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吓呆了,急忙呼叫同伴。两个女孩儿狂奔过来,看到地面上亨利的头,都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后退几步。凯尔第一个回过神来,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情景,恍然大悟,放心地松了口气。“瞧,他只是身子埋在土里。”
塞拉探出身来,跺一跺脚,亨利软绵绵的身体从土里拔了出来。瑞文检查了他的生命体征:“应该没有大碍。他的呼吸和心跳都还在。”
“我们先带他回营地吧。”凯尔建议。她轻轻把仙子扛在肩膀上,唯恐他进一步受伤。众人走回营地,凯尔把亨利平放在火旁。
“他怎么了?不可能只是在睡觉吧。他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埋在土里,这种事只有塞拉才会做。我们刚才喊得可够响。”虽然凯尔惯于虚张声势,可是说话的语调足以显示她的担心。
瑞文半背半拖着所有人的武器蹒跚向前。她把武器还给大家,疲倦地把自己的箭筒和长弓背在肩上。
塞拉跪在亨利身边,把手放在他额头上。她想要动用治愈能力,可是白天的经历几乎耗尽了她的魔力。“我的魔力所剩无几了,你们能不能输点魔力给我,如果可能的话?”
“说不定我可以用新能力来试试看。”瑞文沉吟。
“好,咱们试试。”塞拉对精灵说。
“等、等一下,这个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好痛?”凯尔有点紧张地问。
“我没法打保票。”瑞文实话实说。凯尔叹了口气,精灵把一只手搭在她左肩,另一手搭在塞拉右肩,集中精力,把凯尔身上残余的魔力统统抽出来,和自己的合并,然后把这点魔力全部输入塞拉体内。
随后,塞拉觉得精力充沛,而瑞文和凯尔则累得瘫倒在地,眼睛都睁不开。塞拉转向亨利,把刚刚获得的魔力转化成治愈力量,倾注到他的体内,完成之后,她觉得比瑞文施法前还要累一倍。
一开始,亨利毫无反应,塞拉不禁担心起来。过了不久,仙子开始扭动呻吟,女孩儿们不知不觉屏住的呼吸才放松了下来。
亨利睁开双眼,看见女孩儿们都探着头,担忧地看着他,面上写满疲倦。他大声呻吟,揉揉脑袋:“发生什么了?”
凯尔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问我们?也不知道是谁一个人跑掉了,被发现时头部以下都埋在土里。”
“啊?我?”亨利犹犹疑疑地问。
“先别管这个,直接告诉我们经过,你失踪这么久干什么去了,我们都已经吃过晚饭了。”塞拉告诉他。
亨利挣扎着坐起身来:“什么?你们是骗人的吧?”
“明明是你自己跑掉的,还带着我们的武器。顺便说,我们救了你一命,再一次。”瑞文补充道。
亨利愧疚地揉着后脖颈,假装咳嗽:“呃,谢谢,我欠大家一个人情。我跑掉以后,只记得头上被打了一下,然后你们就围在这里看我了,我头疼得厉害。”
“很好,没事就行,我现在一秒钟之内就要睡着了,如果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讲,马上说。”像是为了证明她的困意,凯尔打了个哈欠。
“正好提醒我了,今天你守前半夜。”瑞文对亨利说。
“可是我的头好痛。”亨利抗议。
“对,但这一切都得怪你自己。”塞拉一边爬进被窝一边指出。凯尔和瑞文有样学样,很快,三人都睡死了。亨利叹了口气,开始守夜。
他看到火势越来越小,丢了几根木柴进去。好吧,他想,这一夜可长了。等到守夜结束,轮到他休息的时候,他一定会满心欢喜。
为了消磨时间,亨利决定数一数他知道的所有星座,可是用不了多久就放弃了,因为他一个也认不出,无聊得几乎流泪。他心想不知家里人在干什么,两个姐姐有没有想他。
