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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恢复意识的时候,四人歪七倒八、四肢交叠地躺在地板上。他们同时清醒过来,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发现自己浑身僵硬,可是难以置信地,体内的魔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他们甚至感觉到魔力在皮肤下勃动。凯尔检视着自己,发现浑身在发光,其他人也是如此。她闭上双眼过了片刻,体会着身上涌动的魔力。“你们能感到这股力量吗?”

“你猜。”亨利回答。

瑞文惊讶地发现,那两个人谈话的时候,她能感受到他们愉快的心情。“你们感觉到了吗?”

“什么?”仙子问。他一开口,三个女孩儿立刻感受到亨利的困惑,因为这正是他心中所想。

“就是这个。”精灵干巴巴地说,“唉,我就知道要出岔子。”其他三人立刻感知到瑞文的苦恼,一时间谁也分不清谁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亨利拍了拍瑞文的后背,安慰她道:“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不是都好好地在这里吗?”

四人这才抬头观察四周,他们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走廊由纯白的大理石砌成,两边都望不到头。

“这儿究竟是哪里啊?”凯尔好奇。

“我怎么会知道?”亨利喃喃道。忽然他转过头来盯着塞拉:“你能不能别笑?”

“什么?我?我没有在笑啊。”塞拉困惑地看着四周。

“你绝对在笑,你在想我嘴太硬,瑞文在犯傻。”亨利反驳。

“其实觉得你嘴硬的人是凯尔。”塞拉纠正他。

“你觉得他是个牢骚鬼,也许你觉得我觉得他是个牢骚鬼,或者还是—”凯尔说不下去了。三个人陷入白热化的争论,极力分辨究竟这些想法是属于谁。因为他们心意相通,要分清楚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吵了一会儿,瑞文喊道:“你们都闭嘴行不行?我连安安静静地思考问题都办不到了。所有人都闭上嘴,努力给自己的意识加上屏障,让尽可能少的思绪流露。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凯尔问。

“选个方向一路走到头?”塞拉建议。

“谁来选?”亨利问。

“谁在乎?”凯尔嘟囔。

“什么?”

“没什么。”

“我也这样想。”

“不,我是这样想的。”

“等等,什么?我完全糊涂了。你们别想了,不然我也只能跟你们一起想。”亨利说。

凯尔发出嘲弄的声音作为回答。此时,塞拉注意到,走廊里似乎有个影子在飘荡,可是等她回过头时,却看到空无一物的走廊。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所以藏身是不可能的。矮人心想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向那个方向走是对的。塞拉向众人表达了想法,大家一起沿着看不到头的走廊向前走。

感觉上走了几个小时,瑞文锐利的目光忽然发现走廊拐弯了。

“总算到头了,我看白色看得都要吐了。”凯尔半是自言自语地嘟囔。

“感同身受。”亨利说。

他们拐过这个弯,一起惊讶地倒抽冷气。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巨大的房间,圆形的顶极高。墙壁、地面和天花板都由最深的蓝色大理石砌成,房间的正中是由大小依次递减的圆形石板垒成的塔状高台。高台的中心是一块平台,上面立着四个台座。

房间的四周连接着许多通道,每个门洞都是不同的颜色,有绿色、红色、黄色、蓝色、紫色、黑色和十余种其他颜色,搭配着同色的走廊。不同颜色的通道都指向房间的中心,越来越窄,到达塔状高台时,已经细成了一点。

“哇!”凯尔惊叹。其他人一声不吭,沉默地看着眼前壮观的景象。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后,瑞文问道:“你们说这些台座上是什么?”

“神灵们之前不是说过,让我们取回某些圣物吗?”塞拉问。

“对,就是这样。”凯尔快步向前,一步跨上三个台阶,其他人也急忙跟上,每个人都直觉地选了一个台座。“啊,是王冠,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每个台座上都摆着一个黄金打造的简洁圆环,中央镶嵌着不同的徽章,和不同颜色的色带。

瑞文耸耸肩,伸出手去,一碰到王冠,浑身闪起蓝光,把身边的东西都照蓝了。凯尔触摸到她的王冠,也浑身冒起明亮的红光。塞拉也有样学样,可是当亨利也拿起王冠时,光线都变暗了。

