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还有一具干尸!”鼠七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张尘身后。
张尘回头一脸鄙夷,从进山洞到现在鼠七基本是躲在自己后面,搞得自己好像是保护小妹妹的大哥哥一样,可一想到自己保护的不是什么小妹妹,而是这么个贼眉鼠脸的家伙,张尘胃部就会略感不适。
金三多举着火把,走了进去。
那是一具穿着金色长袍的干瘪了的身体,它依靠在后面的墙上,头向下垂着,两只手耷拉到地上。与外面其他干尸不同,这具尸体竟然没有什么腐化的痕迹,头发什么的都还在,只是已经是皮包骨头,让人一看不禁会毛骨悚然地联想到这人死之前是不是被吸干了血肉。
张尘上下打量着这具尸体,刚想说话,突然发现一旁的金三多有些不对劲。
此时金三多双眼竟然略有些泛红,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臃肿的身体不停抽动着。
“你怎么了?”张尘轻轻拍了拍金三多的肩膀,眼神奇怪地看着金三多,“这人…你认识?”
张尘一拍,金三多浑身一颤,微微吸了吸鼻子,手指摸了摸眼睛,道:“不…我不认识…”
从进山洞时张尘就觉得金三多有古怪,可这家伙什么嘴上把关的太严,要问出点啥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张尘也不再做无用功,径直向那干尸走了过去。
金三多见张尘朝那尸体走过去,嘴巴刚刚微张,却不知怎么的又合了起来。
张尘手裹着布,刚准备对这个黄袍人搜身,突然看到地板上的什么东西,停下了动作。
“这地板上有字……”张尘指着地面,歪过头来看着金三多和鼠七。
金三多此时还在原地不知道发什么楞,鼠七则先走了过去,蹲下身看。
即使积着一层灰尘,张尘他们还是能看到黄袍人右手指尖旁的石板上,刻着一个字——白。这个字旁边还有一道长长的划痕,并不像是一个字,更像是黄袍人最后力竭了指尖刮蹭地板不小心带出来的。
“白?什么意思?”鼠七说道。
“貌似是想写某个人的名字。”
“嗯…我看也可能是什么地点暗号之类的东西。”此时金三多已经站在他们身边,低头看着石板上的字。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黄袍人在临死前绝对想留下些什么线索。很可能和外面那些死掉的人有关……”张尘说道。
“咦?话说刚才桌子那有两把椅子是空的,如果其中一个椅子应该是这个黄袍人坐,那另一个椅子的人会不会和黄袍人留下的这个字有关?”鼠七难得正经起来。
“有可能…不过另一个椅子上的人,会不会也跟这黄袍人一样,被藏在这的某个密室里?”张尘问道。
“可能性不大。”金三多起身环视着这间小密室。“这间密室原来应该是个很普通的小房间,它的门通往大厅。你们看,鼠七撞开一个洞的这面墙,是不是有些地方颜色不同。”
张尘细细一看,果真如金三多说的那样,这面墙基本是用石砖垒成的,中间唯独有一个门型面,是用黄色泥土涂抹的,而它的一半已经被鼠七给毁了。
“这么说,这门是后来有人给堵上了。”
“没错儿,刚在外面也可以观察到,这门很明显是被人后来从外面用黄土填住了,如果有人进了这大堂很容易就能发现这间密室。只不过咱们几个刚才注意力都在这那六具干尸上,所以一时没有发现墙上的异样。”金三多走到了大厅里,站在房间入口对里面说道。
“可你为什么说第八个人不也是被关在这么个密室里?”鼠七站起身来,搓了搓手。
“因为情理上讲不通。”金三多开口道,“首先这个人为什么会被单独藏在一个密室里,这就是个疑点。”
“其次,如果第八个人也是被藏起来的,那么为什么不直接和这个人藏在一起?还有,把这个小房间门封上的人很明显是想让我们找到这里。”金三多表情严肃,在房间入口原地踱步,“最后,这火山内部本身就难以施工,把这么个石洞建成这样,可以说废了很大的功夫。由大厅来看,这里应该是一个议事的地方,可一个议事的大厅又为何要浪费时间多掏出几个小房间呢?”
