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首次下山做任务,不知也正常。官府之人虽敬畏三宗,却不喜三宗之人来做此类任务,毕竟缉凶捉贼乃是他们分内之事,若此事还需要三宗帮助,岂不显得他们太过无能?”史虚鹏笑咪咪的道。
许步平闻言,点了点头,眉头皱起,一言不发。史虚鹏说的确实在理,但若因此便不去官府,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其实,还是衙内那群饭桶害怕别人抢他们功劳,所以,就算你找到官府,他们也不会吧真正重要的资料给你。我建议你去看看通缉榜,能得到的资料都在通缉榜上,且这几日此贼猖狂,从百姓口中也能得到不少消息。”史虚鹏的表情笑嘻嘻的,眼神却很真诚。
许步平眉头一动,道了句:“谢谢!”
“不谢!”史虚鹏脸上笑容灿烂,回道。
然后,许步平就走出店铺。史虚鹏跟在后面走出,大声叫道:
“许公子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许步平眉头一皱,头也不回,直接离去。
许步平还没走远,史虚鹏就对店铺前一人眨了眨眼,那人会意,问:“小老板,此人是谁?”
“你连他都不知道?”
史虚鹏这一声惊叫极为响亮,把路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三元会听说过吧?他就是三元会上力压群雄,冠绝武林年轻一代的许步平,许公子!你太孤陋寡闻了吧!”
那人面露尴尬,诺诺不语。
“许步平?他就是在羊场以一阶修为连败三阶高手的那人?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啊!”一个路人听见史虚鹏的话,看着许步平的背影若有所思,出声道。
史虚鹏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以一阶修为连败三阶?骗人也不编个好点的故事,这怎么可能?”另一个路人显然不信。
“这还真不是骗人的,传言此人剑道天赋极为惊人,任何剑招一学就会,连百年前邵元帅的‘破剑式’和‘幻剑式’都在他手中重现。两月前手持瞿锋剑,连败落霞门等六大门派的三阶高手,人称‘剑之所指,谁与争锋’的‘小剑人’!可惜,后来他遭人暗算,瞿锋剑断为两半,而他亦险些身亡。”又一人解释道。
“你说的那‘小贱人’真这么厉害?我到要看看他看中的剑有何特别之处!”
此言一出,史虚鹏就笑得跟花儿一样,小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两个人刚好从店铺前走过,一人黑衣,一人灰衣。两人走在人群中,目中却没有别人的影子,眼眸深处只有高高在上的骄傲,仿佛自己生来就高人一等。
听见众人的议论,黑衣人不禁轻哼一声,低声道:“天才?上山两个月依然是炼体二重,说他是废物都侮辱了这两个字。”
灰衣人亦道:“确实,资质不好却不思进取,反在此沽名钓誉,哗众取宠,实乃宗门之耻!”
黑衣人深以为然地点头。
“对了,裘兄,他是下山来找陆玄的吧?”黑衣人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灰衣人一愣,旋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
许步平离开店铺后,并没有去官府,也没有刻意寻找通缉榜,而是貌似漫无目的地在城内走着。他走累了就进酒楼或茶馆坐一坐,看见有张榜就随意的去看一看,发现了热闹就走上去凑一凑,像个普通人一样融入人群中,听身边的人谈一些奇闻趣事,八卦新闻,对于盗药贼陆玄已有了一个大概印象。
自七日前“盗药贼”盗走了“回春医馆”几乎所有名贵药材,这几日来连续作案,且依然逍遥法外,已成济县的风云人物,城内有许多通缉榜。通过通缉榜上的画像,许步平已经对陆玄的肖像有所了解。此人大约三十岁,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眼窝深陷,颧骨凸起,嘴皮上长着两撇小小的八字胡,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一张通缉榜前,有几人在议论着。
“听说昨夜苏家被偷了,一株玄参不翼而飞。前几日被偷的都是医馆或药房,弄得那些老板人人自危,严加防护,没想到他却吧注意打到了大家族的仓库里……”
“依我看,守卫再森严也无用,就说前夜,康家本身城中望族,有人将药房团团围住,还不是被盗了紫灵芝?此人手段当真了得……”
许步平听着这些议论,面上不动声色,眉头却越皱越深。
他正思索间,看见一个人低着头走近,抬头看了通缉榜一眼,慌忙离去。那人从许步平身旁经过,不小心撞了许步平一下,指尖划过许步平的手腕,却连道歉也不说一声,匆匆离开。
许步平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大皱,感觉被他手指碰过的地方酥麻酥麻的,仔细感受,却又无异样。
“此人是谁?”许步平没看见他的脸庞,只看清他一身黑衣,记住了他的体型,还有在他身上闻到的一股特别的味道。
这几天,茶前饭后的谈资几乎都围绕着陆玄,在茶馆酒楼、在热闹的地方,通过这些只言片语,许步平了解得更多。
“数次官府捕快都要抓住他了,一不注意,就让他消失不见。有人说,他会穿墙之术……”
“还有人说他会飞天遁地呢,从地下进入药房,又从地下偷偷溜走,被人围住是,纵身一跃,就钻进地里……”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只是一个人呢?难道就不能是一个团伙?一人在外抛头露脸,其他人则暗中接应……”
“这几天他偷药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开始时还隔天偷一次,前夜昨夜却连续作案,是不是有什么变化啊……”
各种信息,真真假假,让许步平大皱眉头。现在许步平只感觉得到这家伙很厉害,将护卫捕快玩弄于股掌之间,至于怎样将其缉拿归案,则毫无头绪。
下午时分,许步平依然在城内游荡,像个孤魂一般。他已经转了大半个县城,对于自己走过的地方,都在脑海中形成影像,慢慢的,一张初略的地图就存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正走在大街上,忽然看见一个黑衣人低着头快步走来,从他身边快步走过。许步平目光一凝,抽了抽鼻子,眉头一动,心道:
“我不会怎么走运吧?”
