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儿带着王小慧,陈立旋带着王小安,四人两马,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到了安庆城,此时已是下午,但城内依旧人声鼎沸,原来今日恰逢集会,人也比往常多了几分,拴好马匹,四人便开始在街上闲逛。
既然是买衣服,少不了来布庄,衣裳店逛逛了,一店小二眼尖,见叶灵儿穿着不凡,老远便打招呼:“客官是要做衣服吗?我们衣裳店的裁缝,整安庆城找不到比他更好的来,连城主夫人都找他做衣裳呢。”
叶灵儿笑问:“是吗?若是找到了,你又怎么说?”
那小二眉毛一挑,道:“那我就自作主张。送姑娘一身衣裳!”
陈立旋道:“叶灵儿,你同小慧好好挑衣服,我跟王小哥出去逛逛!”说完,往她手里塞了五十两,轻声道:“不够的话,你先垫着。”
王小安跟在陈立旋身后,道:“不如去市集吃点东西,我带你尝尝我们这里的盐水鸡”。
陈立旋反过身子来对王小安道:“王小哥,先不急。你带我去那主考官的府上。”
王小安道:“陈公子,还是算了吧!我也没钱去打点。”
立旋对他摆手道:“我有钱!”语气满是自信。
立旋在王小安的带领下,来到了安庆府衙门口。负责乡试的主考官也在此间办公,立旋问明了哪个屋子,便让王小安在外等候,大摇大摆的进了衙门。
衙门内办事的人较多,谁也没去阻拦立旋,立旋循着一间间屋子慢慢找寻,进了一间挂着“学政司”牌匾的屋子。看到一个官员正在咿哦看书,立旋敲了敲门,那官员也不抬眼,道:“刘叔!不是说了送银子不要送到衙门里来吗?怎么老是不听?”
那官员只觉背后脖子一凉,一把钢刀已然架在了脖子上,顿时亡魂皆冒,差点屎尿皆出,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你……你要做什么?不怕王法吗?”说话之时,却不敢转动脖子。
立旋低沉着嗓子道:“取你狗命的!”说完,将体内的碎龙真诀全力催动,威压之力瞬间侵入那官员全身。
那官员再也忍不住,尿了出来,汗如雨下,立旋见此人已被吓得虚脱,刚刚还散发的威压如潮水般退却,又慢悠悠道:“不过,你要想活命,也不是不可以。”
这官员听到还有活路,大悲转为大喜,忙道:“好汉,您有什么吩咐,我都答应你”。
立旋道:“简单的很,今年乡试,你不准收受一点贿赂,昧着良心给名次!”
这官员暗道:“我到时候向怎么给,就怎么给,你能管的到我?”嘴上却无比恭敬的道:“是,是,下官一直尽心尽力,从未做过此事,今年乡试,自然更加公平公正。”
立旋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瞧瞧这茶杯。”
那官员扭头看向茶杯,只听到咯吱一声,那茶杯已然成了齑粉,四下飘飞。顿时对身后持刀的少年的收起轻视之心。
立旋在那官员肩上一拍,道:“我刚刚在你身上拍了一掌,你懂吧?”
那官员吓得发抖,道:“懂,懂”,牙齿控制不住,不住的打颤。
立旋笑道:“你懂什么?”
官员吸了一口气,道:“若是下官没有照做,便会如这杯子一般。”
立旋道:“嘿嘿,我就就喜欢跟聪明人讲话,若是你到时候收人贿赂,替人改卷,嘿嘿。”
这官员忙道:“下官不敢,我自会清清白白做官,不收人贿赂。”
立旋道:“最好是这样,等十月乡试结束,我再来替你疗伤。若是你信不过我,去找了什么庸医来瞧病,嘿嘿,只怕这杯子比你还要完整些。”
当些字还在官员耳边回响时,脖子上的冰凉已经消失,官员慢慢的回头看去,只见后面的窗户打开,这才大口喘气,又觉下身湿滴滴的,劫后余生竟掩面痛哭起来。
一个老者推门而入,问道:“大人怎么了?”
那官员连忙擦掉眼泪,道:“刘叔,将那些银子都送回去,现在就送,越快越好。”
立旋听到这里,轻笑一声,才悄然而出。那官员听到这笑声,差点又要吓瘫,心想自己幸好没叫人起捉拿他,不然自己已然成了齑粉,瞧着桌上的茶杯,怔怔出神,心道:“茶杯里面的水也没有了?”
