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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处一地

“风子,发什么愣呢?”

韩超从山上下来,远远看到江风背对着他,本想悄悄地靠近,调戏他一下,谁承想,自己站在他的身后,张牙舞爪了半天,居然没引起江风的注意,顿时没了兴致,出言寻问。

“咦,这么快?”江风回过神来,看到韩超,惊咦道。

“还快?!看看天上的太阳,都要日落西山了。”韩超鄙视了一眼江风,自己辛辛苦苦的满山乱蹿,他可好,沐浴着阳光,享受着微风,欣赏着美景,在惬意的发愣。

“哦,好快!”江风抬头看了看天,确实要日薄西山了,一梦不知春秋,不知不觉过去这么长时间。

“干什么呢?怎么感觉你像是丢了魂!难道有什么心事?莫非是因为你我要分开,心生不舍和伤感?”韩超打量着江风,觉得这小子有些古怪,忍不住调侃道。

“哈,别自作多情了!要是你是美女的话,说不定,我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舍,有那么一点点的伤感,可惜……”江风一笑,却是从之前的愁畅中摆脱而出。

“得,还没女人哪,就开始重色轻友了!”

韩超竖了个中指,走到火堆旁,弯腰抓起一条鱼就往嘴里送,道:“现在山上的兔子都成了精,一个比一个狡猾,我和小黑合力,竟然一个也没抓到,幸好,最后发现了一窝野猪,趁野猪它妈没在,偷了两只猪仔回来……”

“呕……呸呸呸……”

韩超的话还没说完,就半道噎住了,吐出咬进嘴里的鱼肉,连连往外喷着口水,一脸的苦相,骂骂咧咧的,“我靠,怎么这鱼一半是生的一半是熟的,这么半天,你在搞什么鬼?”

“哦,忘记了。”江风有些歉意,那堆火已经成了灰烬,零星的还有几丝火星在闪烁,他赶紧抓来一把干草,救活了火,再加了些树枝,最后,把鱼也翻了个身,道:“我本想提醒你的,谁知道你饥不择食,二话不说就吃上了。”

“少来,忽悠我去抓兔子,结果,你连几条小鱼都没烤好。”韩超有些气愤,自己辛辛苦苦的,他倒好,偷奸耍滑。

“堂堂男子汉,怎么像是个受委曲的小媳妇?”

江风调侃,他眼睛一转,换成了一副落寞的神情,哀伤道:“其实是有原因的,在之前,正在我烤鱼之时,突然天上飘来一朵七彩祥云,祥云之上站着一个白须华发的老翁,他说他是仙人,偶然路经此地,看我有仙瑞之气环绕,又骨骼惊奇,想收我为弟子,随他一起奔赴仙山去修行。

我问他要去多少时日,他说短则十数年,长则上百年。听到要这么久,我一时犯了难,别的倒无所谓,就是你,若是这么一去,咱们人仙有别,相见无期,我如何舍得?只好忍痛拒绝。

刚才我发愣,就是在痛苦,在惋惜,怎么能为了一个锱铢必较,心眼比针眼还小的混蛋,而丧失成仙的机会?要不是那个老仙人的不期而至,何至于此?不就是几条小鱼嘛,有的人却为此心生怨气,唉,现在,我后悔了……”

最后江风连连摇头,连连叹息,似乎可怜的一塌糊涂。

“哼,忽悠,接着忽悠,还老神仙哪,说的跟真的似的!听那意思,好像都是我的不是,我小气,你重情谊?”韩超哼了一声,又竖了个中指,他可是有前车之鉴,决不会重蹈覆辙,就算江风说的天花乱坠,口绽莲花,他一个字也不会信。

“嘿嘿嘿,聪明,不愧是我兄弟,短短时间就脱胎换骨了,智商杠杠的。”江风讪笑几声,脸不红心不跳舞,还竖了个大拇指,却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件事是真的,世上真的有仙人,刚才我……”

“咝,咦,你还忽悠?以退为进,搞起了迂回战术!”韩超打断了江风的话,然后指了指地上的两个死猪仔,嘴一撇,道:“甭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信,你的心思,我明的跟镜似的,想忽悠我给你打下手是不?门都没有!我的事办完了,现在都是你的事,我就躺到那棵歪脖子树上,翘起二朗腿,就等着吃肉。”

韩超一拍屁股,真的向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走去。

“哎,超子,我说的是真的!”江风急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韩超头也不回,摆手回应,心里却是舒坦之极,暗道:“千锤百炼之下,锈铁也能变成精钢。我是谁?天上地下少有小机灵韩超是也!若是还被你忽悠,岂不是脑残?”

