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稍大些的修真者对时间大都没有了清晰的概念,常年的闭关修行,让他们早已经丢弃了普通人的习惯,黑夜与白天在他们看来早已经没有了什么区别。随着修真者灵气的精进,大多数人都会逐步具备夜视的能力,这也更使得他们对时间的概念更加模糊。在普通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他们仍可以向白天一般,轻轻松松看到几公里外的山峦。
虽说正东支招收的人不多,但得益于修真者轻轻松松几百年的寿命,正东支弟子的总数却不少。
天还没亮,正东支最东名为东阳山的山巅广场之上就已挤满弟子,入门典礼是正东支唯一也是最为重要的的仪式,这一天,正东支的弟子,无论前一天身处何处,这一天都会回到此地,对新弟子献上自己的祝福。
东阳山号称正东支最凌厉的山,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首先便要通过这里,才会逐渐铺满正东支的每一处角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在山中灵气以及奇珍异草的衬托下,显得仙蕴非凡。据说,羽灵门许多功力深厚的老前辈都曾为此流连。在入门典礼时,回到门派,再观一眼阔别许久的初阳,这是何等的惬意。
正因为此,大多数的弟子都会选择在凌晨两三点钟来到此地,静静的等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夜里四点多,当陈语等人还在梦乡里做着自己多年后飞天入地的美梦时,东阳山上拥挤的人群中突然开始出现骚动。东边的黑夜已经有稍许泛白,天将亮,太阳即将升起。下一瞬间,东方的云朵全染成了金黄色,山中云雾仙飘,却无法遮挡那缕金阳。
一缕肉眼可见的赤霞从东方飞出,突然天空中浮现出一个金黄色的蛋黄,一露面就被簇拥的云朵围住,那若隐若现的云层犹如游龙般,将那会发光的“温玉”含在口中,那若隐若现,若明若暗的球体,挣扎着、摆脱着。
美好的瞬间转眼即逝,待第一缕阳光普照在身上,弟子们纷纷惬意的闭上眼睛。在场多数弟子都是多年未归,看到此番壮丽且熟悉的景象,眼中竟已经出现点点泪水,不知道在场的弟子中,有多少人想要把时间定格在那一刻,让那美丽的霞光成为永恒。
太阳的升起,谁也无法定格那稍纵即逝的霞光,纵使它美丽非凡!
天终于开始亮了,场中的弟子在震撼过后,很快恢复情绪,盘膝飞在天上,或坐在地上。此刻距离典礼开始还有近两个小时,打打坐,时间就过去了。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陈语与张乐才起床,有了刚才的对话。
二人兴奋的连饭也顾不得吃,洗漱好就急急忙忙向东阳山山巅赶去。还没接受修真法门的他们,不能如师兄师姐那般,驾驭法器甚至直接腾空飞过几个山头,几分钟功夫便可到达目的地。他们只能徒步翻越几座山,才可以到达东阳山入门典礼大会的现场。
从陈语的住处到达东阳山需要翻过两个山头,行程将近六公里,要是放在以前,几人如此爬上爬下,少说也得两个小时,不过现在,他们一个个如同山间的精灵,轻轻松松的跑过两个山头,时间却用了不足三十分钟,到达东阳山典礼现场的时候,距离六点的吉时还有十几分钟。
刚到典礼现场,陈语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不大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的聚集了几百人,几百人多在空中飞着,只有极少数面容青涩的人在地面上盘坐着。他们每个人都静静的呆在自己的三寸之地,闭眼静息,丝毫不被外部的事件打扰。
陈语攥紧拳头,暗暗发誓,几年后,他也要像那些人一般,叱咤天际!
张乐明显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呆呆的望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二人沉浸在震撼中的时候,同期的其他八名弟子也都聚了过来,十个人站成一排,注视着眼前宏伟的祭台,如约定好一般。
“我们要修成仙!让那天地无声!让那环宇无念!”董元实在无法压制自己内心的喜悦,气沉丹田,大声吼道。
“董元,你!”站在董元旁边的吴玉杰羞红着脸,使劲拽了拽董元的袖管,方才董元那下实在是有点丢人。
“哈哈!”董元傻傻的笑了一声,便退到一边,董元清晰的看到。刚才自己的呐喊根本就没有人在意,除了他们十个人之外,其他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这时,远处的祭台上缓缓落下五个人,借助着清晨的晨光,陈语确定那些人就是自己的师傅以及秦占元,或许是入门典礼特殊,此刻甄连与秦占元身体周围都围绕着一层淡淡的蓝光,看上去好不神奇。另外三人,一人身穿白衣,面容清秀,年纪似乎不大,但其身边隐隐有白色光晕环绕,一眼看去便可知其不凡,另一人则身着灰衣,下巴之上,白须延伸到胸前,白眉间似乎有霞光流连,与白衣男子相同,此人身边也有白晕环绕,而且其白晕明显要比白衣男子厚重的多,最后一人是一名妇人,虽说看去年纪不大,但其眼中却流露出睿智的光芒,此人环顾一周,当看到陈语一行人时,目光明显停顿一下,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此人身边也同样有霞光环绕,只不过其光晕与甄连和秦占元相同,是一种淡淡的蓝色。
随着几人的到来,现场的弟子纷纷睁开了眼睛,突然不知谁轻咦了一声,然后场内突然骚动起来,再然后这骚动就变成的极为激烈的争吵。甄连似乎造就意料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只见他对空中众人轻轻摆了摆手。
简单的一个手势似乎有种无尽的魔力,手刚落下,会场就变得鸦雀无声。
甄连笑了笑,说道:“无需惊讶,正如你们所见,你们大师兄药群已经踏入老朽我等梦寐多年的境界,他是你们,也是我们这些所谓前辈的榜样!”
