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絮笑道:“偷的抢的你也收了我的银子,还怕什么银票。至于我买她做什么你甭管。你放心,这些银票上都印着温府的印鉴,绝对不会有假。温府是皇亲国戚,倘若温府被盗,必定满城皆知。如今都城太平,这些银票又怎么会参假。你若再不信,跟我回一趟温府即可,看看我是不是温家的人。”
老板娘把银票塞到袖子里,带她入到后房,从床底下的妆奁盒里取出一张协议摊开在桌子上,而上面的名字正是杨芙蓉。
林思絮带着卖身契回到杨芙蓉房里。杨芙蓉又见她来很是吃惊,再见她手里捏着一张纸顿时眉开眼笑。林思絮背过手,看着她。她明意,含笑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小盒子打开,只见这些山参歪七扭八,形态小巧。
“这是野山参吗?怎么跟我见过的不一样?”林思絮狐疑问。
杨芙蓉笑道:“参体形态多变,浑然天成,又怎么会一模一样呢。”
林思絮一想也是,即使这不是大夫口中所说的二节芦,但只要是野山参总会有作用,于是就把卖身契交给杨芙蓉,抱着盒子离开风月楼。
当她满心欢喜急着赶回温府时,突然察觉林道周围气氛诡异。她把盒子护在怀里,迅速转头,一角黑影消失在树后。心中猛地“咯噔”,她不敢往前一步害怕有埋伏,也不敢往后退一步生怕对方动手。这前后不是,左右不能,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可以逃过这一劫。对方似乎也等不及了,宽大的树枝无风作响,蹦出五个拿刀黑衣人。
林思絮一惊,闪身躲到树后,树干被刀砍出一道裂痕,力道大的吓人。林思絮吓得两腿发软,腰间一紧,耳边吹风,竟有人赶来带着她逃跑,但不知敌友。然而落地脚下一空,铺满落叶的地面迅速凹陷,二人失声大叫掉入洞中。五六个黑衣人围住洞口,伸出袖箭。林思絮摔得浑身巨疼,抱着盒子哆嗦成一团。箭群发之际那人带着她往边上一滚,只见“嗖嗖嗖”几声,箭破石泥。再往上看,洞口正被人慢慢盖上。
谁也不敢发声,直到上面再无动静。身边的人缓缓呼了口气,从怀里掏出火石打燃。
林思絮眼前一亮,惊喜道:“你不是喝酒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人正是在街上遇到那位爱喝酒的叫花子。他不回答,反问林思絮:“你怎么会被人追杀?”
手掌下意识一紧,盒子还在。
林思絮松了口气说:“我夫君生病了,那些人一定是不想让我把药带回去。”转头看到他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再是一瞧,他腰上插着一支断箭,而另半根箭羽正被他死死拽在手上。林思絮捂嘴大惊:“你受伤了!”
他咬咬牙,拔掉腰上剩下的半根:“我不碍事。我背你上去。”
她摇摇头,把盒子塞到他随身布袋里:“你腿不方便,现在还中了一箭,我不能拖累你让你继续留在这儿。你能出去,就把药帮我带出去,他们知道后一定会来救我,也一定会全心救治你。”
他打开盒子看了一眼:“这就是你要送的药?”
林思絮郑重地点点头。
他把东西往布袋里一塞站起来,拉着她的胳膊说:“你放心罢!我虽然是个瘸子,还中了一箭,可是我力气大啊!”正说着,他就用背把她驼了起来,“抓紧了!”
林思絮圈住他的脖子,抬头望了望隐隐约约的洞口心中感慨,又多亏有他,否则今日定命丧黄泉。想来还不知他名字,于是问他:“你怎么称呼?我叫林思絮。”
他道:“人人都叫我垣爷!”
“爷?”她在他下巴上摸了摸,“我看……其实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吧?你把你的胡子刮了,我就能叫你垣大哥。”
垣爷喘着气没答,林思絮也闭上嘴不打扰他,安安静静地趴着。只见他徒手抓着石壁上的凸点踩着石块一点一点往上爬,几次碎石滑落都被他紧紧攀住,可道其人若非功力深厚也是力大无比。
林思絮紧张地满头大汗,快到洞顶时垣爷对她说:“用力把上面的东西顶开。”
她撑起双手往上推了推,好像是块木板,也不重。垣爷又往上爬了一步,她奋力一推,木板移了位,露出外面半边天空。
“你踩着我先上去。”他命令道。
林思絮伸长胳膊勾住洞沿,可是她臂力小,根本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爬出去。这时,垣爷右手抓住她的脚,使劲一抬架在肩膀上。这下露出大半身子,再一使力顺而爬出洞外。林思絮把手神给他,哪知垣爷根本不屑于帮忙,大手在洞沿一攀就跳了上来,仰躺在地上气喘吁吁,腰带也被血染红了。他望着临近黄昏的天空,从布袋里摸出盒子给我:“快回去吧,天快黑了。”
“那你……”
“我四海为家,以天为盖地为庐,今晚就在这儿过夜了。”
“不行,你受伤了,要赶快医治,万一那箭上有毒怎么办!”他既救了她,她又怎能弃他于野林之中。林思絮坚持把他拉起来一块回去,才走两步,再一转头,人就不见了。环顾四周,真是连半个人影都找不见。
“真是个不要命的酒鬼!”林思絮气道。
抱着盒子,林思絮只好自己先回到温府。
可出乎意料的是温梁已经苏醒,正坐在床上向两个侍卫问话,见到林思絮回来,他驱了人退下问她:“听说你去找药了?我受伤这件事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我是去买野山参,没告诉别人这是用来干嘛的。”她把盒子递给他。
温梁接过盒子打开,刚刚恢复的脸色又黑了下去,把盒子丢在地上:“这是普通的草参。”
草参?林思絮吃惊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心里立即就明白过来,自己被杨芙蓉给算计了!
她气得咬牙,门外有一侍女禀告:“少将军,杨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