对这次小小的冒险,亨利的想法是好坏参半。一方面,这个地方很危险,更别说无聊到让人心生厌倦。可从另一方面想,女孩儿们都相当不错,他很高兴能跟她们做伴。毕竟,要不是这次的任务,他们四个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各族之间的偏见,加上聚居地之间相隔遥远,异族之间根本不可能交友,他们之间唯一的相会接触恐怕就是通过侵掠和战争,那可不是交朋友的好机会。
仙子的头开始一点一点地,虽然他很不想,可是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亨利甩甩头,站起身,来回踱步,免得被睡意压倒。他忙着不让自己睡着,顾不上专心致志守夜,以至于那只巨大的鼹鼠从树林中冲出来的时候,他才注意到。
“伙计们,醒醒!”亨利大喊,可是三个女孩儿一动也不动。亨利只得把两指放入口中,用力吹哨。
塞拉腿一踢,愤怒地低吼着醒了过来,但是她瞬间站起身来,手持战锤蓄势待发。凯尔在肾上腺素的帮助下也一跃而起。瑞文习惯于在睡眠中被惊醒,冷静地抬起头,看见了巨型鼹鼠。“山胡桃脑儿啊。”她骂道。
“这地方难道是巨型动物天堂啊。”凯尔没好气。
“还特别不喜欢让我们睡好觉。”塞拉烦闷地补充。“他们不知道如果我睡眠不足,就会心情很差,特别喜欢把人头撞在一起么?”
“我们稍后再讨论这个,”亨利建议,“第一步干什么?”
鼹鼠怪可不会等他们制订完计划,而是首先发动了进攻。它举起一只前爪,地面耸起,呈波浪状直指四人的方向而来。
“这我可真没想到。”亨利说。
“塞拉,你要不要解决了这个?”凯尔问。
矮人不需要回答,而是直接站到了伙伴们身前,双手画圈,用魔法作出屏障的形状,聚起魔力,用右掌猛推魔法墙的结界。
结界飞也似的向着攻击波冲去,使冲击波倒冲回鼹鼠的方向。瑞文想要召唤魔法定住鼹鼠,可是她魔力不足,无法做到,因为她和凯尔之前把仅剩的魔力都传给塞拉治疗亨利了。出于同样的原因,虽然塞拉还可以勉强使用魔法,凯尔的魔力却也一点不剩。
亨利一直期盼地看着瑞文,等她冻结鼹鼠的动作。后者注意到仙子的目光:“我的魔力都在你体内了,你应该可以用魔法。”
“我应该干什么?”亨利问。
塞拉此时正忙于应付袭击,可是她的情况也越来越勉强。凯尔发现了矮人的窘境,转向亨利说道:“我来用你能理解的语言跟你说明一下。如果你不用魔法解决了这只怪物,我们只能跟它肉搏了。没有魔力助阵,要打败它会很困难,如果我不幸阵亡了,那我保证做鬼也一定要缠着你。”
“行了行了,”亨利无奈地高喊,“冷静一下好不好?我正在努力作战。”他凝神内视,发现平时银白色的魔法内核外包裹着红色、蓝色和绿色的光芒。他首先使用绿色的魔力,把鼹鼠脚下的硬地变成泥浆,鼹鼠挣扎着沉了下去;接着,他用蓝色的魔力小心地在鼹鼠上方织出一张网,等他张开双眼,鼹鼠已经冻硬了。“你们是怎么操控这些魔力的?”
塞拉咧嘴一笑:“熟能生巧。”三个女孩儿检视着亨利的作战成果。
瑞文点头评论:“还不赖。”
“就只有这样?我拼命努力的成果就是还不赖?”亨利质问。
“没错,就这样。”精灵回答。
“那么……山胡桃脑,真有这种骂人话吗?”凯尔问。
“我瞎编的,我一直都这样。”瑞文回答。
“真的假的,山胡桃脑儿也太扯了。”塞拉说。
“我承认,不过我刚睡醒,脑子糊涂也是有的。你们到底要怎样,我也有头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啊。”瑞文笑着回答。矮人哼了一声,不过也笑了。
“随便啦,我要去睡了。”凯尔宣布。
“我也要睡了,”瑞文附和,“等你那班岗结束了叫我。”她对亨利说,后者点点头,她们又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