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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潜龙卷 雨夜

出得密林,站在西城区的边缘地带。借着昏弱的灯光玄启叫苦不迭。刚才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金章录有足够的时间跑路,有意戏弄官兵一番。可是事实恰如诸淳缶所言,枝桠茂密,刮得玄启衣衫褴褛,发髻也乱了。此时已经夜深,除了秦楼楚馆尚且灯火通明,其他商铺早已闭门。

怎么办呢?皇宫早已落锁。自己现在衣衫不整,而且带有血迹,不管是去找客栈还是去青楼肯定都不行。深夜鸣枪,一队的巡城甲士遇害,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事情闹大了。现在各要道势必被封锁实行宵禁,不然也不会连个巡夜的更夫也见不到。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官兵也跟过来了。不容玄启多想,既然是西城区。自己也只能去紫珠那里了。

紫珠府邸所在之处是西城区最为繁华的地段,十国贡生都在此处居住。东阳帝国在此处盖了成片的独立三进院落,面积虽不多大,但是装置精美。前后花园花团锦簇,假山花池流水潺潺。

一路上玄启遇墙翻墙,遇屋翻梁,成一条直线向紫珠住处靠近。多亏的柱国公多年的训练,玄启动作轻灵,耐力惊人。避开那些松散多年的护卫,不多时便已经在紫珠所居后院的楼下。花圃里被紫珠种满了紫堇花,夜风下幽香满鼻。点点流萤穿梭于花朵间,忽明忽暗如同仙境。

这是琉璃的国花,也是紫珠最喜欢的花。玄启还记得有一年紫珠生日,是自己陪她种的。

闺房尚有灯光,这么晚了这丫头怎么还没有休息,玄启有些心疼。

【公主,早些休息吧。批了这么多奏事簿子,太伤眼睛了。】水淇在一旁轻轻劝道。

紫珠转动一下酸胀的手腕,叹道【以前都是韩尚宫处理这些事宜,现在她回琉璃了。这担子落在我肩膀上,才知道有多重。在东阳劳役的子民生活困苦,该有的权益我能多争取一些就再争取一些。再多看一封吧。】

【可是公主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再一封了。】水淇有些央求道。

【你这个丫头真是的,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水淇见劝不动紫珠;妥协道【那婢子去准备些宵夜吧,等婢子回来了,公主可就得休息了。】

【行,就依你。】

见水淇走远,玄启来到门前,刚要敲门。一道惊雷响起,豆大的雨珠在电闪雷鸣中落下,打得周遭的树叶劈啪作响。房中的烛火陡然熄灭,紫珠一声轻呼。

玄启一时心急,顾不得讲究风度敲门。推开门闪身刚要进入,一道闪电亮起。迎面就是一柄小剑直刺咽喉,玄启吓了一跳。这一剑力道一般,但是角度倒是够刁钻。换做别人使来玄启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方法可以夺剑反击一击必杀,但是怕伤了紫珠。招数到一半强行收回,错开身子避过这一剑。

【紫珠是我。】玄启喊出声。

就在刺出那一剑的时候,紫珠已经认出玄启,但是招式已出,无法收回。见玄启躲过偷袭的一记安然无恙,紫珠收剑有些生气道;【怎么早点不出声,险些伤了你。】

【没事,没事。】玄启嘿嘿笑道;【看样子,我教你的剑法练的不错。一般的登徒子是占不了便宜了。】

紫珠一听这混话,举剑就要削他,玄启连忙举手投降,岔开话题道;【小宝贝,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玄启对自己的功夫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哼,你还敢说。刚才外面一道闪电亮起,我见门上有一道影子鬼鬼祟祟的。就熄了烛火,打算一剑刺死这个下流坯子。】紫珠俏皮的说着,手上还挽出一道剑花。

紫珠点亮烛火,本要再奚落他一番,但是见到玄启衣服破烂成条,发髻上还插着一根枯枝,最醒目的莫过于衣摆上的一篷血花。【阿启,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是我伤了你么?】说着就要翻开玄启的衣襟,查看伤势。

