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啥玩意儿?”瑞文问。
这团透明东西正中,一簇小小的电火花正在越变越大。电流射中了凯尔,凯尔一个趔趄,捂住胳膊咒骂起来。“好痛!”在源源不绝的脏话中大家听到这一句。
“你还没死,说明电压不算强。这些东西不会太危险。”亨利刚说完,另一团东西从浓雾中出现,和先前那团并在了一起,变成了之前的两倍大,这次它内部的电火花也比先前亮了一倍。
“你们说它们的攻击会不会越来越强?”塞拉问。透明团子这回发射的电流嘶嘶作响,直奔她而来,幸好瑞文及时定住了它。不幸的是,瑞文的举动似乎惹恼了这群团子,它们毫无预兆地从浓雾中现身,朝着四人的方向围拢过来。瑞文赶忙用她的新能力定住怪物,但它们的数量太庞大。在他们左边,四个透明团子合而为一,向瑞文放出一道刺眼的电流,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凯尔拾起一块卵石投去,刚好在半途截住了它,顿时电火花和石屑四处飞溅。塞拉和亨利也赶紧找石块作梭镖,解决了一些团子。
突然,一团直径十来英尺的放电团子颤颤巍巍出现在他们面前,正中央的一朵电火花逐渐变大。
“快快定住它!”亨利喊道。
瑞文尽了全力,可是电火花还在变大。“该死,我搞不定,大家快跑!”四人全力跑开,可是团子以惊人的速度跟在后面,放出的闪电击中他们脚后跟的地面,留下一个大坑。塞拉一边跑一边用岩石在身后造出一层层结界,好挡住无法避免的第二击,不过她知道这样没有用,自己的魔力不足以抵挡这样的攻击。
四人玩命地跑,凯尔抬头一看,峡谷的尽头就在眼前,身后就是那个怪物团子,随时都可以发动袭击。凯尔知道他们不可能及时逃生,她抓住亨利,全力向空中一抛,后者刷地展开翅膀,借助凯尔的巨力,飞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凯尔顾不上抬头确认仙子已经脱离危险,看向跑在身边的塞拉和瑞文。
三个女孩儿会意地点点头。塞拉沉入地面,在地底像水波一样迅速前行。凯尔化身为一道光,瞬间就射到了岩壁顶上。瑞文变成无数个水分子,和空气中充沛的水汽融为一体,她用意识操纵着水分子带着自己前进。
亨利站在悬崖顶上目睹三个女孩儿消失,闪电攻击穿透了她们之前所在的位置。他不确定女孩儿们是否平安无事,只能焦躁地左顾右盼,搜寻她们的踪迹。
他感到身后传来一股热浪,赶忙回头,看到凯尔变回人形。她走到亨利身边。没过多久,二人听到滴水声,瑞文也平安到达。她向亨利和凯尔一笑,问:“塞拉呢?”
“迟了。”凯尔简短地回答。
三人静待了几分钟,开始担心起来。瑞文发现团子们从视野中消失了。“她也许被团子击中了?我看到她沉入地面,但不确定她是不是及时躲开了。”
“我们下去看看吧。”亨利说着纵身跃下悬崖,朝着峡谷里飞去。
“别,你傻了吗?”凯尔大喊,“那些东西会回来的!”话音刚落,那个巨大的团子从浓雾中出现,就停在亨利面前,仙子赶忙转身往回飞。怪物释放出一股强大的电流,差点没把亨利烤熟,幸好凯尔手指放出一股火柱,在半空截住了电流。
凯尔想用火焰把攻击送回团子体内,她全力以赴,额头开始冒汗。可是她的努力并没有奏效,闪电越来越逼近她。
亨利降落在她身边,凯尔大喊着让他和瑞文来帮忙。精灵借助一股冰柱加入了战斗,亨利则为她们加了旋风作助力。三人齐心协力把电流逼回怪物体内,它呆滞了一秒,忽然全身窜起电火花,炸裂开来,啫喱状的残骸泼洒得到处都是。
亨利用空气在三人身前设了结界,团子的残液没有溅到身上,却顺着结界的形状往下滑,和啫喱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好恶心哦。”瑞文说。
三人终于听见地面震动的声音,齐齐松了一口气。看到点点尘土飞聚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粗略的矮人形象,很快变成塞拉的样子。
“我错过了什么?”她扫视了一下满地液体的峡谷,“唉,讨厌,我老是赶不上好玩的事情。”
“快说你究竟上哪儿去了?”瑞文质问她。
“我只能绕远路过来,那一团团的东西把我追得到处跑。可能是它们看得到我经过的地方地面凸起,我只好左躲右闪才不被电流击中。我跟你们讲,这一点也不好玩。顺便说,我又找到路了,就在那丛奇形怪状的树林后头。”
凯尔走过去检视了一下:“这树是什么种类?”它们看起来像松树,只不过叶子不是针形而是哨子形的。树皮的颜色也很怪,不是常见的深棕色,而是漆黑,带着一层蓝色的光泽。
“不可能。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是传说中的布莱肯森树,在我们的古语中,就是‘哨子叶’的意思。”亨利说。
“你们仙子真是太有创意了。”凯尔嘲讽道。
亨利没有理睬凯尔,继续说:“据说这种树入药非常有效,而且叶子应该能做很棒的乐器。”他摘下一片叶子放到唇边,叶子发出奇怪的哽咽声,仙子把它举到阳光下仔细查看:“奇怪,也许传说是错的。”
塞拉和瑞文翻了翻眼镜,精灵说道:“是你不会吹啦,给我试试。”她接过沾满口水的叶子,“我还是自己拿一片好了。”说着,瑞文摘下一片叶子,吹了一首欢乐的曲子。
“真不错,我要摘些种子拿回家种,说不定能种活。”亨利伸手去摘了一些松塔状的果实,分发给大家,每人背包里都放了几个。
塞拉扯下一片叶子,吹了一首舒缓的曲子,然后把哨子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检视:“我不明白。我只是直接往里送气,并没有改换调子。这哨子好像知道你在想什么一样。”