看到正在往衙门探头探脑的王小安,立旋轻轻的拍了拍他一下,道:“事情已办妥啦,今年的乡试可要加把劲啦。”
王小安忙问道:“陈公子,可让你破费了,不知花了你多少银子,日后我定将报答。”语气又是欣慰,又是愧疚。
立旋笑道:“你好好考试,日后当了大官,我都要来巴结你,到时候还得靠你多多提携呢,再说你是虎哥的儿子,我帮你做这件事,也是帮虎哥,报答的话可就别提啦。走,我们去看看她们衣服挑的怎么样了”。
王小安点了点头,心中却是牢牢的记下陈立旋的恩情。
两人都兴高采烈的回到刚才的衣裳店,这才发现王小慧扭扭捏捏的站在店门口,上身穿着杏红色半臂襦裙,胸前一朵蝴蝶结彩带,随风飘扬。下身穿着水蓝纱裙,脚上一双鸳鸯绣花布鞋,脖子上也带着一粒明珠,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清丽动人。立旋暗赞:“小慧也是天生丽质”。
众人走近,王小安道:“小慧,你穿这身衣服,真是好看极了。”
叶灵儿仰着头道:“这是自然,也不看谁选的”。
王小慧羞红了脸,细声的道:“我叫灵儿姐姐不要买这么贵的,随便买几件看得过去的就行了”。
叶灵儿道:“那怎么行,好看的衣服才配得上你。”
王小慧道:“可是这太贵了,这一身衣服就花了十两银子,你还一口气买了两套,买布的话,够我做二十套衣服了。”
陈立旋笑了笑,道:“小慧你穿着这衣服真是好看,就跟长在你身上似的,再说了,又不是没钱,你啊,就不用担心钱的事了。”
小慧一直盼着听到立旋的赞美,这下听到,更是笑颜如花,心跳的极快。
叶灵儿见陈立旋双眼一直盯着王小慧,心中不知怎的升起一股无名火,道:“我也要买衣服,小慧,你帮我来挑挑。”
四个人便这么一直逛到黄昏,看到立旋双手提满了衣服和零食,叶灵儿这才作罢,心里一阵阵的想笑,终于是笑了出来,道:“立旋,你瞧你。”
立旋第一次听她喊自己立旋,不由得心里一喜,道:“怎么啦。你还要买啊?”
叶灵儿道:“不用啦,我们回去吧。今天晚上我跟小慧妹子住。”
立旋听了此话,如蒙大赦道:“走吧,那还等什么?”
好在叶灵儿看在两个大男人一直陪她逛街的份上,一人给买了一身衣服,又帮小慧的嫂嫂带了一身衣服,不然立旋早就拉着王小安先行回去了。
四人两骑,飞快的回去了。回到家中,天已经完全黑了,发现王小慧的嫂嫂正点着油灯,在外面翘首等候。王小慧下了马,忙喊了声嫂嫂,嫂嫂见她穿的好看,也赞了她几句,王小慧心里十分高兴,又情不自禁的偷看了几眼立旋。
叶灵儿道:“嫂子,我们也帮你买了一身衣服。我们还买了盐水鸡,酱鸭,可香了。”
嫂子道:“多谢叶姑娘,陈相公了,饭已经好了,我们吃饭吧。”
吃饭之时,立旋又讲了些军中的趣事,让小慧一家听的十分入迷,王小安更是意气风发道:“要知道这般有趣,便真的去参军打仗,也无不可啊?”
叶灵儿却道:“打打杀杀的不好玩,还是到处看看风景不错,是吧?立旋?”
立旋道:“是,灵儿。”说完,却笑了起来。
五人饱餐一顿后,立旋和王小安去前村的私塾睡觉,叶灵儿三女则挤在一张床上,好在床大,倒也睡得下。
及至半夜,立旋又悄然折返,见叶灵儿正站在门前等他,叶灵儿轻声道:“不跟他们告别吗?”
立旋摸了摸正在舔他的手的小黄狗,也轻轻的道:“不了,王小哥一家人太热情,怕是要留我们多住几日,不如今晚便走,我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叶灵儿道:“立旋,你其实不必这么急的。”叶灵儿知道立旋是为了自己着想,为了避嫌,才走的这般急的。
这时,门咯吱的响了,王小慧站在了门前,问道:“陈大哥,灵儿姐姐,你们这就走吗?不多住几天吗?”
立旋见小慧出来,脸带愧疚道:“小慧,我们有急事,不能多待,日间分离,难免会有不舍,不如就晚上就走,你别见怪。”
小慧嘴巴扁了起来,眼睛了闪着泪花。
立旋走上前去,将一百两银子放在她手上,道:“这银两是你爹爹托我给你的,说是做你的嫁妆用的,我本想放在你床边,再走的,你既然出来了,就自己拿着吧。”
王小慧道:“陈大哥,我爹爹他真的没事吧?”
陈立旋道:“没事,你还信不过我吗?你不信可以问问叶灵儿。”
叶灵儿道:“王大叔活的好好的,还老是嚷着将你嫁给立旋呢,哼。”
王小慧听完后,心想:“爹爹真好。”又抬眼去看立旋。
立旋道:“小慧,你好生照顾自己,这么多钱放在身上,也要注意收起来,莫让人家惦记上了。”
小慧乖巧的点了点头,立旋伸手抚摸了下她柔顺乌黑的头发,道:“小慧,保重。日后不打仗了,我再来看你。”
王小慧被他这一摸,脸颊烧的通红,郑重道:“一定要来的。”
叶灵儿道:“到时候我揪着他耳朵来,小慧,好好照顾自己。”
王小慧道:“我会的,灵儿姐姐,你也保重。”
立旋点了点头,便同叶灵儿上马。
而王小慧往外追了几步,便站住了脚步,看着前面渐渐融入黑夜的身影,双眼泪如泉涌,呜呜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