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啤酒,抬头望天,仰天长啸。“噔噔”手指在手机上唰唰的划着,十五年了,真真的十五年。那年扎着马尾骑着单车跟着他满天跑的女孩,转眼就已为人母了,摊开手那时候的触感依旧清晰,宛如昨夜。
“妈妈--------”。
“怎么总是喝酒,孩子也不带。”丈夫不会照看孩子。摇摇头头,搁下了手机。
手机显示:“初中同学聚会,地点***。李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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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告诉丈夫。他是个无聊的人,也不会顾虑这些。
我跳进了一家服装店,买了条蓝色格子裙。特意弄了头假发,长发飘飘,竟也年轻了十岁。只是眼角的细纹,却不会说谎。临近会场,躲进了角落,抽出根烟,好在有它。两手指熟捻的夹着。靠着墙壁,缓缓升起的香烟,张开嘴轻轻吹散。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站在烟雾中的人,很高挑。
“这种东西不用学。”我依旧自顾自。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打火机。发出喀嚓喀嚓响。
“也对,你……懒得理你。”他拿起了手机。。“对,对,对,等他抛出那块地皮再说..”确定他走远了,我才注意到他西装革履,不似曾经的样潇洒。那样的单纯。
拍拍上裙,也就悻悻的走进去。
“胡颖,你真不够意思。”胡髭那家伙,说话时,肚子抖动着三层肉,不时眉毛往上翘。
“是啊,是啊,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啊?不愧是有了小孩的人!”说话时不时向那人瞄。他站在最里面里面和他们没交谈甚欢,举止成熟干练。这几年应该见的世面也多吧。
一群人一见我,便也闹开了花。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我胡颖的大名。轰轰作响,一群人似乎打开话夹子。“我们还以为,你一直会跟在我们天哥身边呢!”老虎这家伙跟着他老婆来的,肯定没少受虐吧。看看着嘴角肿的。“干啥呢!没事找事啊!”老婆一句话,就蔫蔫的跑过过去。
“这,这。”我四处瞟着着。看见李素玉向我招手。
她似乎年轻了许多,比以前好看多了,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薄薄的唇,一张一合。我们聊了几句没有以前的疯狂,少了之前的默契和自然。
“嘿,这不是我们小颖小姐吗?还记得我吗?初三那年转来的后来几个月后又转走的那个,坐在你后边经常抓你头发那个。还记得吗?”他一只手臂自然的搭在我肩膀上。我望了望他。他凑近我耳朵吹了口气。“不记得了吗?”。“哦,好象有这个人吧!”他抓起了我的头发。“也对,你除了他,你还记得什么。”说完,向里面谈的正欢地他招手。“云哥,这里。”
彼时,他轻轻坐了上去,右腿轻轻的搭在了左腿上,看上去如缕清风,他挪了挪,拿起了高脚杯,细细摩擦。眯起了眼睛,让人一阵炸毛。
“云哥,这几年没少喝油水吧!”
“你这小子,看来也混得不错。”两人就在那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我不习惯。摸了摸口袋,还好这家伙带出来了。这是我唯一的心灵寄托。
我什么话也没说就出来了,,走到了屋外的台阶上,风凉飕飕的,肆虐的抽打着我的脸,浑身一哆嗦,摸摸手臂,蹲了下来。这吵闹的夜晚也就在烟雾中慢慢消散。“介意我坐这吗?”黑暗中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有些模糊,“不介意。”我递过手中燃尽了一半的烟。他没有迟疑,依旧翩翩。“你过得好吗?”这不像疑问句反倒更像陈述句。我望了望他的侧脸,棱骨分明,曾几时疯狂的爱上眼前这个寂寥的少年,转眼物是人非,他不再是那个整天拿着书的翩翩少年,我也不再是追着他屁股后面跑得女孩。“我——唔。”还没说完,他的唇便贴了上来,“啪,啪”声音就像是在哭泣一样嘹亮的可怕。“你混蛋,”他躺倒在路道上,双手撑开,紧闭着眼,此时天空中轻轻飘落的蒙蒙细雨,他张开嘴。旁边车子照射来的光打在了我们身上,我瑟缩着两眼的泪止不住的往外淌。车子鸣笛的声音,我却听到了。“对不起。”在这红灯绿酒的晚上,我们就像两只流浪猫,独自舔着各自的伤口,凄惨的发出“喵—喵—喵”恐怖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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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可屋内仍旧亮着光。“怎么现在才回,”屋内的人,坐在沙发上,空荡荡的房子,说话都似乎变了味。“哦,钟好像坏了。”他没接话,只留下我的尾音。打在了我说谎的心上。刺刺的。“你最好收敛点,为了孩子。”他沙哑的声音,抨击在我心上,嘲笑着我愚蠢又可笑的行为。我放下了包,悄悄的走进了孩子的卧室,看着他均匀的呼吸,我的心口一沉。轻轻捏起了他的小手,像是棉花又是易碎的珍珠。他时不时用他的小手揉揉眼睛。我的心又沉静了下来。作为一个母亲,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我辗转反侧,又想到了以前那个扎着高高的马尾辩,夹着蝴蝶在后面追着前面那个少年。“要冰淇凌吗!”我灵活的转着眼珠。调皮的睫毛,一眨一眨甚似可爱。他捻起我的衣角往后拉。“离我远点。”真挚的眼睛,俊逸的下巴。时常在梦中一遍一遍重演。如果曾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其实你会愿意一遍又一遍在同样的地方受同样的折磨,然后泣不成声。只为有他。
“你喜欢天空吗?”我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喜欢啊。”我疑惑的看着眼前认真看书的少年,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和我说话。见没人答话,我支着脑袋不解思索的说。
“喜欢彩虹吗?”他又接着问。
“喜欢。”仍旧不明白,抓抓脑袋。
“那云呢?”他抬了抬眼,我忽的站起。有些不耐烦。“喜欢——喜欢-当然喜欢,喜——欢云,别——问——了—”最后几个字我停顿了几秒。羞红着脸,捂着脑袋不出声。“哦,那我要考虑考虑。”他合上书,收起了书包,留下了还在发愣的我。“诶——”他意思是要考虑我吗?正在睡梦中的我忍不住发笑。那些曾经的曾经如初升的太阳那般美好。我想那时的我可能掉进了热油锅中,都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