“真的假的,我也试试。”凯尔也把一片叶子举到嘴边。
亨利急忙把手指塞进耳朵眼,发现凯尔对他怒目而视,他笑着解释道:“有备无患嘛,天知道你能吹出什么调子来。”
凯尔不以为然地对着仙子哼了一声,并没有马上吹,而是想了一想,随后她微微一笑,开始吹奏叶子。她吹出的调子让所有人大吃一惊,那是一首篇幅很长、气势恢弘、激动人心的乐曲,令人惊奇的不止这个,它听起来好像有一整个交响乐团在演奏一样。
亨利吃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他从没想到人可以用意念同时演奏这么多曲子。凯尔给曲子来了个华丽的结尾,其他三个人目瞪口呆。亨利第一个恢复过来:“没想到你还挺内秀的,相当不错。”
凯尔冲着亨利咧嘴笑了,他又吃了一惊,亨利本以为她会反唇相讥。他惊讶的表情逗得三个女孩儿哈哈大笑,大家重新上路的时候情绪都十分高昂。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们在一个个峡谷间穿行,有时候缓步直行,有时候不得不全力狂奔,一转眼白天就过去了,又到了安营扎寨的时候。
凯尔生了一堆熊熊的篝火,然后看着塞拉:“帮忙搭个让我们休息的地方好吗?”
塞拉对她报以微笑,立刻着手用魔力盖起了房子。与此同时,瑞文不安地走来走去,亨利终于受不了她在眼前晃来晃去,抓住了精灵的肩膀:“你怎么回事?”
她甩甩头,似乎要让自己好好清醒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感觉体内有团魔力需要被整理释放出来,也许是新能力。”
“你坐下冥想一会儿,我保证你很快会领悟到的,”凯尔建议道,“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叫别人这么做。”
瑞文耸耸肩,盘腿坐在一截倒下的树干上。她屏息内视,找到了体内那团混乱的蓝色魔力,用意念仔细梳理整齐。接下来,她在自己的意识之海内继续待了一会儿,任思绪带着她飘来飘去。
精灵醒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的新能力是什么了。她发现自己左边有两只老鼠忙碌地跑来跑去,用魔法之水做了个钩子,把它们拉到眼前。
凯尔和亨利饶有兴致地看着。两只老鼠中一只体型巨大,有黑色毛皮;另一只是娇小的小白鼠,双眼闪闪发亮,显得十分有头脑。
瑞文伸出一只手,两只老鼠开始发光,然后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只体型中等的灰老鼠,看起来挺聪明。塞拉也过来围观。瑞文最后让两只老鼠恢复原状,它们立即跑进了附近的灌木丛,弄得叶子窸窣作响。塞拉倒吸了一口气:“我做过这样的梦,只不过是你们三个合为一体,不是老鼠。”
凯尔站起身来:“如果我们四个合为一体,那变成的人会不会能操纵四种元素?”
塞拉耸耸肩不置可否。亨利回答:“我们试试吧,让瑞文把我们合体一下。”凯尔挑起眉毛,想了一分钟,点头同意。
“你们确定吗?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瑞文不太有信心。
“你不试,我们永远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对吧?”凯尔回答。她和亨利肩并肩站到瑞文对面,在精灵眼中,他们的意识是红光和白光为轮廓的人形,浑身充斥着魔法波动。瑞文集中精力,缓慢地把亨利的意识加载到凯尔的意识上面。精灵的白光一碰到人类的红光,凯尔呻吟着倒下了。瑞文立即中止魔法,两人分开了。
塞拉快速跑到凯尔身边:“她没事,只是疼痛过度昏厥了。这是不是试验造成的?”矮人疑惑地盯着仙子:“你怎么啥事没有?”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酥酥麻麻的。”亨利回答。
“也许是因为我刚才是想用亨利的意识覆盖凯尔的。”瑞文说道。
凯尔呻吟着坐起身来:“亨利的手和我的手一交叉,我就感到剧痛。不是胳膊折断的痛,而是接上脱臼手臂的痛。我骨折和关节脱臼的经验比较丰富,所以能区分开来。说实话并不是痛得要命,我只是没有心理准备罢了。”
“无论如何,我不要继续试验了。直到我搞清楚这个魔法运作的原理为止,我不会胡乱使用它。”
这又是漫长多事的一天,大家晚饭后就睡下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是塞拉在屋顶当值,她听到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低头看去,发现瑞文正朝门口走去。她跃下房顶,在门口把精灵堵了个正着。
瑞文看见矮人站在门口,对她微微一笑:“饿了吗?”她没有等对方回答,因为早已知道答案是什么,所以径直把食物抛给塞拉。两人一言不发坐在火边开始吃早饭,随后听见身后小屋的门打开的声音。
凯尔和亨利一边睡眼惺忪地揉着眼,一边拖着所有人的背包从屋内走了出来。饭后是惯例的拆除营地活动,塞拉把小屋所在的地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凯尔则消除了篝火的痕迹。她把木柴踢乱,让亨利解决柴灰,后者招来一阵风吹走了它们。而瑞文则忙着给大家打包,好让每个人的行李都一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