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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四集:六御

器仙十九年二月二日

剑之国都城剑仙城凌云峰

日上中天,阳光普照辽阔大地,白云悠悠,久久环绕凌云峰顶。

凌云峰位居剑仙城的东方,笔直地插入云霄,为八峰之中海拔最高。因此,峰上林木甚少,却也鸟语花香,特别是峰顶这中间一片开阔地,建造了三两座房子组成的庭院之中松柏青翠,花开正盛。此刻这位于峰顶最后的一座房子正升起袅袅炊烟,这烟遇着那慢慢飘动的白云,相互混淆,竟是分不清那是烟还是云了。

正如百里所言这凌云峰峰顶确实寒冷,要不是现在日光正盛,想必吴清穿的那么单薄的剑士服是受不住的。而背着吴清缓缓御剑而行的百里似乎也感觉有些冷了,打了个哆嗦笑道:“你看,我说很冷吧!我都受不住了!”

吴清却并未感觉寒冷,眼看这凌云峰就在眼前,心中甚是向往。这时他注意到百里的满头白发,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百里大哥,你这么年轻怎么头发都白了?”

“哦!”百里最头疼的就是别人问他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淡淡道:“自然而然就白了。”

吴清不解,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孤儿的?”他突然想到这一点,虽说这百里大哥昨日救了自己,带回他家,但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孤儿呢?这件事自己只告诉过那个卖包子的老爷爷啊!

百里没有丝毫犹豫地说:“你自己告诉我的啊!”

吴清瞬间明白了什么,看着百里那满头的白发,他嘿嘿道:“你就那个卖包子的老爷爷吧!百里大哥!”

百里听了一愣,但他并不否认道:“你如何看出来的?”

吴清嘿嘿一笑:“就是你这满头白发,以及对我这么好。而我是孤儿这事我只告诉过那个卖包子的老爷爷,这剑仙城里我基本没见过几个别的人。现在我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个卖包子的老爷爷被我一叫‘爷爷’,他就眉头一皱了,因为他,不,是你很年轻,被这么称呼当然不乐意啊!我说的对吧?”

百里点了点头:“没想到你小子观察的很仔细啊,都怪我这一头白发,不过确实挺适合扮老爷爷的,哈哈!”

二人说完,凌云峰顶已经到了,眼前是一片大理石平铺而成的广场,说是广场,其实并不大,由于峰顶面积的局限性所致。百里把吴清放下,也不多停留,只道自己还有事,然后转身御剑而去。吴清看着百里消失在白云之间,心中不免有些伤感,自己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几声谢谢啊!

一阵冷风吹过峰顶,吴清打了个寒颤,连忙穿过广场向眼前一座高大的建筑跑去。只见这建筑门上一块匾,上书三个大字:“凌云殿”。吴清跑到门前却停下了脚步,仔细看这凌云殿来。他们村子的都是茅草房,没见过这样高大的房子。他今天近距离看这凌云殿,觉得很是雄伟。洁净的汉白玉台基,朱红的木制廊柱、门窗,屋顶层层飞翘的屋檐和屋角以及金黄色的琉璃瓦,这一切都是如此华丽精致而又雄伟壮观,让人赞叹。

突然背后一个声音传来:“你是何人?”,这声音动听悦耳,却有着一丝冷意。吴清一听,全身一震,他被吓了一跳,回头却见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广场边缘。风一吹,白衣合着长发飘舞,白云悠悠,日光之下,恍如仙子。她那傲然的站姿,背负的长剑,清丽的容颜,这不是昨日那神仙姐姐又是谁?

吴清激动道:“神仙姐姐,是你啊!”

白衣女子就是女剑士施诗,她见吴清这么叫自己,虽说算是一种夸赞,但是她却不喜欢,反而冷冷道:“你是吴清?”一听神仙姐姐叫自己名字,吴清忙把头点得像捣蒜一样。施诗却是一脸的不悦,真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帮了这么个小子。最后居然让他有选择的权利,以至投入自己所在的凌云峰。尽管帮了吴清的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怎么看吴清都不顺眼。

“谢谢神仙姐姐帮我成为剑士,这样我就不用流落街头了。”吴清一鞠躬道。

施诗一听心情稍缓,其实方才她御剑上来时遇见了刚御剑下去的百里,百里叫她多多照顾吴清,说他是个孤儿。现在听吴清自己这么说,心中有了一丝怜悯,但是表情依旧冷冷的,边向吴清走来边道:“你今天就来此做什么?”

