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外大雪扬扬洒洒的落下,洞口处还残留着木柴燃烧留下的余灰。黑衣人透着面罩呼出了一口冷气,面色沉重的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内。只见暗蓝色的气流从他后背散发出来,无视周围的冷风,幽幽地飘进了洞中。
突然,黑衣人眼中杀气涌现,浑身开始莫名其妙的颤抖起来,孰知他面罩之下,已经是冷汗横流。
“白泽……”沙哑的声音竭力地传出了面罩,却仍没抵过寒风,消散在飞雪之中。
雪原。
张尘盘坐在雪地上,和白泽两两相视。
“这么说那个人把你关起来是为了知道巨虎的下落,然后找到北斗枪?”
“也不完全是这样,他应该原本就打算把我囚禁起来。”白泽意味深长的说道,“北斗是远古女娲补天所剩神石所炼,虽说它有破天之能,但一般的人类对于北斗枪的认识也只是停留在道听途说的程度上。”
张尘挠了挠头,没太听懂白泽的意思。
“这北斗枪自身灵气过强,就算得到它,如果冒然使用,那必然导致修为外泄,重者会被反噬灵魂。”
“那他把你关起来有什么用?”
“这开天辟地的时候,世间出现了饕餮、梼杌、穷奇、混沌这四大凶兽,它们吞天灭地,无所不能。这四大凶兽的力量逆天叛道,与天地灵气相互抑制,如果人类想正常运用北斗枪,那必然要分别取这四只凶兽的部分精元。四大凶兽在很久之前被人类杰出的十个领袖镇压,我之前告诉过你,只有天下出现惊世骇俗的人才时我才会从梦境中醒来,虽然我自身的战斗力并不算强硬,但我却是贤德之源,我本身就可以镇邪辅正,所以我能够取走那四个凶兽的部分精元。”
“你的意思是他抓你是为了日后用你取四大凶兽的精元?”
“没错,水月洞天的机牢已经使我体内的灵气泄露殆尽,到时那人只需要强行将我化器便能达目的。以我目前虚弱的身体,如果那人发现我已经从水月洞天中逃了出来,那他再找到我我必然是脱不了身的。”
“那怎么办?”张尘听到这里一皱眉头。
“小子,你愿意帮我个忙么?”白泽平静的看着张尘。
虽说这白泽废话连篇还经常出口伤人,但它本性不坏,和它相识也算是有缘,经历了这些也算一个患难之交了。张尘看了看白泽,即使自己身上事情已经够多了,但他还是心一软,叹了口气。
“你说罢,我会尽力帮你。”
白泽话不多说,一摆头,青蓝色烟雾升起,只见它双角化作一道蓝光,“咔”的一声插进了雪地之中,细细一看,是刚才在水月洞天之中张尘用来割破自己手腕的白铭剑。
“这是……”
“小子,这把剑今后先放在你那里。”言罢白泽双翅一展,只见它脖子上的三个铃铛突然飞出,一股白烟漂浮,将铃铛穿成一串,轻悠悠的戴到了张尘的脖子上。
“这把剑叫白铭剑,这你应该知道了。现在我跟你讲的,你听好了。”白泽收了双翅,很严肃地走了过来,“白铭剑是君子之剑,如果使用者功德无量那它便是惊世的宝物,可如果使用者入了邪道,心术不正,那它与破铜烂铁无异。这三个铃铛名为玄灵,它们是我用青铜铸炼的三个法器,用来储存我三丝魂魄,说白了它们对你没什么实际作用,但你可以通过捏碎其中一个与我取得短暂的联系。”
“为什么给我这些东西?”
“当日捉我那人深谙寻踪之法,而高深的寻踪之法一般是靠追寻魂魄的痕迹。这三个玄灵在你身上,与你魂魄相依相附,可以使你的魂魄带上我的气息,这样一来。。”
“我X,这样一来那人早晚会找到我,那你就逃之夭夭了是不是!”张尘听到这突然叫骂一声。
“额……小子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白泽清了清嗓子,“确实,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引开他,然后我得以回到昆仑山。”
“我就说你没安什么好心!我……”
“但是!”白泽突然提高了语调,“你别忘了我刚给你说的,这铃铛里藏着的是我的三丝魂魄,你若捏碎其中一个,我必然会出现帮你。我给你的白铭剑,如果你好好使用,也足以抵挡那人一阵子,我已经在剑上种下了玄气,如果你出现意外,我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哼,我为什么帮你这么个忙?一点好处不得,你如果骗我我还可能丢了性命。”
“因为我现在必须回到昆仑山中,越快越好!”
