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回到自己房间,静坐了许久心情才慢慢平复,之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让他觉得,不论是在山下还是在这山上,力量才是唯一能证明自己的东西。别看悬剑宗乃天下第一剑宗,正气凛然,其实越是这种地方,越得靠力量来赢得话语权,失去古三风的剑门,如今已然成悬剑宗的一块鸡肋,要之无用,弃之又觉可惜,这便是前车之鉴。
想到这,杨宁从怀中掏出那块玉简细细端详了起来,这玉简只有巴掌那么大,莹透纯净,宛如凝脂,仅仅拿在手上就感觉体内有一股温润的气流自行运转起来。
照师傅教的法决,将玉简抛在空中,顿时从玉简里飞出许多绿色荧光的小字,绕着杨宁乱飞一阵后,慢慢在空中排列成两句法决。
“归气纳海,吞食天地”
这是《剑典》的第一层心剑的修炼之法,其实严格来说,心剑算不上是任何招式,但却是《剑典》的入门基础,叶不修将玉简传给杨宁时,顺手将这心剑筑基窍门印入了杨宁的意识中,杨宁想了想,便照玉简所述,盘膝而坐,调整呼吸,进入忘我境界。任凭体内那股气流运转,一呼一吸间抽取丝丝天地元气,纳入气海,一开始十分顺利。
可渐渐的,这四周的元气并不像师傅说的那般稳定,反而十分活跃。随着他一呼一吸,就像一池湖水终于找到了倾泻之口,一股脑地往杨宁涌过来,杨宁刚开始还能从容应对,慢慢的不得不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控制元气上,感觉只要稍微一分心,这些元气便会瞬间把自己给撑爆。
这种感觉很不爽,仿佛一把剑悬在头顶,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杨宁心里反复琢磨着这句“归气纳海,吞食天地”,心里忽然想到:“若一直这样小心翼翼地吸取元气,实在不符合‘吞食’二字的豪气,干脆赌一把!”一念至此,杨宁索性放开周身的控制,就地而坐,不加任何引导,任凭那些元气一个劲地往体内冲,这要是被内门那些修炼传统五行仙术的人看到,肯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因为这样不加节制的吸食元气,简直是等同于自杀。
方才杨宁也只是脑袋一热,现在元气已然失控,进入速度太快,再想控制已经完全不可能了,四肢百脉涨的无比疼痛,要是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就真会爆体而亡。
杨宁额上冷汗直冒,感觉这把利剑已经快要落下,生死攸关之际玉简发出一股暖流,自动将狂暴的元气压缩起来,然后在丹田气海处迅速凝集成一滴元液,这样一来,大量的元气汇聚成一滴元液,给杨宁的压力也小了很多。
“归气,纳海”杨宁闭着眼睛呢喃着,忍不住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大喝一声“吞食天地!”话音如惊雷炸响,庭院周围狂风大作,树叶哗哗落下,一股以肉眼可见的强大吸力将这些叶子吸到杨宁身边,甚至连头顶的云层也渐渐形成旋涡状。
无数元气狂暴的冲向杨宁,杨宁此时意识有些模糊,只感觉体内不断重复着刚才压缩元液的过程,不知道过了多久,丹田处元液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稠,与此同时体外元气进入速度也终于慢了下来。
杨宁一直保持着刚才张开双臂的姿势,良久,他猛地睁开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只见窗外已经晨光微亮,轻烟袅绕。不知不觉练了一宿,可杨宁不仅不觉得累,反而全身无比畅快,活动了一下筋骨,想着出去透透气也好,便收好玉简来到了院子里。
悬剑宗位于封名山山顶,直插云霄,如今又时至暮秋,清晨薄雾微凉。这要放在以前,杨宁肯定要多穿几件衣服才敢出来,可如今只简单披了一件单衣,一点也不觉得冷,想来是昨晚修炼心剑的缘故,现在全身一股暖流游走,甚至有点燥热。
来到院子外面,道场上各位师兄们仍是行色匆匆,各司其职,每个人都很忙的样子,唯独杨宁趿拉着破鞋,敞着上衣,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杵在门边掏耳朵。
这山上的空气就是清新,杨宁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顿时觉得整个人清爽了许多。放眼望去,远处山还是山,云还是云,一切都没变,可他又觉得,眼前的世界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哪里不同,仿佛之前大梦一场,如今终于醒来,这种感觉很微妙,杨宁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了些许敬意。
这么说一定很奇怪吧,但的确如此,杨宁从小到大见惯了这个世界阴暗的一面,甚至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内心应该也是如此浑浊不堪。但这个早晨,在这草木清香中,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挺可爱的,没有想的那么糟,至少大家都还好好活着不是吗?
“喂,暴露狂!”正当杨宁沉浸在自己富有文艺气息的臆想时,道场上传来一声惊呼:“你,你怎么衣服都不穿好就跑出来了。”听声音是个姑娘,虽然悬剑宗有收女弟子的先例,但这剑门一脉还从没听说有过女弟子,这怎么会突然跑出个姑娘呢?
“哎,你还不快系好!”四周的师兄们听到那声音,赶紧低下头加快脚步,不一会整个道场上跑得没剩下几个,杨宁心下好奇起来,到底何方神圣能让大家如此避之不及。转眼看去,只见道场上站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双手叉腰,一身水蓝色道服,头上系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发带,如墨般的长发随风微微飘动,风中似乎都能闻到发丝的清香。女孩走到杨宁面前,踮起脚尖也只齐杨宁下巴,她昂起头一脸不满的瞪着这个邋遢,敞着上衣的男人,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
“嚯,这位大小姐是?”杨宁不觉好笑,这女孩看起来很可爱,让他想起自己乡下的小妹妹,不禁有心逗她一逗,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女孩萝莉的外表下藏着一肚子坏水。
“呐,你都说是大小姐了还问什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