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汪精卫一起脱离重庆的周佛海、褚民谊、陈公博、梅思平等,都是在南京时的“低调俱乐部”人物(这名称是周佛海起的,他们认为抗战前途无望,和平才是唯一出路)。他们伴汪来到上海,赤手空拳,在日军卵翼下生活,而丁默邨李士群等握有一定的实力,因此,在汪精卫筹备所谓“还都”的活动中,充当了重要的角色(当然内中还有日方的牵线关系)。
汪精卫在上海召开了“国民党六中全会”,决定“还都”和“组府”方针。会议是在“76号”召开的,一班汉奸新贵,为了避人耳目,不走正门,都从“76号”的后门开纳路(现武定路)进出。汪在上海期间,还开了一个“和运遇难烈士追悼会”,追悼在河内被暗杀的曾仲鸣和上海的季云卿等人。
5.狗咬狗的竞争
特工总部的丁默邨、李士群和唐惠民,勾结在一起,表面气味相投,骨子里勾心斗角,各有打算。三个人的个性和作风也不相同。丁默邨性情急燥,心地狭窄,动不动使出官僚架子。李士群则比较狡猾,外表和善,但居心阴险,手段毒辣。
外人听到李士群的名字,总以为是个杀气腾腾的彪形大汉,其实他五短身材,面貌清秀,一眼望去像“白面书生”。唐惠民另有一功,颐指气使,目空一切。因此三人招收党羽,扩充势力的途径也不相同。李着眼于利用金钱收买一批流氓和亡命之徒,当时“76号”的经费来源由江海关关税项下拨给,按月由日本宪兵队送去,由李妻叶吉卿保管,负责财务的是李的内侄叶耀先。经济大权操于李手,李便挥金如土,凡是投到他门下的,首先都可得到一笔巨款,名为“治装”。凡是愿意与之合作或接受指挥的,金钱地位,从不计较,因此,羽党日丰。如国民党上海区的特务苏成德、马啸天、万里浪等,都为李所收买,死心塌地为李效力。苏成德投伪不久,即被委为特工总部的南京区长,伪府“还都”,兼任警政部的特种警察署署长,以后又调南京市警察厅长、上海市警察局长等职。马啸天初为上海政治保卫局局长,后调南京区长,“还都”后又任南京宪兵副司令。万里浪初任特工总部第一厅长,后调上海政治保卫局局长等职。
唐惠民的活动对象,大都是文教界人物。他曾拉拢明光中学校长汤增扬和徐则骧,汤等提出条件,为丁默邨拒绝,汤等表示不干。唐惠民即对汤、徐说:“你们既然不愿参加,还是赶快离开上海的好,否则对你们不利。”汤等即离沪。等到丁默邨派人去逮捕时,已逃逸无踪。李士群便在丁默邨面前挑拨,说是唐惠民事先通的风。同时唐看到李士群有所要求,丁默邨总是照办,而对自己的请求则百般留难,因此丁唐之间暗地摩擦,已非一朝一夕,更兼李士群从中挑拨,裂痕日深。
某次李、唐的孩子互相争吵,唐借题发挥,指桑骂槐,推翻写字台,表示不干,接着又和叶吉卿大闹一场,唐的行动明系对李而发,李则装聋作哑佯作不知。不久,丁默邨要唐惠民去南京筹备特工总部南京区,派唐兼任区长,说是“汪先生即将还都,你的主要任务是到南京为汪先生开路”,其实这是李士群暗中使用的调虎离山之计,把唐惠民赶出了“76号”。
唐惠民到南京不久,李士群又用丁默邨名义电召唐惠民回沪,说有要事商议。唐一到上海车站,即被日本宪兵和“76号”人员押禁于北四川路新亚酒店,说唐在南京有擅自收编土匪等行为,同时改派苏成德为特工总部南京区区长,胡均鹤、萧一城为副区长。唐在新亚酒店被禁一个多月,经过疏通,才获自由。唐原住“76号”,获释后移居愚园路宏业花园。直到1940年李士群任伪警政部长时,才起用唐惠民为常务次长,从此唐惠民对李士群唯命是听,以部属自居,不敢再分庭抗礼。1941年5月,李兼任伪清乡委员会秘书长兼驻苏办事处主任,唐亦兼任清乡委员会民众运动训练委员会主任委员。1942年,李任伪江苏省政府主席,唐为省府秘书长,后调建设厅长,直至1943年9月李死时为止。
