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凉风如冰刀一般锐利,无情吹打在大殿外挺立站着的女子身上,女子一身大红嫁衣,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妖冶。此女子便是此次为和亲而来的倾云国倾末大公主——倾末。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她的身子已经疲惫不堪,只觉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此时的她强忍着不断泛上心头的晕眩之感,努力让自己立得纹丝不动。她身为一国长公主,在朝堂大臣面前,自然不能失了国之威严。
时间正一分一秒的过去。
朝堂之上,有人高谈阔论,有人虚心谏言,有人低眉顺目,有人仰首阔步。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公主,王上这是……”一个身穿浅黄裙衫,挺胸跪地,且眉清目秀的女子突然仰起头颅,百思不得其解的盯着一旁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道。
被问之人,并未立即出言作答,而是微微抬眸,看向朝堂之上。朝堂上虽你一言我一句,看似好不热闹,却在细看之下,可以发现众人脸上细微的神情,他们偶会将复杂的目光投向大殿之外,又在触及到大殿外之人的眸光后,迅速撤离,急急忙忙看向大殿内坐于最高之位之人,只一瞬,便又将头低下。就连抱拳躬身谏言的大臣,也时不时眼神闪烁不定。
倾末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想不到她倾云国一国和亲公主就这样被拒之门外,这北凌国凌帝果然行事乖张。只怕他这一举动,早已令朝堂之臣人人思危。
倾云国虽不及北凌国之强大繁华,却也是冥焱大陆之上的三大国之一,素有蜀都一霸之称。
冥焱大陆上小柄多而分散,唯有三大国领土辽阔、势力强大,那便是北凌国、倾云国、安虚国,三国基本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相互扶持、相互制约。
倾末乃冥焱大陆第二大国倾云国之大公主,又乃倾云帝最爱之女,乃是掌上明珠,掌中之宝,其身份地位自然不言而喻。而此次和亲,让倾末公主远走他乡,本就是割了倾云帝之最爱,早已惹得倾云帝心痛之下三日未曾上朝,只为与倾末公主践行。
如今倾末公主被凌帝拒于朝堂之外,饱受寒风侵蚀,若是让倾云帝知晓,那后果不堪设想。这怎能不让朝堂之上人人居安思危。
倾末微微举头,望了一眼渐渐黑下来乌云密布的天空,轻轻皱了下眉。要变天了。
“怜儿,跪得累了吧?”倾末低眉看了一眼略显疲惫之色的黄衣女子,问道。声音清澈动人,像是一汪清泉,又似潺潺流水,清新、美妙。
“公主,怜儿不累,公主一路奔波,想必已有些乏了吧!要不再让风侍卫进去通报一声?”听着美妙无比的声音,怜儿心中豁然清明了许多,疲惫之感也少了许多,只是公主此刻已立了许久,便有些艰难的扯起一抹笑容,道。
“王上恐是自有打算。”看着早已疲惫的怜儿为了不让她担心,而扯出的勉强笑容,她的心有些微微的感动。只不过,凌帝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那便不再通报了吗?”怜儿嘴角略带苦涩的看着倾末道。她怜儿只是一介丫鬟,跪过久自然无谓,只是倾末公主却是倾云国的长公主,千金之躯,万人敬仰,怎能让人如此对待只怪公主心性善良,为人淡漠,从不争取什么,也从不要求什么,这会子被人欺负了,也未出声。
“静观其变。”倾末淡淡的吐出四字。却在看到怜儿脸上的痛苦之色后,有些微怜,道,“起来吧,想必你也累了。”
“可是……”怜儿后面之话还未出口,便将目光转向朝堂之上,只一眼,便又转头,十分为难的看着倾末。
就在这时,雨渐渐的飘落而下,打在地板之上。十月的雨,异常的阴凉,冷风拂过,更添一分凄凉之感。倾末此时只着一件绫罗嫁衣,淡薄的连微风也抵挡不住。雨滴飘落身上,清风拂过面颊,冷,自心间生出,蔓延到四肢百骸之中。身体由内至外微微颤抖起来。
“下雨了,起来,若是这样跪着,以后就是想立也立不起来了。”倾末透过珠帘望着细雨,道。
怜儿犹豫之间,听闻倾末的话,最终还是歪歪扭扭的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眼里盛满担忧的看着在风雨中微微颤抖的倾末。公主自小怕冷算。”看着早已疲惫的怜儿为了不让她担心,而扯出的勉强笑容,她的心有些微微的感动。只不过,凌帝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那便不再通报了吗?”怜儿嘴角略带苦涩的看着倾末道。她怜儿只是一介丫鬟,跪过久自然无谓,只是倾末公主却是倾云国的长公主,千金之躯,万人敬仰,怎能让人如此对待只怪公主心性善良,为人淡漠,从不争取什么,也从不要求什么,这会子被人欺负了,也未出声。
