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夺舍?”张尘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坏了。
虽然张尘对修炼之事一窍不通,但世间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而最为可怕蹊跷的事情之中,有一种,就叫做夺舍!
相传修为到达一定境界的人,即使肉体破灭,其灵魂也不会进入轮回,而是在世间游离。这些灵魂若是碰到有将死之人,便会进入那将死之人的体内,将其原本魂魄打出,强行取了肉体,从而还阳。而被夺去的肉体则会恢复健康,只是人格和记忆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更有传说一些生前修为高强却为人蛮横霸道的人,死后他的灵魂会直接进入阳刚青年体内,强行夺舍。
以前张尘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只不过是当故事听听一乐就罢了,可此时此刻他见到了这么多鬼怪的事情后,再听到夺舍这个名词,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慌,背上凉飕飕的冒着冷汗。
“世上…真有夺舍这种事情?”张尘颤颤地问着。
“当然有。”白泽一脸鄙夷的瞅着张尘,好像在嫌弃他没有见识。
张尘此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的向后踉跄挪了两下,他此时觉得最应该担心的不是什么被困在这水月洞天,他最该担心的是别被这自称白泽的羊精给夺舍占了身体去。要真是如此,那自己也死的太冤了,一想到刚才自己听信了这白泽的鬼话亲手把他给放了出来,他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真是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看到张尘的举动,白泽一张羊脸上却忽的挤出一个贱笑。“瞧你那怂样!你怕什么!我要是想害你,早就动手了!“
张尘停在了原地,看着白泽,努力保持镇定:“那你刚才说的夺舍是什么意思!”
“小子,我说的这个夺舍,自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夺舍。”白泽趴在地上,此时此刻竟然略显悠闲起来。“因为我被关在这水月洞天里的时间太长,导致我自身天地灵气外泄,而若想引出水月洞天的出口,那只有借助你体内的天地灵气。但就你本身来讲,你是无法运用好这灵气的,这便需要我暂时性的进入你身体帮助你用灵气引出出口。”
“我…我怎么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哼…”白泽翻了个白眼,“你区区人类的身体我还不稀罕。你可以信不过我,大不了咱们俩一起在这耗着。”
张尘瞄了白泽一眼,看它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完全不着急的样子。
算了,信它一回,张尘心想。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张尘很不情愿的说道。
“很简单,你割破自己的手腕,然后盘坐着不动就可以了。”
“什么!”张尘一听大叫了一声,“合着你这是要我死啊!”
“不会不会,你破了阳体,静了心神我才能顺利进入你的身体,这虽然是夺舍,但我不会占据你的身体太久,你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张尘听完这话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薄雾缭绕,峭壁高耸,只留圆盘大小的天空,此时光线已经渐暗,接近暮色。不知怎么得,张尘感到双腿一麻没了力气,一个踉跄就坐到了地上。
“小子,忘了告诉你,这水月洞天既然是独门禁术,那自然有它的奇特之处。正常人身处水月洞天之中,到暮色时分,便会被月光吸去精气,变得与死人无异。”讲到这白泽晃了晃尾巴,看戏似的看着张尘。
“你少胡扯!既然你说你在这被关了很久,那你为什么没事!”
“笑话,我乃天地灵兽,怎么会因为这等禁术失了性命?我顶多就是泄了身上的灵气而已。”
“你…你别唬我!”
张尘心里叫苦不迭,只感觉身上好像突然没了力气,此时周围已经昏暗了起来。这不会是这羊使得什么障眼法吧?哎!算了,横竖都是死,搏一把!
“我没刀,怎么割破手腕?”
“这个好办。”白泽一甩头,几道蓝色雾气升起,一对羊角突然化作一把纯白色长剑,插在了张尘面前。“这是白铭剑,是我双角所化,你用他割破手腕,不会损了你阳气,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拼了,张尘一咬牙,拔起地上的长剑,引起剑刃对着手腕便是白光一闪,接着反手把白铭剑插在地上,双眼紧闭,盘坐了起来。
张尘感觉手腕口泛起阵阵凉意,一股冷气似乎由手腕开始在全身蔓延,慢慢的,他突然觉得身体如虚无缥缈一般,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如同梦境,一切真实却又触碰不到。很显然,这个时候白泽已经进入了他的身体。
“小子,接下来你要努力保持清醒,记住,一旦昏迷那魂魄就会出窍升天,那就意味着你死了!”
不知从什么方位传来白泽的声音,张尘此时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只感觉做梦一般。
“开始了!”
言罢自张尘体内散出了八道玄黄色气流,双眼猛的发出蓝色光芒,玄黄气流如同飞矢一般精准的射向了湖四周的八个方位。天地灵气灌入,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了气泡,慢慢的湖水沸腾了起来,天色瞬间暗了下,空气流转,天空内陷,圆月从中而出,一道月光照下,与湖水相连。突然湖水倒灌,一道水柱冲天而起,直接连向空中圆月。
张尘意识已经薄弱了起来,他只感觉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撑住…撑住…”心里不断回响着一句话。“撑……”
渐渐的,视野被白色取代……
五象府。
薛知堂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看着宣纸上苍劲有力的墨水毫素,面色冷漠。“我知道你来了,有什么事么?”
言罢薛知堂身后突然闪出一个黑影,平稳的坐在了木椅上。黑衣人拿起桌上的茶杯,透过黑色的面罩轻轻嗅了一下茶香。
“本以为和你合作是明智的决定,可没想被你摆了一道。”沧桑沙哑的声音从黑色面罩下面传来。
薛知堂撇过头来,看着黑衣人。“什么意思?”