看着韩超远去的背影,江风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玩笑开的有点多,以至于激起了他逆反和抵触的情绪,不管是真是假,不加思索,一律不信。

“也好,那个牌子就当成是自己的秘密,一个人烦恼好过两个人烦恼。再说了,我已经扔了它,没什么可纠结的。”江风提起两个野猪仔,朝着河边走去,“还是让他先填饱肚子,只要胃满足了,人也就活络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又坐在了一起。

韩超抱着一个烤乳猪大口的朵颐,嘴里含含糊糊的道:“你心坏透了,嘴也坏透了,不过这烤肉的本事真的不错,我就不行,怎么学也学不来。”

“寸有所短,尺有所长,你某些优点,或许比我强。”江风啃着一条鱼,回道。

“这话顺耳,有道理。”韩超赞了一句,有点扭捏的道:“嘿嘿,说实在的,别的不敢说,这优点我确实不少,说说看,我哪方面比你强?”

“够憨!”江风认真的想了想,道。

“啥子?”韩超一乍,像是没听清楚。

“哦,够憨厚,这方面,我不及你。”江风解释道。

“靠,你是在拿我开涮?!憨,不就是笨嘛!”韩超送给江风一个鄙视的白眼,不过心里却很是受用,在他看来,憨厚就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美德。

从小他父亲就教导他:做人要本份,吃亏常乐。

“嗯~~~不。”江风摇头,否定韩超的说法,道:“憨和笨有着本质的区别,一个指的是心性,喻意这个人老实本份容易亲近,另一个却指的是智商,说这个人脑子不灵光,榆木疙瘩。”

韩超一乐,道:“你小子,有时候说话特别损,有时候说话却又特别中听,怎么说来着……”韩超思索,什么词能恰当的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忽然他眼睛一亮,道:“损友,对,你是我的损友。”

“恰如其分,哈,形容的恰如其分。”江风一拍大腿,赞道:“损友?这个词好!你也是我的损友。”

“呵呵呵,损友。”韩超笑了,和江风一起笑了,好一会之后,他止住笑声,脸上却升起了伤感,问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这里已经没有了亲人,不如跟着我们一起走吧。哈哈,说实在的,你烤的肉我都吃上瘾了,一段时间不吃,肯定想的慌。”

江风沉默,没有立刻回答,扔掉手中吃剩的鱼骨头,从另一个乳猪上撕下一大块肉,扔给一旁的小黑,又给自己撕了个猪腿,狠咬了一口,咀嚼之后吞下肚子,才道:“再过五个月,我三年的守孝期才满,暂时不能离开。

韩超低低的嗯了一声,这样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至于以后嘛,我还没想好,或许会离开平泽县,到外面的世界看看;或许会考个状元,弄个官耍耍;或许就留在这里,讨个老婆,生儿育女,过平凡的生活;或许……”

江风的话戛然而止,突兀的,他想到了荒古令,那个虚无缥缈仙的世界,若是之前,上面的话能够诠释他的人生,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一个令牌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意识到,在这个平凡的世界之外,或许还有另一个不同的世界,那个世界或许更加的精彩,更加的波澜壮阔。

打心底里,他渴望那个世界,他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既然,一副壮阔的画卷已经向他露出了一角,他何不掀开帷幕,一览它的真容?

想到这里,江风的目光有了坚定,抬头眺望那座雄伟而缥缈的山峰,道:“或许更有可能,我会翻过乌龙山,去寻找仙人。”

“仙人?”

韩超一怔,之前的想法还好理解,可是这一个……他直勾勾的盯着江风,想从他的脸上,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许玩笑的迹象,半晌之后,他失望了。

“切,你是在开玩笑,对吧?这玩笑可不好笑。”韩超啐了一口,不死心,求证道。

“玩笑?或许吧!”江风不置可否,他心思缥缈,脸色肃穆,目光深邃,道:“当你的眼界局限于一处一地一片天空的时候,你会认为,这一处一地一片天空之外的事物都是玩笑,即使它们真真切切的存在,你仍然会坚持己见,统统否定,就比如仙……”

“得,别再跟我提仙,再提我跟你急。”韩超打断江风的话,什么一处一地一片的,说的那么深奥,我懂吗?还有仙,怎么回事,我出去逮个兔子的功夫,这小子好似撞了鬼,变得不正常了。

看到江风认真不似玩笑的样子,韩超摇了摇头,甭管有没有仙,翻越乌龙山就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不过,他并没劝,他清楚江风的禀性,就像江风清楚他的禀性一样。

可是,他会让江风一个人去冒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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