“静观其变。”倾末淡淡的吐出四字。却在看到怜儿脸上的痛苦之色后,有些微怜,道,“起来吧,想必你也累了。”
“可是……”怜儿后面之话还未出口,便将目光转向朝堂之上,只一眼,便又转头,十分为难的看着倾末。
就在这时,雨渐渐的飘落而下,打在地板之上。十月的雨,异常的阴凉,冷风拂过,更添一分凄凉之感。倾末此时只着一件绫罗嫁衣,淡薄的连微风也抵挡不住。雨滴飘落身上,清风拂过面颊,冷,自心间生出,蔓延到四肢百骸之中。身体由内至外微微颤抖起来。
“下雨了,起来,若是这样跪着,以后就是想立也立不起来了。”倾末透过珠帘望着细雨,道。
怜儿犹豫之间,听闻倾末的话,最终还是歪歪扭扭的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眼里盛满担忧的看着在风雨中微微颤抖的倾末。公主自小怕冷,如今却在这风雨中饱受寒冷的折磨,这怎能叫人不悲、不怒、不忿。
小雨丝丝,随风飘动,随着时间流逝,雨丝渐粗,直到变为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珠不断打在倾末的身上,似是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银光,恍惚间,朦朦胧胧,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雨滴打落而下,穿透薄薄的衣物,刺痛了衣下之肤,倾末浅浅皱眉。
“怜儿,连累你陪我受苦了。”倾末略有些颤抖的声音在怜儿身边响起。
听着倾末的话,怜儿赶忙摇头,道:“不是公主的错,都怪王上,是王上……”
“住嘴!”倾末连忙喝住怜儿,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倾末声音中多了一份严厉,道:“在皇宫之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公主……”怜儿满面委屈的看着倾末。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倾末再没开口,怜儿也不敢再次出声。雨中,再次陷入沉寂。
“启奏王上,倾末公主已在朝堂之外等候多时,还请王上准倾末公主觐见。”朝堂之上,一人衣冠楚楚的大臣移步出位,面向高位作揖谏言道。王上在想什么他并不知晓,却独独知晓,若是得罪和亲而来的倾末公主,对他北凌国没有丝毫好处。
他方才瞥了一眼殿外之人,不禁惊叹,此人虽站立多时,且又淋了雨,身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摇晃,浑身散发出淡淡的贵雅之气,面前虽珠帘遮面,却能隐约感到一双沉静睿智的双眸注视着里面。
“倾末公主?她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怎现在才通报?”一声柔和却让人隐隐感到不安的声音在朝堂之上响起,看似无邪,却暗含凌厉。
声音落下,一双锐利十足的眸子看似随意的投向了殿外之人。传闻倾云国大公主仗着倾云帝对她的宠爱,一向刁钻野性,从不顾及他人感受。他倒想看看这刁蛮无理的公主是怎么个刁蛮法,只是,殿外之人,有些另他大失所望。
“王上,倾末公主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之前谏言的那位大臣对着上首躬身恭敬的答道。
“如此……便将刘卿家拖下去,杖责五十!”上首之人停顿片刻,似是思虑了许久,才缓缓道。声音闲散却傲慢,但让人听不出其中的丝毫情感。
此话一出,众人哑然,无形间,些许压抑之感在朝堂之上蔓延开来。对于王上突如其来的转变,众人无言以对,有人掩嘴偷笑,做一看客,有人内心惶恐,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于是,众人纷纷开始揣测王上内心的想法。
可一向神秘的王上,怎会让人一眼看透。于是,朝堂之上,一时间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刘大人乃当朝一品使臣,三十岁的年龄,正当踌躇满志、志气高昂之时,又因刘家世代为臣,为北凌国屡建功勋。所以,在朝堂之上,对于刚上位没多久的凌帝也抱有一丝疑虑。且屡次因与其他大臣意见不同,而出言不逊。其傲气不言而喻,朝堂之上又有其党羽附和,于是,一度未将凌帝放在眼里。
但此人为人清廉,也是一方人才,再加上刘家世代功勋,凌帝初始并未对他有任何处置,这次凌帝下这么重的惩戒倒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况且这次谏言,实属应当!
