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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树倒猢狲散

正当屋子里的众人忙成一团时,站在窗口的我却看见花枝招展的灵三娘拖着哇哇哭泣的沉醉,背着一包袱鬼鬼祟祟地穿过长廊。她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行迹十分可疑。

顿时,一丝不安涌上我的心头,我披上素白的狐皮大氅,吩咐了紫堇几句就蹑手蹑脚地跟着她去。

谁料她在长廊的尽头闪了一下后就消失了,但沉醉轻微的啜泣声还回荡在整条长廊。我一直追了上去,才意识到这长廊尽头是径直通往荒废的后门。

“雁雁小姐,怎么忽然如此关心我们母子俩啊?”只听见幽幽的一声,灵三娘拉着沉醉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满是敌意地看着我,但嘴角的笑意却没有散去。

“你想干什么?”我吃惊地看着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想干什么?!走后门的意图是很明显的了,倒是你——”,她围着我缓缓地走了一圈,半是蔑视半是防备地打量着我,“你又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我爹、甚至是我们家,有哪样是对不住你的呢?”我不满地问着,但鼻子却开始泛酸。

她的眼角弯了下,那双丹凤眼越加地炯炯有神:“我可不敢评价你们家待我咋样,但现在沉家的风光已经过去了,这小小的院子也留不下了,树倒猢狲散,难道雁雁小姐你没听说过吗?”

“你这个卑鄙小人!”我气急了,举起手本想朝她那不知羞耻的脸上扇去,无奈气急攻心,一口气没喘过来的我禁不住咳嗽连声,差点连血也咳出来了。

“你这个药罐子,自己泥菩萨都难自保了,还想管姑奶奶的事?省口气吧!醉儿,我们走。”她轻啐了一下,拉起沉醉头也不回地走向身后的那扇小红木门。但她身旁的沉醉却是恋恋不舍地哭嚷着:“不要不要……我要和知乐姑姑玩,我要去看大娘……我不走……”说罢便死死地按住青墙不肯往前走。“你这个逆子!”她逃离的脚步被沉醉阻碍了,便狠狠地挥手一拍,“啪”的一下,沉醉的那稚嫩的脸上顿时印出五根清晰地指印。随即她就连拉带拽地把沉醉拉到小门那。

我扶着满是青苔的墙头,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灵三娘利索地开了木门上的那把满是铁锈的钥匙,熟练地猫着身子钻了出去,再把脚向后一踢,“嘭”,拿到小木门就把她与我们家多年来恩怨都阻隔了。

我还是死死地看着那扇关了很久的木门,脑袋很沉,胸口如同被人将血肉分离一样,折磨得我大汗淋漓,连哼哼的声音也吐不出来。我不得不一点一点地往下蹲,紧按着青墙的手指也一点一点地向下滑。

怎么办,怎么办?我是不是要静悄悄地死在这里?不,不要……趁现在还支持得住,我要……快点把这消息告诉大哥,要他快点派人去追……

我几乎是蹲在墙角一点一点地挪到娘亲的房间,直到不放心的紫堇匆匆跑来,我才得救。我喘了半天的气,才扯着紫堇的衣袖,哆嗦地说:“快扶我去娘亲的房间……快!”最后的一个字是我拼足了力气低吼而出,才得以命令紫堇立即带我过去。紫堇把嘴唇咬得青紫色,眼泪却是大颗大颗地落下,在我的扯着她衣袖的手上绽开一朵朵晶莹的泪花。

我却轻声笑了:“傻丫头,我现在要坚持不倒下去。大哥和嫂嫂已经够伤心的了,我不能再在这个时候添麻烦。我现在要尽力去帮他们,你知道吗?”

紫堇终究是拗不过我,狠下心来拉了我直奔娘亲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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