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我是在上初三,花一样的年纪,带着雨珠的清香
回忆……
那次,我从药店回走到一条窄窄的过道,嘴里哼着歌。我从很远处就看到一位消瘦的男孩,我呆呆的从这望到那头。他鼓着大大的眼珠瞪着我。调皮的我冲着他眨着眼睛。我的脑袋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是谁?直到转到一个新的学校,我才明白,他叫——齐云。
那个鼓着眼珠瞪着我的男孩,早已成风度翩翩的少年。有着深邃的眼睛,红红的薄唇,俊逸的下巴。
初三开学那天,高高地黑板,映衬着他好看的笔记。我震惊了。指骨与指骨之间微卷着。
“喂。”李玉素从外面打着哈哈走进来。
“干嘛啦!”
前面站在桌凳上的少年,右肩顿了顿。停在了半空中。几秒后,又立刻拿着手中的资料,埋头苦干。我直直的盯着他的背影。默默转了眼。无论他怎样的变化,我也一眼能认出他,坚持肯定。即便这单单的一眼。我也能觉察出他骨子里透着的忧伤。
玉素那丫头拖拉硬拽,扯着我的衣服。
“你傻了啊?”她伸出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哦,傻了。”
我记得那时正是夏炎十分。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闷热的空气夹杂着我幼稚的话:“我喜欢他。”那个时候的我才十四岁。我不知道那时我懂得什么,可却那样简单了便是一辈子!
。。
从那时候起,我便偷偷的在我日记里留下了他的名字——齐云。
不知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刻意安排。他坐在了我前面,即使那时我独立坐在最后一排,没有同桌,我也欣然接受,我知道,我与他已经有了传说中缘分。
“喂。”我用笔轻轻的在他高高地脊背上搓。他淡淡的从肩膀处扔下了他的本子,上面清楚地写着“齐云”两个字,字迹很清秀,瘦瘦高高的正如他人一般。
我刻意把两本子紧挨在一起,一个齐云,一个胡颖。旁边的胡颖紧紧地挨着旁边的齐云。对他说:我和你是一起的,要永远在一起。
那夜我做了梦,梦见老师批改作业时,怎样也分不开这两个本子。
老师找了我们谈话,我望着他傻傻地发笑。醒来时,我嘴角酸痛。我想,看来是笑抽了。
莫名的时间过得飞快,眼看快要入深秋了,我不得不从简单的短袖衫变成了有点厚度的卫衣。“你说你不累吗?”那丫头在后面追着我跑。我早已从楼下风风火火跑到四楼,手里捧着杯冷饮,轻轻搁在了他桌上,铃声一响,便看见他汗流浃背的摸样,时不时与老虎这小子搭话,嘴角轻吐着。
“哟,这谁帮你买的啊?敢情你小子行情这么好。”他健硕的身影,一下子蹿到了桌子前。
“咳咳。听好了,谁要追我们齐大帅哥呢!首先要贿赂好我,起码要知道他喜欢什么吧。。”说完,拿着那杯雾气腾腾的冷饮,直往嘴里灌。
“我帮你灭了啊!”吃完就冲他龇牙咧嘴的笑,转头就跑。我气的直痒痒。
他笑的突突的,抬眼便看见他淡蓝色的衣领上一条汗渍,原来他锁骨处有颗小小的痣,就像扎根在绿绵绵的青草中,我突然很想抚摸。
他高高的身影顿时将我遮掩住,我就好像被他拥抱着,躲在了他羽翼下,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就像一根羽毛轻轻的轻轻的落在一片叶子上,很安逸。“谢谢。”曾以为他与我不可能如此相近,却在此时我的泪唰唰在脸上流淌,你是否与我一样,可以为他的一句“谢谢。”一个微笑倾尽所有。
放学期间,窗外飘在密密的细雨,像是飘落的雪花,落在了窗沿上扣上了雪花印记。
我拽上了小唐这丫头,躲在大马路旁边的柏油路上,我知道今天他值日,这么冷的天,地面湿滑,车速却不降。我很担心。
风刺入了骨头,头有些晕呼,呼出的气也能转眼即逝,一等就是三十分钟。
他骑着单车迈出门口的那刻,我拽紧了把手,从未有过的紧张。他侧着脸,微微咧着嘴,好看的眉眼,像柔和的一汪池水。额前的清墨发丝,顺风轻摆。我忘了任何动作,傻愣愣的立着,面对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无法正常。
“快点啊,傻愣着做什么?”
我踩上踏板的那刻起,便忘记了属于自己的自己。使劲的踩啊踩,踩啊踩,我能感觉到脚趾钻心的撕裂。在那个毫无可能的距离,在一点一点的拉近。在毫无希望的时刻,哪来的勇气和执着。我想那个少年不止给我带来了爱情,同样给了我一份勇气,一份不同于别人的真挚。
。。
毫无意外第二天全校流言满天飞。
“**胡颖喜欢***”
“还不知耻骑单车跟着谁谁谁?”
“胡颖经常跟某外校的某某男生厮混。”
“经常看到胡颖在厕所里抽烟喝酒、打架。”
因他,我一夜之间成了不良少女,成了遭人唾弃的流氓。
“胡颖,老师找你。”
似乎是给我重磅一锤。学校的教务处老师个个怒目而斥。站在众人堆里,用书抽打我。父亲走进来时,没看我一眼,对着前面虎视眈眈的人弯着腰。裤脚卷上了膝盖,破旧的衣裤泥土点点。“她很聪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直接开除。”校长张开血盆大口。唾沫星子溅到了父亲的头发里,父亲拽着我的手,粗糙的手硌得我生疼。
“孩子没妈,多少没教育好。”
我倔强的站着,大声呵斥。“爸,你别这样。”父亲强拧。“我没有,干嘛要承认。”我哭喊着,奋力咆哮着。
窗户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不时还有人尖叫,吹着口哨。
“这样,只好退学。”校长坐在了桌凳上扶了扶眼镜,肚子上的肉鼓了鼓,“那没办法。”他朝着父亲怒骂。“我们学校可教不出这样的学生。”左腿叠在了右腿上,翘的老高。
父亲急了,瞟见角落,抓起比我胳膊还大一圈的木棍,一把攥开我的棉衣,赤条条的打在了我背上,发出“砰——砰——砰——”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