“为什么?想家了?”张尘嗤笑了一声,一脸鄙夷的看着白泽。
“你以为我在说笑?”白泽竟然略显气愤起来。
看白泽这个样子,张尘表情也是停滞了一下,略显尴尬的撇了撇嘴。
“我跟你讲过,我一般是不会从梦中醒来,我本来守护在昆仑山的灵脉当中,苍天本有法则,若出惊世骇俗之奇才那世间必然也会有巨大的变故出现。若有人蓄意违反天规,那世人会一并遭到天谴,灾难必将来临。原本护着天地灵脉的我被人强行带走,并囚禁十年之久,那我想昆仑山的灵脉早已紊乱,天下原本沉睡的妖魔鬼怪肯定也会接连苏醒,我迟一日回到昆仑山稳住灵脉,那醒来的妖魔便会多一成!那时天下苍生,怎能逃得过那浩劫?”
“你别唬我!你说你被关了十年,这十年来天下太平,哪来什么妖魔鬼怪?”
“呵呵,这原本沉睡的妖魔岂是在地上肆意横行的走兽?它们全部都有神智,知道积蓄力量后发制人。几千年前,原本平静的神州大地就爆发过一次,当时四大凶兽全部出现,肆虐人间,若不是老天怜悯赐给人类杰出的十个领袖通天之法,人类又怎么可能熬过那场灾难?”说到这白泽眼中浮现了一丝忧伤,“可惜啊,可惜啊!你们人类本性贪婪,原本帮助你们种族活下来的这十个人竟成了众矢之的,人人抢夺那通天的谴天诀,想找到那北斗枪,最后导致十部谴天诀全部散失人间,北斗枪依旧下落不明,十人之中三死七逃,你想想看,如果千年前的灾难发生在现在,你们还能抗得过去么?”
讲到这张尘竟然哑了口,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那……好吧……”张尘犹豫了一下,诺诺的答应了白泽。
“小子,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你今日所做之事,我定会记得。”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回去吧!”
“还有……”白泽突然支吾了起来。“其实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白泽刚欲开口,却又慢慢闭上了嘴,沉默地远处走了几步,然后一顿,回头撇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张尘。“小子,日后相见之时,再问你也无妨。”言罢它二话不说直接振翼飞起。“相见之时,希望你和今天一样,还能再挥动这把白铭剑!”
一眨眼白泽便消失在天际,张尘望着漫天飞雪,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铃铛,温存依旧。
北冥殿。
此时此刻,张媚正老老实实的坐在思过堂的木椅上,对着墙上用“静心,谦让”这四个大字发呆。
自从前段时间张媚把北冥殿大堂给闹了个底朝天后,她就一直被关在这里面壁思过,做苦功。虽然张桐很疼自己这个掌上明珠,但法不择众,即使自己老爹想偏袒自己,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不知道爹听了我的话后准备怎么办……”张媚打了个哈欠,对着石墙自说自话。
“媚儿。”身后一男子声音响起。
张媚一回头,只见一男子此时已经站在她身后。这男人身长八尺,面色暗黄却显出几分男子独有的坚毅和帅气,头戴蛟龙发箍,黑色长发束在身后。
“王艾!”张媚本来一张死人脸顿时裂出了笑容,整个人一下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一下抱住了王艾。
“见到我也不用这么兴奋吧?”王艾温柔地一笑,伸手摸了摸张媚的脑袋。
“你去中原那么久,我都快想死你了!”
“嗯……”王艾抬头看了看房梁,“其实我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什么!”张媚一下抬头,愤愤地看着王艾,此时后者竟然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上面。“你竟然一回来没有来找我!”
“你先别急啊!”王艾抬手便是对着张媚脑袋轻轻一按,“我还没说完呢,我回来那阵子听说了些关于你的事情,索性就跟着他们去了。”
“他们?关于我的?”张媚两个眼珠子打了打转,“什么意思?”
“哈!还跟我装傻呢!”
“别卖关子,你快说!”张媚拽着王艾的衣服来回扯动,尖声撒着娇。
“当然是抓欺负你的那个小子啦!我跟着徐堂主他们去了趟北城。那小子,恩……好像是叫张尘来着,是吧?”
“啊……”
张媚一下没了话,默默地松了手,只是回身对着思过壁坐了下去。
“媚儿,怎么了?”王艾连忙问道。
“嗯。”张媚对着墙,支支吾吾。
“王艾哥哥,我有点不舒服,先面壁了,有什么事过后再说吧。。”
王艾一下没了话,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张媚,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思过堂内突然寂静弥漫。
“好吧,那我过后再来找你。”
王艾没再多说,只是转身默默地走出了思过堂大门,他抬头看了看漫天飞雪,眼角泛起一丝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