“啊,本来看着还很有意思的。”仙子有点失望,抱怨道。

令人意外的是,房间里随即又覆盖了明亮的光线,四个散发着光芒的身影出现了。四个神灵再次现身了,和初次见到时一样,他们用同一个声音发言。

“做得非常好。你们在很短的时间里完成了很长的旅程。所有人都获得了新的力量,也交到了新的朋友。请各位走上前来,坐下,听我们讲一个故事,关于这个世界的构筑,我们的来历,和你们四个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你们想要明智地运用自己的能力,这些知识是必不可少的。”

四个人目瞪口呆地盯着众神,木然地坐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接下来,四神轮流开始讲述世界的起源,因为他们互相接话的时候毫不停滞,听起来就像一个人在说话一样。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空无一物,只有一片漫无边际的空虚,永远没有丝毫改变,因此也没有时间的概念。渐渐地,这片空虚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在漫长的时间里,这点意识漫无目的地飘荡,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有活力。然后忽然之间,不知运用了什么力量,这点意识拥有了形体,变成了智慧生物,这就是创世女神的来历。她给自己创造了肉体,并用了数千年的时间探索广阔的宇宙。在她走遍了这个宇宙的每一个角落之后,女神耗费了难以想象的能量,创造了恒星和行星。可是她的新造物仅仅维持了她一段时间的兴趣。

“因此,她又创造了我们四个,来陪伴她度过漫长的时光。她赋予了我们许多强大的力量,可是母神本身的力量还是强过我们数千倍。当她对这个空间感到厌倦之后,母神把它托付给我们,自己则去探索域外的世界了。从那以后,我们四个一直管理着这个宇宙,而母神则一去不复返。但临走之前,她向我们许诺,当我们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会回归的。

“这就是我们四个的来历。母神离开之后,我们也追随她之前的脚步,一起探索广袤的宇宙,可是过了很久很久,我们也摸清了每一个角落的秘密,因此再有趣的旅程也开始让我们觉得百无聊赖。对这种生活厌倦之后,我们也像母神那样,创造生命。母神创造了那么多星球,可是上面没有一个居住着文明的智慧种族。因此,我们共同选定一个最合适的行星,各自创造了一个民族,并给他们选定了一个首领,赋予特殊的能力。很多世纪以来,这四个民族和谐共存,就像我们当初希望的那样。

“后来,我们和暗黑之神起了冲突。他非常强大,远远胜过我们之中任何一个。实际上,就算我们四个同心协力,也只能勉强招架他的攻击。双方陷入僵局的时候,他的黑暗力量也侵入了你们的世界,让你们族间起了隔阂,进而发展成武力冲突,而他就从中汲取能量。在他的调唆下,四个智慧种族纷争不休,恶性循环使得他的力量也不断增长。大约两百年前,黑暗之神在你们世界的力量压过了我们,所以一切都乱了套。你们族间的冲突急剧激化,而泥人也出现在另一个世界,它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毁灭其他种族。幸运的是,最近我们驱逐了黑暗之神。

“严酷的战争打了两百多年,两个世界都满目疮痍。地球上的种族在互相残杀,而这里,只有敏特族在挣扎求生。一开始,我们以为让四族言归于好是小事一桩,可是很快就意识到,通过正常途径根本无法达到目的。你们可能还在困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耐心点,很快你们就会明白一切。”诸神指着他们的王冠,“你们四族的第一位首领戴的就是这些王冠,有了这个就能准确选定王位的继承人。只有真正的一族之长才能佩戴这些王冠,就像你们手持的武器一样,只能被真正的国王和女王使用。”

“可是—”塞拉结结巴巴地开口。其他三人也和她一样震惊,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是的,你想的没错,年轻的矮人。你们四个是真正的王者。耐心点,听我们解释这次任务的缘起。首先要明确这一点:你们必将要成为伟大的人物,这是你们一出生就注定了的。戴上王冠吧。”

虽然神明开口敦促,四人在震惊之下,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最庄重的态度戴上了王冠。王冠刚戴上头,他们就立刻感到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就像出发前接受武器,和旅途中获得新能力的时候一样,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

“虽然你们的地位是一出生就已注定了的,不过根据你们迄今为止的卓越表现,就是把王位奖励给你们也不为过。我们四个商议,未来的王者在上位之前,必须证明他们的价值。这次的任务既是试炼,也是帮助你们获取强大力量的必要途径。因此,我们改变了这个世界的一些形貌,让它成为试炼的理想场地。你们一路上历尽千辛万苦,险象环生,你们也很好地应对了每一个危机,赢得了每一次挑战。我们争论了很久,才决定这一路上都用这条小路指引你们的方向,直到旅程的终点。你们能够自行找到最终的试炼,也就是传送门的所在,也很好地说明了这一路上的成长。