吴清老老实实回答:“我没地方住,所以来这里,想……”

施诗接话道:“想混口饭吃?”一说出此言,施诗觉得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忙再接一句:“还是想学习剑术宗法?”

吴清认真道:“当然是想学习剑术宗法啊!”

“那好,随我进后堂吃午饭吧!”

“啊!”

施诗说着走过吴清,向殿后走去,进入一座石砌拱门,然后向这四合院形的后堂那间冒炊烟的房屋走去。吴清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连忙跑步跟在后面,才勉强追上。

一进门,只见一个身着青色便装,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一见施诗回来了,一脸笑意道:“哎哟,师妹回来的真是时候啊,快来吃饭吧!”这男子生的样貌俊秀,剑眉星目,不过说话间透着一股轻浮之气。

施诗也不答他,径直向屋里的长方形大桌走去,搬开长凳坐下,解剑靠住桌沿。然后对着正站在门外发愣的吴清道:“进来啊,你不饿吗?”

吴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走进去坐在施诗身边,也学着施诗将剑解下,靠着桌沿。那男子见状,不禁奇怪,这师妹怎么带个孩子回来吃饭呢?遂问道:“这小孩,师妹从哪救的?”

施诗淡淡道:“不是,他以后就是我们的师弟了,你快去盛饭吧!我都饿死了!”

“啊?”这男子一惊,“我们凌云峰就收了一个弟子?要不要这么少?”

吴清挠挠头道:“不是!是三个,还有两个明天才来。”

男子“哦”了一声,有三个弟子,那还行。正欲去盛饭,忽又回头道:“小子,你这也太没礼貌了吧!看见大名鼎鼎的你师兄我,也不叫一声?”

吴清一听,忙起身抱拳道:“师兄好!”

男子嘿嘿一笑,也抱拳道:“客气,师兄我叫胡钦,喜欢胡乱弹琴,平时,没事就是我做饭。哈哈!你叫什么?”

吴清脸上不禁留下一滴汗,道:“我叫吴清。”

胡钦哈哈大笑:“你这名字真好……”他还待说下去,忽然“砰”的一声。“还不快去盛饭!”施诗一拍桌道。把胡钦和吴清吓了一大跳。

胡钦见师妹发火,也不敢怠慢了,连忙进厨房将饭菜悉数拿了出来。又拿来碗筷分给一人一碗双筷,坐在吴清对面,给施诗盛好饭,正要给吴清盛。吴清却偏要自己盛,还给胡钦盛好。胡钦心下对这小子很是喜欢。

边吃饭,胡钦边道:“师妹,听说这次基士考试有个人撞断了那考试大厅旁的大理石石柱,有这事吗?”

施诗自顾自的慢慢咀嚼着饭菜,一听差点喷饭,但是还是忍住了,眼睛瞥了吴清一眼,道:“问他!”

胡钦一愣,对吴清问道:“谁这么牛啊?小师弟!”却见吴清脸色绯红,又挠挠头道:“那是,那是我撞的。”

“不是吧?”胡钦震惊不已,没想到这撞断大理石石柱的少年居然就是眼前自己的新师弟,定了定神又道:“小师弟,你这也太厉害了。真是厉害,把那大理石石柱撞断了,居然一点事没有。”

“不是,我额头是肿的。”吴清解释道。

胡钦不信,明明看上去吴清的额头没什么异样啊!放下筷子,往吴清额头一摸,谁知吴清痛得直叫苦。原来百里帮他消了肿,但是还是没好而已。

胡钦忙道歉:“师弟,你没事吧!真是很疼啊?”见吴清使劲点头,他也不好打趣。

这时,施诗突然把吴清的剑往桌上一摆,又吓了二人一跳,然后她淡淡道:“是这剑的功劳。”

胡钦一听,向那剑看去。只见这剑剑柄古朴暗淡无光,将剑身从木剑鞘中拔出来来一看,剑身也是黑如木炭,这不是与自己剑一模一样吗?不对,唯一的不同是在剑柄处若隐若现出一个淡蓝色的字,是个“风”字,而自己的剑是一个火红色“火”字。并且这样相似的剑,加上这一把就是六把了。都是剑柄处的字和颜色不同。分别为“金”、“土”、“水”、“火”、“雷”、“风”。

一念及此,他不禁问道:“这剑怎么和我们的一样?”

