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6日
北太平洋海域,天空湛蓝,万里无云,视野广阔。
一艘超级空中堡垒轰炸机B-29贴着海面飞行,沿途避开日军安置在无名小岛上的防空雷达以及高炮阵列,如一只伸展双翼的钢铁巨鸟,轰鸣着逼近四国岛。
进入设防空域飞机便进入无线电静默,以防被截获通讯资料,泄露行踪。
安装在机翼上的四个增压星形发动机提供了足够强劲的动力,沧浪的海水在机腹下连绵起伏,宛如一幔碧蓝的绸缎。
“高度1200英尺,巡航速度360公里每小时,现在时间是凌晨7时13分,我们已经飞行了5个小时。又是5又是13,上帝讨厌这个数字。”领航员从航仪表上读出数据,回头对着身后的黑衣男子咧嘴一笑,声音在嘈杂的机舱内几不可闻。
黑衣男子抬头望着天上,透过蜂眼状的天窗瞭望天空,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瞄了他一眼,随后扭头朝后看去。
在他身后五米的弹药舱内,悬挂着一颗体积巨大的炸弹,两边各有两名沉默的青年,坐在焊死在机壳内壁的铁架上,手中握着作用不明的仪器,闪着绿光。
他们都来自一个神秘的部门,战争已经持续了4年,前前后后执行了16次轰炸任务的西恩,只知道他们是曼哈顿计划最终执行者,却不知道他们究竟制造出了何种威力的武器。
两个月之前,他们敲开了海军少将的办公室的门,然后叫来了这个最精英的飞行机组。
他们被告知要去执行一次特殊的轰炸任务,没有战斗机编队护航,也没有空中加油机的守候。
他们将孤身前往。
发动机巨大轰鸣在机舱内从没停过,为了装载这颗特殊的炸弹,空军基地26名技艺最精湛的维修师整整忙碌了半个月,才尽可能地将多余的零件拆卸完毕,就连唯一的近战武器——航炮,都被那群人毫不犹豫地拆下来。
凌晨2点25分,西恩跟在机长保罗的身后,登上了这架号称超级空中堡垒轰炸机的B-29。
保罗将这架飞机取名叫做埃诺拉·盖伊,那其实是他一年前死在欧洲战场的一个兄弟。
然而在登上飞机以后,西恩才第一次见到了那颗超级炸弹,它的直径约有1。5米,长度接近3米,奇怪的是他尾部的平衡翼太过简单了些,粗糙得像是在路边随便寻的一个电焊工做的,它的顶端也没有任何触发装置,干净利索得像是一颗剃光了的脑袋,上面布满了用于固定10公分厚钢制外壳的铆钉。
它的形状像一颗巨大的水滴,也像是一口金属棺材。
一阵抖动。
“抓紧了。”机长包罗头也不回,提醒后面面无表情的几人。
西恩斯随着他的声音向后看去,那颗悬挂在机舱内的炸弹也在微微抖动,它的投放支架是临时安置的,看起来有些简陋。
“它在动!”身为机组的轰炸手,西恩目光如鹰一般敏锐。
没有人回答他,风衣男子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理会。
“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西恩向身边的保罗询问。
“新研制的武器,听说威力很大,德国人搞出来的玩意儿。”保罗军衔比他高,知道的内幕也比他多些,随口说道。
风衣男子听到他们的对话,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开口说道:“依靠缴获一批产自德国的核原料,原子能武器我们确实已经试爆成功,一公斤的铀-235进行裂变后可释放出13000吨TNT烈性炸药爆炸能量总和,威力大得惊人。”
他在保罗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枝雪茄,剪开,点燃,长吸了一口,露出玩味的笑容,继续说道:“但里面并没有安放中子源,也没有设置高爆炸药,更没有那狗屁的铀。”
西恩惊讶地问道,“难道我们不是来投放原子弹的?”
风衣男子摇头,“它并不是核武器。”
“什么!”
男子凑近他,几乎贴到了西恩脸上,指着身后的‘炸弹’,口吐烟雾:“如果我告诉你里面仅仅只有一台离子发生器,还有一个外星人,你会露出什么表情?”
西恩盯着那张脸,似乎是想要把它刻在脑子里面,惊愕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吞吞吐吐地说道:“怎么可能?”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男子似乎厌倦了谈话,也炫耀够了,压低了帽子抱手靠在椅背上,不再作答。
飞临土佐湾海域,埃诺拉·盖伊号开始拔高,一直爬升到31000英尺,天空开始出现稀薄的积雨云,经过高知县、爱媛县后,穿越濑户内海不过需要20分钟。
西恩一直盯着那枚炸弹再看,猜不出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8时14分的时候,他们到达目标上空。
弹药舱的舱门已经打开,红色的警鸣彻响了10秒。
西恩测算好距离,按下了投放的按钮,那颗炸弹脱离机舱,在空中摇晃了两下,而后校正姿态,向地面坠去。
惯性作用下,它将在空中继续飞行17秒,然后会在接近地面1800英尺的空中被引爆。
6秒后,那颗炸弹突然从中间裂开,厚厚的外壳像火箭的辅助推进器一样,从翻飞着从两旁飞去,从里面显出了一个透明的胶囊,像是一颗巨大的蚁蛋,洁白透明,笼罩着朦胧的光,像是有圣光从当中打出来,胶囊里充满了透明的液体,澿泡着一个手臂长的婴儿,四肢微张,眼睛是闭着的,安详得如同睡着。
西恩瞪大了眼睛,那颗胶囊在视野里小成了一粒黑点。
13秒后,它突然释放出炽烈的光芒,一团巨大的火球猛地膨胀开来,白色的冲击波破开稀疏的云层,瞬间驱散,一声如海神波塞冬般的怒吼轰鸣而至。
飞机剧烈地摇晃,操作台上的所有仪表发出危险的尖啸,四个涡轮发动机呜鸣一声,停止工作,飞机失去动力一头栽了下去。
冲击波呈环状一扫而过,在飞机失速之前,特殊改装的发动机重启成功,艰难地爬升,围着爆炸中心远远盘旋。
光芒持续释放了5秒之后,才渐渐淡去,机舱内的景象才重新回到西恩的瞳孔里。那团巨大的火球依旧充斥视野,从铉窗的各个角度清晰可见,随着高度的上升它外部的颜色正慢慢变黑,紫色的雷电在内部忽闪,像是一个撑天而起的巨大拳头。
“目标解体高度为550米,释放的热线总能为23亿焦耳,核心温度4800度,地面相当于受到了1100倍的太阳光辐射。”风衣男子盯着腕上一块奇怪的手表,自顾自地说道。“真是不可思议!”
“攻击判定有效,地面回收部的狗儿们,可以放出去了!”
然而在所以人都不可能观测到的爆炸闪光瞬间,一颗通红的珠子在爆炸中心孕育而出,被强大的冲击波抛上天际,拉出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红色尾迹,往西方疾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