【傻丫头,是别人的血。】

紫珠一想起之前在教坊司的事情,急道;【你把那些人怎么了?】

玄启也不急着回答,摊手道;【小宝贝,今晚我可能要住在这里了,你能给我加个枕头么。】

【你要死啊。】紫珠原本还担心他,一听这话,柳眉倒竖,生气道【这是什么混话,气死我了。你给我出去。出去。】紫珠拎着剑鞘就打,把他连推带打地往外面赶,不时还有拳打脚踢。

玄启捉住紫珠的双手,难得正色道;【紫珠,今天真的要借住一晚。我杀人了,外面戒严大搜捕呢。】望着紫珠惊讶的眼神,玄启避开一些血腥的地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对于紫珠玄启没有什么隐瞒的,把自己的猜想也说了出来。紫珠越听越是心惊,这到底是什么阴谋呢。

此时恰巧外面传来水淇的脚步声。

【哎呀,要是让水淇看见了。怎么也说不清了。就怪你。】紫珠嗔怪的望着玄启。

水淇打开房门将一盅莲子粥放在桌上,就见到紫珠满脸通红,样子有些不自在。公主这是怎么了?水淇有些诧异,刚要开口询问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阿启,水淇不会有什么事吧?】紫珠有些担心。刚才玄启躲在门后,等到水淇一进门就打晕了她。现在玄启把水淇抱到外室的一条软榻上放好。

【没事,没事。我手上力道控制的好着呢。睡一觉就好了。现在没人会打扰咱们了。】玄启将脑袋探出门外,四周望了一通才小心将门关好。

紫珠看着玄启鬼鬼祟祟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西厢记里面的场景。脸上红晕鲜艳似血,一下子烧到耳根。偏偏此时自己还问出暧昧一句;【阿启,小楼四周的仆妇没醒吧?】

紫珠平时喜欢清静,只有她自己和水淇住在绣楼上,其他的仆妇都被打发在四周。同时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侍卫与家丁也都安排在前院和府邸外围,不经传召绝对禁止踏足内院。

玄启被问的一愣,回头见到紫珠扭捏的样子,甚至不敢和自己对视。下流的他顿时会错了紫珠的意思,嘿嘿笑道;【没有醒呢,现在只有咱们孤男寡女了。】

轰隆一记闷雷震的门窗晃动,窗外银蛇狂舞。紫珠的身子陡的一紧,下一刻玄启已将她抱在怀中;【怎么这么大了,还是怕打雷。】玄启轻轻的拍打着紫珠的背脊,坐在桌前。

紫珠脱掉鞋子像小猫一样蜷缩在玄启的怀里,身子有些颤抖但是嘴上倒是强硬道;【胡说,你才怕了呢。】说着往玄启的怀里拱了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刚才还是个看奏报决策大事的公主呢,怎么现在怕的跟个小女孩一样。】玄启揉了揉紫珠的头发,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我不在,也是和现在一样害怕吗?】

紫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见到玄启就会变得特别软弱,毫无防备。国破的那个夜晚也是暴雨伴随着滚滚惊雷,喊杀声与火光充斥着皇宫。自己藏在床底下,躲过一波波的乱兵。听着宫女与侍卫的惨叫瑟瑟发抖。紫珠没有回话,只是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别怕别怕。】紧紧将紫抱在怀里;【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到时候别说打雷了,哪怕就是天崩地裂,我也会为你挡在前面。】

紫珠心里甜蜜,撒娇道;【吹这么大的牛,也不怕闪了舌头。你就会哄我,平时都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这还真是事实,玄启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假装翻看桌上的奏报。

哼,紫珠捂住所有的信函不许他看,假装生气;【不许看,这是我国机密文件呢。你莫非想刺探军情么。】

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湿凉的晚风异常的惬意。玄启就怕紫珠和他闹小性子,将莲子粥舀出一碗,试了试温度,一直喂到紫珠的嘴边;【好了咱们不闹了,饿了吧。来张口。】