甄连话音刚落,场内便再次喧哗起来。
“大师兄好样的!”场下的弟子忍不住心中的激动,高声呼喊道。
这声呼喊随即引发了下一个热潮,所有人都跟着,竭自己所能的呼喊着。
眼前发生的一幕可郁闷坏了陈语等人,他们完全搞不清楚在场的人究竟为何而欢呼。干巴巴的看着眼前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师兄师姐此刻如同孩子一般,竭声呐喊着,如同小孩子一般。
“安静!”甄连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今天是我正东支的重大日子,当年你们每一个人都曾经来到这里,走到这个祭台上,接受所有羽灵人的祝福。吉时将到,让我们把所有的琐事放在一边,让我们,见证新弟子入门的这一刻!”
甄连的慷慨激昂再次点燃了场内的热情,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陈语等人。
“你们十个人过来吧!”甄连笑着对着陈语他们招了招手,说道。
十个人再不迟疑,小跑着跑到祭台上,对着甄连等人郑重的鞠了一躬。
祭台上几人微笑着注视着这一切,甄连走到几人面前,说道:“正东支接纳新弟子都会有总支的长老见证,此次从总之远道而来的长老有两位,一位是你们秦占元师伯,另一位是宋于心师伯。”甄连指了指甄连,又指了指那名妇人。
“除去两位长老之外,还有另外两人希望见证你们入门的那一刻。”甄连缓步走到灰衣老者面前,对其鞠了一躬,继续说道,“这是古竹师祖,也是我的师傅,同时也是我们羽灵门唯一的一名祖师。”
十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灰衣老者,真没想到这种地位崇高的人也会来到这里!
紧接着,古竹走到白衣男子面前,与之前不同,此次白衣男子对古竹轻轻鞠躬示意,“这是你们的大师兄药群,或许你们现在对他的了解并不多,但有朝一日你们便会明白,群儿对我们正东支来说,意义究竟有多么重大。”
白衣男子听到古竹如此介绍自己,立马轻声说道:“师傅如此说,弟子实在愧不敢当!”
“无妨,如今的你,受得起这种称赞!”甄连摆了摆手,回应道。说完这些,古竹望了一眼东方的太阳,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不大的圆盘,轻轻将其抛到半空中,然后手掌中放出一缕光芒,射在圆盘上,口中缓缓念出几句拗口的口诀。
“时间将到!诸弟子落地吧!”
空中飞行的弟子听到此命令,纷纷降落在地面上。所有弟子降落到地面的那一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聚集在一起,环绕在陈语等十名新弟子身边。作为初入修真路的人,陈语等人感觉不到这种奇异力量的存在,这种力量是一种信念。有如亲人之间,相互信任,相互扶持的信念,这种信念是一种力量,这种力量虽说不能直接让人变强,但却可以影响人的精神,使人超越自己的极限,这种力量就是普通百姓之间所说的爱。寻常百姓所说的爱,不过是男子与女子之间,老人与孩子之间那种近乎无缝的亲情,但对于修真者,爱却有了更加深刻的含义,陪伴修真者走的最后的往往不是他的亲人,而是他的弟子,甚至是他的师兄弟,修真者的爱是一种师门之间,或不同门但知己之间的大爱。
修真界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弱肉强食是唯一的规则,羽灵门上下正是因为这种爱的存在,才能让羽灵门在关键时刻能够凝聚成为一个拳头,才让这羽灵门在几千年中始终屹立在修真界的顶峰,师兄弟之间如同亲人一般,早已没了血缘的隔阂。
甄连眼中泛着蓝光,注视着这一缕缕信念在十个人之间游走,信念本属无形,但关键时刻却总能发挥出那么强大的力量,这究竟是为什么呢?甄连不知道,就连羽灵门的师祖,古竹也不知道,这或许就是人的潜力吧。
突然,甄连先前丢出的圆盘发出耀眼的白光,甄连见此,再不迟疑,扬声说道:“师祖,长老以及诸位弟子,吉时已到,下面就有我们一同见证,新的弟子,入驻羽灵门正东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