施诗道:“只怕这就是六御神剑之一的御风神剑。”

“啊!”胡钦一惊,“那不是六把剑都出世了?”

吴清不解:“什么六御神剑啊?”

“你还不懂,以后再和你说,先吃饭。”施诗将吴清的剑从胡钦手中拿回,放入剑鞘,正欲靠住桌沿放下,谁知那剑却突然闪了一下,那“风”字就在那一闪之间,亮的惹人注目。

吴清惊奇不已,看着那一闪一闪的淡蓝色字体问道:“咦!我那天怎么没看见这个字啊!而且我的剑不是黑色的啊,明明是透明的!怎么回事?”

施诗解释道:“你不用它的时候就是黑色的,一用就是透明的。这字体发光显现说明我们说对了它的名字。”

“哇!这么神奇。”吴清甚是高兴,自己居然有这么一把好剑。不过这确实是一柄好剑,而且是神剑。

“是很神奇!”这声音来自门外,低沉而浑厚。三人一齐向门外看去,只见一人负手而来,一副仙风道骨,不是凌云峰剑宗又是谁?

施诗一见是自己的爹爹,当即笑道:“爹,你吃饭了没有?要不……”

施云忙挥挥手:“不用了,我早已吃过了。”

胡钦见是师父,也问道:“师父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

施云捋了捋一尺长的山羊胡,道:“不是你们来了个新师弟嘛。我回来看看,顺便和你们说说这六御神剑的事。”

吴清一见是今天通过者大会上神仙姐姐对他耳语的那位剑宗,而自己也是以为神仙姐姐是他门下,所以才选择到这凌云峰来,却没想到他是施诗的爹。他见施云也正看着自己,忙站起来,就地一跪道:“弟子吴清,拜见师父!”

施云长袖一抬,一股力量喷涌而出,却是将吴清正欲磕头的身子抬了起来,笑道:“这些礼数就免了,听说你的剑就是御风神剑?”

吴清忙点点头,把剑拿来平举着递给施云。施云一见这孩子如此礼貌,甚是高兴,接过剑来,拔出一看,果然是御风神剑。然后收回剑鞘,递还给吴清,拉开凳子,背门而坐。

施云清了清嗓子道:“也是时候给你们说说这六御神剑的事了,虽然为师知道的也不多。”

胡钦一听师父终于要和他们说六御神剑的是了,真是迫不及待,但是突然想到什么道:“师父,大师兄这不还没回来吗?也得让他知道啊!”

施云道:“你的意思是现在不想知道?”

胡钦忙挥手:“当然想,当然想啊!”

“那不得了!”施云捋了捋胡子,胡钦只好闭嘴。只听施云娓娓道来:“要说这六御神剑,首先得说说为什么我们剑之国的剑士的佩剑都是取自藏剑山,而不是由人铸造。因为铸造这些具有灵性的剑的技艺在千百万年前就已经失传。现在人为铸造的剑不具灵性,顶多铸造出镇妖剑这种需要施加法术才稍微具有灵性的,用以防止妖魔入侵各大城镇。其实藏剑山的剑,很久以前也许也不具有灵性。而现在藏剑山这些剑之所以具有灵性,是因为他们几千几万年的与他们每一任主人相伴相随,随着岁月的变迁,生死的轮回,他们逐渐汲取天地之灵气,从而具有了灵性。也因咱们剑之国有个习俗,凡是剑士死后,其佩剑也会随其入葬。随着每一任主人的逝去作为陪葬埋入地下,这些剑也进入了轮回。于是,以前是人选择剑,渐渐的变成了今天这样的剑选择人,人与剑相互呼应。而这六御神剑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但是六御神剑的不同在于它的能力。”

施云停顿了一下,咳嗽了一声。胡钦见状,立马领会师父这是要喝茶。忙去厨房沏了壶茶来,又拿来杯子给施云倒上。施云拿起,慢慢缀了一口,捋着胡子继续道:“这六御神剑据说是上古时由我剑之国的仁人志士耗尽心血铸造而成,但也有说是仙人所铸,这说法不一。其中……”

施诗有些不悦,道:“爹,你说那传说做什么,直接说能力啊!”