“这次试炼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为了让四族再次和平相处,而首领们必须自愿相互合作。我们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很大,不过,通过这段冒险经历,让你们能共患难、共生死,去了解相互尊敬和理解的真谛。当然,我们也意识到,这一路上你们不会轻易地放弃争斗,就设计了每次接受试炼的一位都会暂时被剥夺魔力,只有依赖同伴冒死的救助,才能重获新生。如今,你们已成生死之交,相信四族的和平美好生活就要到来。”四神满怀希望地说。

“现在,是你们实施新权力的时候了。你们离家已经一月有余,在这期间,四族的冲突愈发激烈,已经演变成了全面的战争。我们正说话的时候,四族已经集结了庞大的军队,正要进行最终的决战。”

“什么?”瑞文喊道,“我们一定要阻止他们!”

诸神微笑着说:“说得对,的确要阻止他们。”他们交换了富有深意的目光,一齐说道:“再会。祝你们的统治长久而稳固。要记住,我们会一直监督你们。”话音刚落,伙伴们被传送到了一处山崖之上,正是几周前他们的出发地。可是这次,再没有通向远方的小路,他们的下方,是一片广袤的平原。

在山崖的正下方,是庞大的人类军队,都身着红色。顺时针方向过去,是全身翠绿的矮人大军,仙子全身纯白,而精灵则组成一片蓝色的海洋。四族在人数和战斗力上看起来都旗鼓相当。四人心知肚明,如果当真打起来,必然是毁灭性的惨烈局面。

他们惊恐地俯瞰眼前的景象,忽然军队中已经有所动作。信号已然发出,所有兵士都检查护甲,拔出武器。

“老天,”凯尔惊呼,“我们真要赶快了。”

亨利立刻制作了一个空气飞碟,四人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去。他们一边向下俯冲,一边看到各方的军队已经要发起冲锋。三个女孩儿同时动作,用火焰、泥土和寒冰构筑的结界阻隔了四族的军队。被阻挡的士兵不得不停下,迷惑地四下张望。亨利召唤一阵清风,围绕在四人口边,起到扩音器的作用,这样在下方集结的部队即便有成千上万,也个个能听到他们喊话的声音。

“准备好了吗?”亨利轻声问道。其他三人一齐点头,决心显而易见。

“各族的人民啊,请听我们讲,”四人心意相通,说话和思想都如同一人,“争斗必须停止。再这样下去,精灵、矮人、人类和仙子都必将毁于一旦。我们要联合成为一个国家,才能共同走向光明的未来。你们之中很多人都还记得从前的时候,各族间可以自由通行,人类能造访冰雪覆盖的北方,精灵也能安心地进入山区,而不必担忧遭受攻击。那时候没有饥馑,也没有死亡和战争,四族得以繁荣发展。我们信仰的众神已经表明,他们希望这个世界回归过去的荣光。一千年来的纷争,我们的人民已经饱受创伤和煎熬,让我们摒弃前嫌,重归于好,和谐共存,相互信任,让真善美重新成为人世的准则。”

结界慢慢地消除,四人缓缓地降到战场中央。他们的脚一沾地,一道闪电就撕裂了天空。这不是普通的闪电,天上没有一丝云,地平线上也没有雷雨云。又是一道闪电,紧跟着一道又一道不停地照亮着战场。每道闪电颜色都不同,而且都在半空停留良久。奇怪的是,没有雷声,也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很快,战场上方的天空就聚集起数十道闪电,交缠着高速旋转,越来越快,直到所有的颜色都交汇成为纯白的光。

士兵们又是惊讶又是畏惧地看着眼前奇异的景象,而四人则平静自若。其实他们也十分震惊,但还是决定装出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来震住大家。

头顶的光晕在不停旋转,此时每个战士的体内都浮现一片片阴影,被光晕吸引着飘上半空。代表着负面情绪和能量的阴影如此之多,连太阳都被遮蔽了。光晕逐渐吸收了所有的阴影,缩小成针尖大的一点,轰然作响,随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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