唐惠民离开“76号”后,丁默邨与李士群为了争夺权利,不时发生摩擦,矛盾日益尖锐。李不惜以金钱献媚日军,拉拢部属,人心都去丁向李,丁对李虽表不满,亦无可奈何。
汪伪政权成立前,安排伪职,明争暗斗,各显神通。丁默邨本想以原任特工总部主任,再兼警政部长,而以李士群、唐惠民分任次长,这样警政特工可以掌握在手。不料李士群钻营伎俩,远胜于丁,当汪精卫初到上海时,李即和公馆派的陈君慧、陈春圃等早有勾搭,接上陈璧君的内线,李妻叶吉卿又常在上海、南京的汪公馆走动,里应外合,使丁默邨望尘莫及。因此,伪国民政府成立,发表人事,丁默邨只当上社会部部长,连原来的特工总部主任也落了空,给李士群抢了去。警政部长一职,为了不使丁李之间矛盾加深,暂由财政部长周佛海兼任,次长二人,一为李士群,一为邓祖禹,周佛海虽兼警政部长,无暇顾及,实权仍操于李手。不久,李调升部长,以唐惠民为次长,李如愿以偿,唐亦感恩不尽,而丁李之间矛盾激化,终致破裂。
从此以后,李士群更是一帆风顺,除任伪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委、特工总部主任、警政部部长外,又先后任伪苏浙皖鲁四省行营秘书长、清乡委员会秘书长、调查统计部部长和江苏省政府主席、省长等职。丁默邨则做了四年多的伪社会部长,真到1945年5月,才调任伪浙江省长。
6.扰乱金融秩序,发国难财
周佛海在伪国民政府“还都”前,有必要依靠李士群在上海的势力加以庇护,李士群也需要利用周佛海的地位来增强自己势力,因此彼此互相勾结。周任伪财政部长后,为了扩充势力,在上海以伪财政部名义,办了一个税警学校,由罗君强任校长,随又成立税警总团,直属于财政部,粮饷装备都较一般伪军为优。周兼任伪警政部长,虽为过渡性质,但利之所在,从不放松一步。某次为统一制发伪警制服,周妻杨淑慧与李妻叶吉卿发生矛盾,杨要介绍周三宝承包,叶拟介绍上海美罗西服公司高维华承包,双方相持不下,各在自己丈夫面前挑拨是非,周李之间遂存芥蒂。
在上海、南京等地沦陷后的4年中,币制尚未变更,沦陷区人民继续沿用国民党中(中央银行)、中(中国银行)、交(交通银行)、农(中国农民银行)和小四行中南、通商、浙兴、四明等银行钞票,伪华北临时政府发行的华北联合银行钞票,在南方并不通行。伪维新政府发行的华兴银行钞票,虽市面通行,但要按票面八折或九折计算,不久也告停用。
1941年1月6日,伪国民政府成立中央储备银行,总行设在南京。同月15日,在上海外滩设立上海分行。这个银行发行的“中储券”,票面分1元、5元、10元、50元四种,还有角分辅币,先在南京、上海两市与国民党“老法币”等价行使。是时李士群任调查统计部部长、警政部部长兼江苏省政府主席,对在江苏省范围内推行中储券,起初采取拖延办法,后经周佛海暗中派人疏通,以中央补贴省经费名义,拨出一笔巨款交李士群收受,李士群才以省政府名义,通令各地尽力协助推行,并指示上海“76号”不择手段地对各银行施加压力,强令推行中储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