“有一个合理的假设。”张尘突然抬头看着金三多,“那就是这第八个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这些人全部杀死,然后把这黄袍人单独藏进了一个小房间。谁知黄袍人在并没有完全断气,反而在力竭之前留下了关于这第八个人的线索……”
“此事颇为蹊跷……”金三多一边说着,眼神里却显着些许异样。
看了看眼前的干尸,张尘犹豫了片刻,然后站了起来。
“金老板。”张尘慢慢的走了过来,“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嗯?”金三多疑惑地看着张尘,“但说无妨。”
“我母亲临终前把那棕色画卷交付给我,并说来不及告诉我真相,这说明她让我来找你是为了让你告诉我什么事情。但在百草堂时,你只是说我父亲曾经是你故交,而关于我的身世和其他一些事情,你都闭口不谈。”
金三多虽表色平和,但额角却缓缓流下一丝汗水。
“你带我来这个地方,一路上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可看到这几具干尸的时候,你却面色紧张,支支吾吾。我来到这里本是为了寻求母亲没告诉我的真相,了解自己身世。但现在我来了画中所指之处,却又是谜团重重。”张尘渐渐逼近金三多,“你到底有什么没告诉我!关于我父亲的事,为什么不肯跟我说!”
金三多被张尘逼问,向后踱着步却突然听到密室里传来一声叫喊:“快过来!这还有个黄纸卷轴!”
金三多张尘目光连忙向洞内看去。
突然,就在鼠七喊出声那一瞬间,“轰”的一声闷响,一道疾影从后方闪过,金三多和张尘不知被什么东西一撞,当是时翻到在了地板上。
雷光一闪。
只听鼠七“啊”的一声尖叫,一道黑影由房间冲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黄色的卷轴。
金三多刚被撞翻,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遮头盖脸的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一掌绿色玄气打出。
天药掌!
黑衣人挥手一道雷光劈出,“砰”的一声与天药掌相撞,瞬间击起了地板上大片的尘土。
金三多下意识赶忙捂起口鼻,张尘却顾不得那么多,一下跳了起来,从腰间拔出白铭剑便要砍过去,黑衣人手上雷光亮起想要打出,却不知怎得,两人突然都停了手。
火光下,透过空气中四处飘荡的尘土,张尘和黑衣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动作,只是一瞬,却像隔了很久一般。
黑衣人愣了没多久,很快回过神来,也不恋战,转身便化成一道电光,消失在了大厅的入口。
金三多扭着肥胖的身子,捂着口鼻,赶忙站起来,却已看不见刚才那黑衣人的踪影了。
“见鬼!”金三多狠狠拍了一下大腿,以表愤怒,然后冲着大厅入口抬步准备追过去。
“别追了。”张尘一下抓住了金三多的肩膀,“已经追不上了。”
此时鼠七捂着一边胳膊,一瘸一拐的从密室里走了出来:“嘶,疼死我了。”
“真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藏着个黑衣人!”金三多懊恼道。
“刚才是怎么回事?”张尘看着鼠七,此时空气中的灰尘已经基本消散了。
“我也不知道,我刚从那黄袍人怀里发现一个棕黄色的卷轴,还不等我打开看,就看见雷光一闪,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当时我就飞了出去,卷轴也离了手。”
张尘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着白铭剑,眼神有些迷离。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对视的一瞬间,张尘下意识地停了手,总感觉那人似曾相识。
“那人……”张尘面色沉重,看着黑衣人消失的入口处,越过五色石道,前方一片黑暗……
北森。
黑衣人跑了很久,气喘吁吁的倚到了一颗大树边,此时他前方不远处就是北城。
他撇头向后看了看,已经离飞雪峰很远了,貌似没什么人追上来。
“哈…哈…哈…”黑衣人摘下了面罩,大口喘着粗气。
化雷这一招没会消耗太多的玄气,此时他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
再看这黑衣人的面目,眉目清秀,面庞如刀刻,两眼炯炯有神,不是别人,正是当今五象府第一侍卫,统军将军——薛知堂!
“尘兄怎么会在那……”薛知堂强理着思路,自言自语道。
他拿出刚才夺来的那卷黄色卷轴,慢慢地展开来。
双眼挨行扫过,他双手竟莫名其妙的颤抖起来,大片的汗从他头上流下,恐惧和愤怒在他脸上呈现的淋漓尽致。
他咽了口唾沫,站起身来,戴上了面罩,随手将卷轴卷起,然后向北城方向慢慢走去。
卷轴并没有完全被卷起,还能依稀看到卷轴末端,有几个淡淡的墨水字,写着操笔人的名字——
张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