要是有人在场估计会眼珠子掉出来,残暴的三皇子会这样的温柔。

玄启一口口的喂着紫珠,故意将汁水抹得紫珠满嘴都是。紫珠嘟着嘴的样子就像一个小花猫。这样的举动让紫珠不知道是该幸福还是生气。

【阿启,这衣服脏死了,脱下来吧。】紫珠跑到柜子边,翻出一套衣服。

玄启看的一乐,臭美道;【这是特地给我做的吗?】

【切,什么特地的。是我平时穿出去玩的。只是这件做的大了些。扔了可惜,就便宜你吧。】紫珠将衣服摊开,将肩膀和腰身在玄启的身上一番比对。

【刚刚好。我还怕有些小呢。】紫珠的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亮晶晶的。

【只是我这一身的汗还有血的,换了也白搭。夫人还是带为夫去沐浴一番吧。】玄启扯着衣领,里面汗哒哒的一片。

紫珠白了他一眼,将玄启带到楼下的厢房,才发现没有水。现在水淇被打晕了,又不能惊动其他人。怎么办呢?

紫珠有些难办;【阿启,我忘了没有水呢。】这里是紫珠平时沐浴的地方。屏风后面有一个大大的浴桶,里面有水还飘着花瓣。玄启撩起一闻,是刚才紫珠身上的味道。哈哈哈,这肯定是紫珠的洗澡水。

玄启在洗澡水里抹了把脸道;【没事,这不是现成的嘛,就用这个好了。】边说便要解腰带。

紫珠刚要阻止他,玄启已经脱得就剩一个裤衩了。【你这个无赖。】紫珠脸似火烧,已经呆不下去了,提起裙子咚咚的跑了出去。后面跟着一句下流的话;【小宝贝,别走呀。帮我擦擦背嘛。】

烛火轻轻的一声噼啪,紫珠有些紧张的坐在床边。听着自己的心跳,呼吸有些急促。这个死家伙不会对我乱来吧?我会拒绝他吗?紫珠越想身体越软。

吱呀一声,玄启换了干净的衣服走了进来。这是一身黑色的武士服,领口和袖口都是手绣的蛟龙团云滚边。显得玄启异常的高大挺拔,配上嘴角玩世不恭的坏笑。紫珠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我太过于伟岸英俊不凡了,小娘子春心动了吗?】看着紫珠傻傻的样子,玄启调戏道。

【讨厌】紫珠难得没有生气,走过来像贤惠的妻子一样替玄启将衣服拉平。又把玄启拉到床前坐好,给他梳头绑发髻。

【阿启,你不要老是胡混,成日里斗狗赛马有什么意思。男子汉总要做些事情的,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这一身武艺。】紫珠嘀嘀咕咕的样子,已经颇具管家婆的潜质。

玄启也是一叹道;【我又何尝不想呢。只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没有人告诉我该去做什么。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被大哥二哥给做完了。很多人都觉得我除了一身蛮力,其他一无是处。可能和大哥二哥相比,我真的很差劲吧。】

也只有在我面前,他才会表现出迷茫无力的样子。紫珠看的有些心疼,轻轻地抚摸着玄启的脸颊,感受着硌手的胡渣,鼓励道;【自怨自艾的话不该出现在三皇子的嘴里。小熊,你不能妄自菲薄,你是最优秀的。你只是缺少一个机会,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紫珠将玄启的脸抱在怀里,玄启搂着她的腰,嗡嗡道;【谢谢你一直鼓励我,紫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紫珠的怀抱异常的舒服、安详,她给了玄启孤独多年的心,一个家的感觉。今天一天赛马,跟踪,砍人。玄启有些劳累,抱着紫珠的腰蹭了蹭脸,咕咕囔囔的睡着了。

【不用谢我,我也希望我的夫君是个大英雄。带着满身荣耀与军功,来娶我。】紫珠声如蚊吟,一个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来鼓励自己的心爱的男子,也真是为难她了。也不知道玄启听没听到。

看着玄启流着口水的样子,紫珠有些好笑,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其实我该谢谢你呢,这些年一直用不太强壮的臂膀保护我,而自己受了委屈却只能埋在心里。紫珠眼眶一红,喃喃道;【你这个笨蛋。】

把玄启的脑袋轻轻放到枕头上,紫珠绞着衣角想了半天。最后还是红着脸躺在了玄启的臂弯里。抱着玄启的腰,浓厚的男子气息让紫珠很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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