他惊疑不定地回头看向那人的背影。数息后,果然听到有人大叫:
“抓住他!快抓住他!他是盗药贼陆玄!”
许步平闻言,脚尖点地,如同箭矢一般冲黑衣人而去。此时,黑衣人已走到一处转角,回过头来冲许步平微微一笑,清瘦的脸上,两撇小胡子得意的上扬。
许步平还没冲到那里,陆玄却身形一闪,消失在转角处。
许步平走进转角,发现这是一条无人的小巷。小巷并不长,不到十丈,也不弯曲,从一头可以直接看通另一头,小巷里并没有门或者岔道,但是,陆玄就在这里消失了!
许步平穿过小巷,就到了另一条街。这里人来人往,热闹之极。许步平的目光如鹰眼一般锐利,扫视人群中。忽然,他看见一道黑色的背影,眉头一动,快步冲上去,右手成爪,抓住那人的肩头。
“你……干什么?”黑衣人回头,一张白白胖胖的脸上满是愤怒,厉声质问。
“对不起,认错人了!”许步平皱眉,将其放开。
“哼!”那人冷哼一声,整了整衣服,转身离开,嘴里咕哝着“倒霉”、“晦气”之类的词。
许步平任其离去,他在街道上转了两圈,却始终没有看见那个长着两撇八字胡的清瘦男子。不过,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没有收获之后,抽了抽鼻子,绕了一圈,回到客栈。
昨夜他来时,客栈里一片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他并不知道客栈生意如何。下午回到客栈,却见此处人声鼎福,客人极多,才知道原来这客栈的生意只好。
许步平在一个角落里一张无人的桌子上坐下,点了一壶酒,慢慢的倒,慢慢的喝。
周围的人也在谈论陆玄的事,谈论他白天作案,盗了一株冰心雪莲、一枚苍熊胆、一包番红花。今日是他第一次白日作案,所盗之物的价值仅次于他第一次盗回春医馆的。这让他的名气更加高涨,也让官府更加对其恨之入骨。之前通缉榜上对他的悬赏是20金币,现在已是50金币,翻了一倍有余。
“陆玄实在太厉害了,我要有他的本事,就去吧官府里的钱全部偷出来,这样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对啊,你说他光头药材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偷一些金银珠宝呢?”
“你懂什么?此人已超凡入圣,是钱财如粪土,他只偷……只拿自己需要的东西,不然他为什么前夜只偷紫灵芝而不要百年龙参?”
听着这些议论,许步平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正要思索,却又朦朦胧胧,始终抓不住到底是什么。
此时,两个人走进客栈,一人身穿黑衣,身材瘦小,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精光闪烁;另一人一身灰衣,颇为壮实,神庭饱满,目光湛湛,脸上却有一道伤疤,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两人眼神深处都存在高高在上般的骄傲,似乎没将天下人放在眼中。
两人目光一扫,就看到了在角落里自斟自饮的许步平。黑衣人嘴角一扬,低声道:
“真是有缘呢。”
“确实很有缘!”灰衣人低声应了一句,就走到另一个角落里坐下。黑衣人也跟了过去。
在两人进来时,许步平也注意到了这两人,尤其是看到那个黑衣人的一刹那,许步平的眉毛不禁微微一动。不过,看见两人没有来找麻烦的意思,许步平当然不会自己惹麻烦上身,看了一会儿,便不再理会。
“好久没喝酒了!”
许步平一口饮尽一杯酒,眉头微蹙,心道:“没有小三子温的酒好喝。”
来这个世界一年,许步平就和老头子生活在大青山上。老头子虽是木头人,却极爱饮酒,犹爱大青山下那个小棚子里的就,每隔五天,就要差许步平下山为他沽一葫芦。那个小棚子里没别的人,只有一个爱晒太阳的老头,老李,和一个爱睡觉的伙计,小三子。
到了隐仙宗后,许步平就很少喝酒。今日在这酒楼里,他放开了喝,竟喝得酩酊大醉。
许步平结了账,一摇一晃的走上楼。此时,角落里的黑衣人和灰衣人看着他的身影,目中满是不屑。
砰!砰!砰!
许步平按照记忆走向自己的房间前,推门,居然推不动,便使劲的拍打门框。
“谁?”
屋里传来一声疑问,“咯吱”一声,门打开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站在屋内,目光冰冷的看着许步平。
“嗝~”
许步平打了一个酒嗝,然后似乎清醒了不少,皱眉问:“你怎么在我房里?”
“你房里?小子,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是谁的房间!”那大汉圆眼一瞪,凶狠地道。
许步平皱着眉头,慢慢退了两步,抬头看去,表情瞬间尴尬:
“呃,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