朝堂上的一切,都落在了倾盆大雨中大红衣袍的女子眸中,她嘴角轻扬,静静的观察大殿内一干大臣的举止,所有人的表情隔着大雨都隐约落在她的眸中。有惊恐、有心悸、有害怕、有偷笑、有邪笑。北凌国的大臣似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团结呢。倾末微微闭了闭有些酸涩的双眸,再次睁开时,已有人上前架起刘大人,准备行刑。
“王上,冤枉啊!臣何罪之有?”刘大人并未由此妥协,他挣扎着推开将他架起之人,目怒凶光,瞪着上首之人,大声叫道。声音郑重、坚定,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冤枉?刘卿家可知错在哪?”上首之人并未在意前者的举动,也未回答他的问话,转而悠悠反问道。
“臣,不知!”刘大人满脸刚毅倔强,看着上首之人咬牙切齿的道。
“你错在未在倾末公主到来之时,第一时间通知朕!你错在明知殿外寒风凌烈、大雨磅礴,却未及时禀报,知情不报在先,害朕的妃子在雨中淋雨在后,你说,你该当何罪!”上位之人突然声音一转方才清淡,变得十分凌厉,眸中暗带寒气,厉声道。
“可是……可是……王上,是……”是你未在意通报之人的话,才会如此。后话被刘大人咽在了喉中,怎么也吐不出来,只因他瞥见上首之人那幽暗的双眸,一种心悸自心底生出,蔓延在四肢百骼之中。身体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那种眼神,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为阴森的神色,就似那十八层地狱里的冰窖,阴冷而威严,容不得有丝毫反抗。
刘大人被拖走后,朝堂一时间陷入了寂静,静得连风吹的声音都听得异常的清晰。大雨还在滴答滴答的下着,雨滴打在金碧辉煌的屋檐上,发出轻快的声响,倒是和朝堂内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于方才一幕,倾末有些暗暗佩服起这个新登基不到一年的年轻王上起来,此人深谋远虑、智慧超群,善于掌握人心,一击即中他人要害。
望了一眼朝堂之上突然安静下来的情景,倾末淡笑,这一招杀鸡儆猴,倒是起了作用。只是,对于倾末的看客态度,上首之人似乎有些不满。
“不知王妃对朕的处置可否满意?”上首双眸紧盯殿外一身大红衣袍之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而邪魅一笑,道。
“倾末不敢,王上要怎样处置朝中大臣,是王上之事,倾末乃一介女子,怎敢谬议!”倾末微微低头,轻轻福了福身子,道。她果然不能随意轻视了上首之人,没想到才一会功夫,他就想将她拖下水。
她本可置身事外,却会因王上的这句话,让众人将矛头直指像她,意为,刘大人之罪,是因她所起,不过她自然不会让他这般如意。
王位上之人,不过二十出头,便已登上王位,若不是才智谋略了得,又怎会居于高位。想到此,倾末便更加好奇这位王上究竟长了怎样一张霸气之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