懂吗?”
叶准已知道他不肯对自己这外人说出真相,心念一转,道:“那我现在是不是该离开这里,回到宁心居?”
秦仲梁再次摇头:“不,你是该立刻离开秦家,并且最好有多远走多远。你破坏了别人毒害我的事,对方肯定会视你如仇,将你加入报复的名单。”
叶准微微一笑:“这要求我办不到,我还在等秦老爷子见我。”
秦仲梁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你该是来这的客人,到底是怎么来的?”
叶准遂把自己和张崇业、秦颜一起来这的事说了出来。他也是有心表露自己和秦颜同一立场,尝试看这家伙会不会对他多点亲切,说不定因此说出所谓的“权力之争”的细节。
哪知道听完他的话,秦仲梁却是脸色一变,沉声道:“那你确实不该立刻离开,我也不便留你了,这就让人送你回宁心居。”
这家伙陡然变化的态度,令叶准顿时呆了。
刚刚秦仲梁还说回宁心居他叶准有死无生,现在居然听完他的来历后,立刻转变态度,让他回宁心居,这中间似乎有点问题。
而且叶准可清楚感觉到,秦仲梁对他似乎甚至多了点敌意。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娇呼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