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伙伴笑着落到了林间的地面上,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四个敏特人也面带笑容。
“退场一定要戏剧化,是吧?”布列迪问。
“一点也没错。”瑞文毫不脸红地回答。
“这主意是凯尔出的,对不对?”克拉德继续问。
“除了她还能有谁?”亨利哼了一声。
八个人没有再多说,径直朝前走,敏特人带路毫无差错,向着西北方而去。大家的心情都不错,可心中的失落感也没法掩藏,因为很快就要分手。走了差不多一小时,瑞文察觉到空气中无形的压力,她抬眼看其他人,明白他们也是同样的感觉。
过了不久,敏特人停了下来,克里昂对四人说道:“还有大约十分钟的路程,朝这个方向直走就是了。你们会看到两棵极大的树,从中间穿过去,是一块空地,那里就是你们寻找的目的地。”
“我们只能陪你们到这里了。”克拉德解释。
“老天,真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去。”德穆克真诚地说,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遗憾。
“不管怎么说,我们在这里也有职责在身,和你们一样。”布列迪补充。
塞拉对他们报以微笑,说道:“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如果能多待一阵,我们也很乐意。可是就像你们说的那样,职责在身。”
大家互相拥抱告别。在四人离开之前,克里昂让他们发誓以后一定要回来探望朋友。四人笑着答应了,敏特人才转身并消失在树木的阴影中。四人在原地站了良久,看着敏特人消失的地方。
“又只剩我们四个了。”亨利叹气。
“不会太久的,我们离最终的试炼只有十分钟路程了。”瑞文提醒他。
“我们走吧,”凯尔说,“早点解决掉。”其他人点头同意,于是四人大踏步向前,肩并肩,步调划一。由于心中的期盼而使呼吸急促,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们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就要被吸走了。
十分钟之后,他们站在充当关卡大门的两棵树之前。树干是柱子,树冠的部分相互缠绕纠结,成拱门形状,和他们之前穿过的四道门十分相似。
“这就是最后的大门了。”亨利说。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看起来很平常嘛。”凯尔咧嘴笑。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走进了炫目的光芒中。刚才森林中的光线十分昏暗,所以他们的眼睛用了好一会儿才适应门内刺目的光线,强度和正午时分的太阳光差不多。
他们面前是一块相当大的空地,周围被高耸的树木环绕。空地的正中是一个空虚的黑洞,看着就让人联想起黑暗、死亡和邪恶。
“这是什么东西?”塞拉悄声问。
“我真心不知道。”亨利犹豫地回答。
“我觉得这是个传送门。”凯尔判断。
“我们要进入这个传送门。”瑞文总结。
四人鼓起勇气,向着黑洞走去。他们每走一步,负面的情绪和想法就愈加强烈。离黑洞还有五英尺左右的地方,大家心中的无助感几乎让他们无法行动。四人额头布满了冷汗,每呼吸一口都十分费力。凯尔强自镇定,走到离传送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用了全部的意志力和勇气才没有缩成一团,而是有意挑衅地捅了它一下,期望自己的手指能穿过传送门。
然而,手指碰到的是坚固的表面,这个发现让她暂时忘记了黑洞的压迫感。“这是硬的。”凯尔过于惊讶,忘记了防备,等她醒悟过来时,已经被负面情绪淹没了。她惊恐地弯下腰,跌跌撞撞地回到其他人站的位置,重复了刚才的发现。
“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传送门。”凯尔说。
“不,它绝对是,”塞拉斩钉截铁地说,“我知道一定是。”
“它是不是出故障了?”亨利深思。他让一阵风吹向传送门,却惊恐地发现他的魔法不但对黑洞毫无作用,黑洞还在吸收他的魔力。“帮帮我,我的魔力要被吸走了。”仙子急促地喘息。
瑞文急忙在亨利和传送门之间筑起一道冰的屏障,可是吸取亨利魔力的力量过于强大,直接撕碎了冰层。她和塞拉对望一眼,同时竖起结界,阻断了亨利和传送门的联系。
亨利如释重负,筋疲力尽地坐倒在地。凯尔一直密切注意着这一切,又开始开动脑筋。她看了瑞文一眼。
精灵注意到人类的目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不,不行,我还不能操控这个魔法。而且,你很清楚上次发生了什么。”
凯尔无视瑞文的抗议,径直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好好想想吧。如果我们不能合而为一,同心协力,怎么可能冲破这个关卡?”
瑞文摇头:“我们分工合作也可以。”
“然后怎么样,让黑洞吸干一部分人的魔力吗?只有按照我说的做,才能平均分配负担。”凯尔坚持。
塞拉总算明白了她们争执的内容,插嘴说道:“凯尔是对的,你知道的。”
精灵叹气:“你也这么想?你们知不知道我只能勉强操控这个魔法?”
“我可帮不上什么忙。”亨利叹息。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凯尔让他放心,“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瑞文需要集中精神操控魔法,亨利负责让我们浮在半空,我们三个把魔力都输送给塞拉,让她负责打通传送门。”
“那你做什么?”塞拉问。
“瑞文,你得把所有人的精神都覆盖在我身上。”她回答,抗议声此起彼伏。
“瑞文,你不能担任我的工作,因为你需要操控整个进程;亨利之前被抽取了太多魔力,太虚弱了;塞拉的魔力还是充盈的,所以你来负责引导所有人的魔力。还有不同意见吗?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凯尔笑着下了定论,移动脚步,走到塞拉和亨利的中间。
“准备好了吗?”瑞文问。
凯尔挑起眉毛,亨利竖起拇指,塞拉则严肃地点头。
“那就开始咯!”瑞文深吸一口气,探询魔力内核的最深处,控制着融合魔法的部分。她挪动塞拉和亨利的意识,把他们共同覆盖到凯尔的意识上层。她开始使用魔法的时候,整块区域都开始发光,魔法完成之后,她面前浮现的是一个闪着耀眼白光的人形。瑞文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就这样,四人真正地合而为一,共享着思维、记忆、希望和梦想。
随后,慢慢地,四人的思维在一定程度上独立开来,可是他们仍然心意相通,齐心合力完成任务。每个人都全力完成自己的部分,凯尔把意识收归体内,所有的魔力都输送给塞拉。
此时,亨利小心翼翼地飞离地面,同时开放魔力的闸门,和其他人一样,让魔力自由地流向矮人的方向。瑞文把大部分魔力传给塞拉,不过自留了一小部分操控魔法,让他们保持现在的形态。渐渐地,他们飞到传送门之前,和它保持五英尺左右的距离。他们用了片刻做好准备,然后塞拉全力攻击黑洞。
黑洞把魔力统统吸收,四人还是继续向它输送魔力,他们能感到黑洞内部增加的压力。四人的合体举起双手,射出一股强大而无法遏制的耀眼白光。他们感知到传送门吸收的魔力已经超出负荷,正在企图把他们的魔力推出来,可是他们坚持着,继续向传送门输送魔力。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付出了太大的代价,绝不能在这里止步。
四人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突破传送门,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紧迫、重要。一点一点地,他们压迫着黑洞,让它在连续不断的魔力流下逐渐屈服。
忽然之间,黑洞爆裂,变成了无数块碎片。他们浑身沐浴着白光,看到碎片向四面八方飞溅,承受着某种奇怪力量的攻击。四人凝聚的精神力被打断,他们被自己的魔力吸入传送门,在失去意识之前,只记得身体像洋娃娃一样,被狂暴地抛来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