“呵呵,薛知堂,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言罢屋里猛的寂静下来,四周声音全部消失,空气中微尘停滞,黑衣人与薛知堂两人相视,纹丝不动。
“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不是你的风格吧?”薛知堂说道。
“那好,按照约定,你现在把五象石交给我。”黑衣人语气逼人。
“五象石?”薛知堂眼角一低,“你不是拿走了么?”
黑衣人冷“哼”一声,“我拿走的只是个假货,真的五象石恐怕早被你掉包了。”
“什么!”薛知堂惊讶地看着黑衣人。“不可能!北院禁地一向守卫森严,把守的护卫只有凌风一人,他也有参与此事,说明五象石当时绝对在北院当中!”
“呵呵,当日我们三人商量合力突破封印,夺走五象石。凌风已死,五象石下落不明,我得到的是假货,那真的五象石除了在你那,还会在谁那?”
“薛知堂!”
突然一女子声音从庭院里传来。
“薛知堂!快出来!”
黑衣人一顿,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冷冷地看着薛知堂,“知堂兄,今日有外人在场,那我就先行告退了。不过。。”忽然黑衣人眼光杀气闪烁,“下次到访之日,还望你能乖乖的把五象石交给我。你别忘了,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说完黑衣人化作一道黑气,化散在了屋内空气之中。
薛知堂眉头一皱,看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
“知堂!”屋门一下被推开,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王梦欣。
薛知堂一撇头,看见站在门口气冲冲的王梦欣。“哈哈!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想我了?”
“我呸!”王梦欣一脸蛮横,走过来一把揪起薛知堂的耳朵,“我放在厨房里的紫薯粥是不是你给喝了!”
“别激动!别激动!”薛知堂呲着牙,眼睛挤成了一丝缝,痛苦的叫道,“不就是一碗粥嘛!我赔!我赔!”
“你说的!跟我来!”言罢王梦欣提溜着薛知堂的耳朵便往门口走。
薛知堂也顺着劲跟着王梦欣走了出去,孰不知此时他“呼”的一声暗暗松了口气,眼角泛起一丝犹豫。只见他们刚刚出门,放在屋子中央黑衣人坐过的木椅,连同木桌茶杯一起,骤然碎成了粉末,散落一地。。
北原。
“小子,你醒了?”
张尘缓缓地睁开了眼,周围一切朦朦胧胧的,他抬起手相揉揉眼睛,不料手臂处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一下清醒了起来。
“我…死了?”张尘声音干哑。
“你没死,咱们逃出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张尘竭尽全力坐起身来,只见身旁趴着一只通体雪白,长着翅膀的怪羊,正是白泽。
“你……”
“我刚将神气归体,有些虚弱,没什么大碍。”
张尘感到浑身疼痛,努力回想一下,貌似是白泽救了自己的性命,这让张尘不禁愧疚起来。
“刚才我明明快撑不住了……”张尘眼神恍惚,“为什么救我?”
“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问题,跟个丫头一样!”白泽不屑的说道。
张尘咬了咬嘴唇,沉思了片刻,慢慢张了口:“谢谢。。”
“好了!你再这样我就要吐了!”
“嗯……”张尘定了定神,看着周围,此时他四周是大片的雪地,放眼看去一览无余,很显然他已经不在雪森之中了。
“我们现在不在雪森里?”
“水月洞天的出口只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强行打开的后果就是咱们会随机掉落在入口的附近。现在咱们身处雪原也算正常。对了,小子,既然都出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说道这张尘脑袋一疼,突然想起来北冥殿那宗事情。“我哪有啥打算,再在外面撑几天呗,反正我本来也没家,就算有家,现在也回不去!”
紧接着,张尘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泽。
“这么说,你小子惹了麻烦在身啊。”
“是啊,我这时运不济,事情一出接着一出。本来是出来避难的,结果又碰上你这家伙。”
“嗨!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咱俩这好歹叫做共患难。”
“好了好了,你还没说你呢。你是怎么回事?什么人把你关在那个什么水月洞天里的?”
讲到这里白泽眼中忽然飘过一丝阴翳与不安。
“怎么了?”
“小子……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跟你讲才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有大事要发生了。”
“什么意思?”张尘看着白泽反常的表情,越是疑惑起来。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原本隐居在昆仑山上么?”
“记得,然后呢?”
“我是开天辟地时期存活下来的神兽之一,正常来说除非世间出现惊世骇俗的绝才或者山崩地裂的天灾,否则我是不会从长眠状态醒来的,可是出现了意外。”白泽低下头,思索什么一般。“十年前,有人强行闯入了昆仑山的幽泉涧,破解了我设下的灵气封印,将我强行从梦境之中拖出。”
“这么说是有人强行把你叫醒了?”
“没错,当时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脸部全部用黑布裹了起来,他将我强行唤醒后,一句话没说,直接对我出手。虽然一切发生的都很突然,但我当时心想自己身为天地神兽,即便是被占了先手,也绝不会输给区区一个人类。”
“可你还不是被人家关了起来?”
“问题就在这!”白泽表情严肃,“那人非但修为极高无比,而且他用的功法还极为诡异,不出我所料的话,那应该是谴天诀。”
“谴。谴天诀?”听到这么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词,张尘模模糊糊想起了薛知堂跟自己讲过的有关修炼功法的事情。“不过,那人为什么要抓你?”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白泽说道。“不过他压制住我后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巨虎在哪。”白泽说道。
“什么?巨虎又是什么?”
白泽突然一撇头,一脸鄙夷的看着张尘,好像满腹经伦的富家子弟在看一个大字不识的叫花子一样。“巨虎是昆仑山上守石的神兽,在很久之前被一个叫破天的人类给关进了梦牢。而那人问我关于它的事情,我想是因为有一件东西要再次现世了。”
“你是说……”
“北斗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