施云一愣,忙道:“好好,说它的能力之前也得让你们了解一下它之所以选择你们做主人的缘由啊!”

施诗只想听重点,其他废话,她觉得浪费时间。不过今天没事,听听也无妨。施云知自己这女儿脾气有些古怪,也不好说什么,继续道:“这六御神剑选择主人可并不是靠你们身上发出的剑气,而是看前世的缘分。六御神剑并不只是你们可以使用,每一任剑仙也可以使用,这也是它与其他剑不同的地方。另外它有六柄剑,其实可以合六唯一。每柄剑都具有特殊的能力,就说吴清这御风神剑,听名字就知道,具有御风之能,其他的类推。特别的是你大师兄的御土神剑,和你唐妍师姐的御圣神剑。其实这六御神剑本来是八柄,按八卦中的乾、坤、坎、离、震、艮、巽、兑而铸造,分别代表天、地、水、火、雷、山、风、沼泽,目的就是让它具有驾驭自然力量的能力,以用来对抗妖魔鬼怪。后来合乾、兑为金,坤、艮为土。于是就有了御金神剑和御土神剑。御金是用天、沼泽合成,而对于天和沼泽,你将力量攻击二者,击天没有任何回应,击沼泽就会越陷越深,故具有控制吸收力量的能力,而御土是用地、山合成,地山由土组成,故具有驾驭大地山川中的土为其所用的能力。

“对于这六种能力,你们可不能小觑,因为它们主要是控制自然的力量,大自然的力量是威力无穷的,所以在没有熟悉运用控制前,要谨慎使用。当然这些能力需要你们自己去开发,我可是不知道的。知道这些能力如何运用的是每一任六御使女,现在这任六御使女是当今剑仙的女儿。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其他的不用问我,你们慢慢想想吧!为师先去了。”

施云喝了最后一口茶,起身微微一笑,也不停留,转身离开了,留下一段话却只喝了一杯茶。剩下三人在发着呆,突然胡钦眼中泪光闪烁,道:“师父这是要仙去了吗,所以这是临终遗言?”

“啪”的一声响彻凌云峰顶,胡钦手捂着脸,只见一个红掌印在他的左边脸上。胡钦委屈道:“是师父自己说的啊!师妹我就是开个玩笑……”

“你还说,你以为你是我师兄,我就不敢打你了吗?”施诗说着就是要拔出剑来,双目中满是怒火。

胡钦忙道:“慢着,慢着。”脚下却是悄悄将凳子移开,脚尖一点地面,就是向门外飞跃了去。施诗见状,也是脚下一点,提剑就是追了上去。剩下吴清一脸的惊愕。这什么个情况?

长剑出鞘,施诗一剑就是刺向胡钦的背心,眼见这一剑就要刺中了,胡钦却是凌空一个转折躲开了去,让这一剑落了空。然后脚下又是一点,上了屋顶,嘿嘿一笑道:“师妹,有进步啊!不过还是不行,哈哈!”胡钦笑完,却是脸色一变。他只见北方突然一点光芒一闪,如若一颗星辰一亮。再看施诗,双手持剑,指向北方,此刻剑身光芒大盛,这不是极星剑诀又是什么?忙一展轻功欲离开屋顶,可哪里还来得及。只见一道耀眼的剑光迎面而来,胡钦忙双手举起以示投降。可是施诗没想到胡钦不躲了,这一剑如此之快,哪里停得住,见状忙身子连旋,手腕一转,一剑回劈向院中的一颗松树,偌大的一颗松树咔嚓一声四分五裂,就此成为木材。这可是凌云峰顶最高大的树了。

施诗也落在屋顶,看着满院的松树残枝,收剑回鞘,怒气未消。

胡钦忙用手自己抚着自己胸口道:“我的个乖乖,吓死我了!师妹,你这是要……”还未说完,施诗横了他一眼,他连忙住口。谁知何处一脚飞来,他猝不及防,整个身子被踢得直飞出去,啪的一声,他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庭院里,来了个四脚朝地。

吴清看着这倒下的松树,以及摔得动弹不得的胡钦,却是一种莫名的兴奋,他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向施诗一样,不过当然不是能够破坏公物,脚踢胡钦。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只见阳光灿烂,碧空如洗,格外天朗气清。他也似乎看见了自己美好的未来。

其实施云没有告诉他们,六御神剑的出现会意味着什么,那将是不可预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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